第40章 惹毛姐的下场
“这个社会，出钱的是老大！我看你不顺眼，需要理由吗？”双手插兜，浓眉飞扬，石岩磊吊儿郎当地睨着她。大庭广众的，怕她不成？
仅仅是喘口气的功夫，只见姚诗琼脚上的高跟鞋，在T台上咻地放射出一道银光，正中石岩磊的后脑勺！台下一片哗然，就差没鼓掌称好。
“我……啊哟！”泼妇杀人啦！石岩磊拼了命地闪躲着，在周遭的窃笑声中，他苦心经营的俊朗形象毁于一旦。
倒苦了主办方的人马，好好的一场选秀，变成了闹剧，怎么就请了这么两个瘟神来啊！
想起几个小时前，君潋晨带着一身狼狈的自己，回到日喀则的医院，周围投射来的那一双双眼神，仿佛妖精见了唐三藏。
梁牧芸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就拿石岩磊的话来说：她算哪根葱啊？刚走了一个天使一样的拜伦，紧接着王子一般的君潋晨也回来了。
莫非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冰凉的掌心贴着额头，梁牧芸却觉得脑袋旁被搁了一个火炉，耳根烧得发烫。
“好像还有些低烧，吃完药，休息一下。”君潋晨将一杯清水放在机座前的杯槽内，略微掀了掀眉：“人瘦了一大圈，胆子也给瘦没了？”
“不、不是。我只是……不太习惯……”其实君潋晨向来都是一副绅士的样子，体贴入微。怪就怪在，面对拜伦这样惊天动地的美男，她都能坦然对之。对象一换作君潋晨，她就一点没辙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那你得尽快习惯。”君潋晨拨开她额前挡住视线的刘海，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言词间意味深长：“因为接下来，类似的情况……会接踵而至。”
好不容易才挣脱开君潋晨洒下的迷网，梁牧芸忽然想起他们中间，似乎还横着一个尹倩：“我们回去后，你就要忙着照顾尹倩了吧。毕竟，她现在……”
“她真正需要的人是白嗣杰，我想……他们现在应该正在地球的某一个角落，享受着最后一段快乐的时光。”君潋晨眯起眼睛，望着窗外，阳光透过指缝流泻在机舱内，倒影像一只张开翅膀的白鸽……
“那你一定很难过……”花了那么多时间去守护的人，最后选择的却不是他……
“我并不是为了尹倩才学医的。”君潋晨转动着眼前的水杯，神情专注：“有一个人，曾经给了我学医的动力，但那个人，似乎已经不记得了……”
那个人……会是她吗？从小就只能仰望着君潋晨背脊的自己，会有这样的可能吗？她不是丑小鸭，所以永远都不会变成天鹅……
“睡吧。”君潋晨爱怜地揉揉她的头顶，才发现原来她蓄了长发，很好看……
梁牧芸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君潋晨动了学医的念头，是在她哭着跑出葬礼，倔强地闯进他生命的那一刻起……
梁牧之刚抵达家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正门前停着一辆火红色的消防车，刺耳的叫嚣声传了几里路。一大群全副武装的消防员们，手握消防栓，正和那一股源源不断从门窗里涌出的黑烟做奋斗。
这是什么情况？
“等等！先救人！里面还有人哪！”梁牧之拉扯着消防员，眼着看就要冲入火场。
“先生，里面危险……”两名消防员一左一右，架住梁牧之看似纤细，实则有力的胳膊。
“我妻子还在……里面……”梁牧之慌乱地解释着，顺势想褪下西装。后半句话被生生咽下了去……
林唯一灰头土脸的就站在他面前，衣服上，脸蛋上……黑黑灰灰的一大坨，活像刚从土窑里爬出来的浣熊。
“你……”吊在嗓子眼的心脏缓缓降落，梁牧之瞪着她，一时竟说不上话来。
“我只是想试着自己煮一顿饭……”脏兮兮地手背抹了抹脸颊，黑白灰，分布得像世界地图：“然后不小心……就……”
“不小心？”她要是故意，还不把整个别墅区给炸了？梁牧之真想将她倒吊在树上，挂个三天三夜！再看一眼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责备到了嘴边，成了一声叹息：“唉……算我怕了你。以后这些事交给阿姨就行，你还是老老实实去公司呆着吧。”
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林唯一小步走到梁牧之身边，扯扯他的袖口：“那等我学艺精湛了再试一次。”
还来？
拜伦伫立在哥特式花格窗畔，望着圣彼得广场的钟声惊起一群群白鸽。当初逃离曼彻斯特的时候还是盛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冬季了。
“少主人，梁小姐已经安全抵达上海。同行的是一名年轻男人。”保镖恭敬地哈着腰，将在中国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主人。
“知道了。”拜伦甚至没有回头，线条优美的唇紧抿着。
亚撒从另一扇门里走出，绾起袖口，故意露出手表的一截：“时间快到了，您答应过的事情，可不能食言哪。”
收回游离的视线，拜伦剔透的眸子咻地锁住亚撒，透着寒光：“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人厌？”
“您的祖父，毕夏普阁下经常这么形容我。”关上拜伦面前的窗户，亚撒露出罕见的笑容，虽然只是微微扯动了一下脸皮。
“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摆平蛇和他的余孽。”然后，把梁牧芸带回来。拜伦在心里补充道。
“珠宝设计？”差一点从座椅上跌落，梁牧芸嘴里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我不记得……有参加过贵公司举办的比赛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讶异梁牧芸的耿直：“我们鉴定过你的作品，觉得你很有潜力。如果还有什么疑问的话，欢迎来KING的总公司当面洽谈。”
直到手机显示对方已挂断，梁牧芸还傻乎乎地喃喃自语：“天哪……我是走了什么****运啊？KING居然要栽培我……”
“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优雅地靠坐在单人沙发上，君潋晨对眼前的人投去一个微笑。小香猪做梦也想不到，联系她的就是KING本人吧？
转椅上的人缓缓起身，露出一张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捋捋那头飘逸又变态的乌亮长发，麦梓琪故作妖娆地勾起君潋晨的下巴，薄唇像两瓣绯红色的莲叶：“你要怎么报答我？嗯？”
“KING！发布会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没？”女秘书尽职地提醒道，对眼前看似暧昧的画面见怪不怪。
无聊！麦梓琪皱起挺直的鼻梁，若不是那颀长的身段，还真是雌雄莫辩。
君潋晨起身，洒脱地轻拍麦梓琪的后背：“她就拜托你了。”
“那还用说？”长指托着精致的下巴，麦梓琪笑颜如花，那对幽深的眸子里盛着诡诈。
“KING”珠宝设计行业的新生力军，仅以短短的四年便击败各大新老同行，独占鳌头的黑马。让它傲然崛起的是珠宝业史上最年轻的设计师……King.女秘书一边往电脑里输入资料，一边将桌角的合约递给对座的梁牧芸：“以上就是合约的全部内容，还有什么疑问吗？”
不愧是KING的总部，明亮的时尚色调同珠宝的华贵，结合得天衣无缝。
“呃……可是我没有经过专门的培训……”梁牧芸局促地搓着手心，向座位后方挪了挪。没见过世面的悲哀啊！
“我们会有专业人士对你进行培训，如果试用期结束，你依然无法胜任，合约就自动解除。”女秘书轻呼一口气，朝梁牧芸摊开手心：“考虑的如何？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多少人挤破头都求不来的。”
就是这么大的馅饼，没有预兆地砸在脑袋上，才让人不敢置信啊！梁牧芸狐疑地望着秘书：“请问，你们所看到的我的作品，在哪呢？”
嗒！手里的钢笔落地。女秘书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上面没交代能不能说实话诶……
“会客时间结束。”平时听来如恶魔吹奏号角般的声音，今天分外亲切。女秘书松了口气，朝梁牧芸歉意一笑，起身离开座位。
“你就是梁牧芸？”比女人还柔顺的长发轻轻擦过梁牧芸的手肘，散发出清新的海洋味道：“风铃做得不错啊……”
回头只来得及看清说话人的背影，清隽纤细，十分修长。手臂上还残余着KENZO的香味，这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梁牧芸莫名地感到不寒而栗……
风铃？
对于这次的转运，梁牧芸心里有些眉目，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就这么握着手机走了一路。
“姐姐，节日快乐。”迎面跑来一个身高还不及她腰间的小男孩，怀里揣着一大捧蓝紫色的小花，浅橘色的底盆衬托得花朵十分好看：“要买花吗？”
节日？对啊！很快就要到圣诞节了呢！梁牧芸莞尔一笑，弯腰与小男孩对望：“这花怎么卖？”
“五十块一株。”男孩伸出短短的小手，好孩子，还懂得狮子大开口？“我卖的可不是普通的花，我卖的是勇气。”
“琉璃苣的花语是像海一般的勇气。”男孩绽开纯净的笑容，递给她一盆含苞待放的琉璃苣：“到圣诞夜的那一天，琉璃苣一定会开出最美丽的果实。”
勇气？他还真敢说。梁牧芸轻笑，再看一眼男孩简陋的着装，在这样的冬日街头实在是单薄得可怜。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勇气”，梁牧芸毫不犹豫地从扁扁的皮夹里掏出一张纸钞：“谢谢你哦，我正好缺这个诶！”
“好心的姐姐，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男孩说着不符合年纪的老练台词，乐呵呵地拿着钞票消失在街角。
当晚，梁牧芸梳洗完毕，穿着干净整洁的睡衣。端坐在琉璃苣前，满心欢喜地看了又看。终于下定决心，对着手机按下了呼叫键。
弄得跟做礼拜似的，不就打个电话，至于嘛？
没让她多等，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君潋晨的声音，略微透着疲惫：“小香猪啊……怎么了？”
“我……你……是不是在忙啊？”都怪自己磨磨蹭蹭的，现在都快十二点了！
“刚才做完一个外科手术，听见你的声音就不那么累了。”回应他的是一串冗长的沉默，君潋晨轻笑出声，气息呵在传声孔上，仿佛正对着耳窝吹气，梁牧芸感到骨头一阵酥麻：“每次你都让我觉得自己很严肃，以至于你总是无言以对呢……”
“不、不是的！”梁牧芸连忙辩解，耳根烧得厉害：“我被KING总公司邀请参加培训了，如果成功……可能，从事珠宝设计行业。”
“那很好啊。小香猪要努力啊。”那头的君潋晨轻描淡写，好像整件事与他全然没有关系。
除了你，还有谁收到过我亲手做的风铃？被默默呵护着的感觉，真好！梁牧芸捏着鼻头，生怕一不小心就露出涕泪纵横的丑样：“还记得你欠我一个约会么？那一年的七夕，我从天亮等到天黑……”
那一次，是狠狠地错过了吧……君潋晨拨开刘海，露出高挺的鼻梁：“今年的圣诞节，我们把以前错过的，统统补回来吧。你未来的快乐，我预约了！”
上海的冬天素有“暖冬”之称，今年却早早地飘起了雪花。那皑白的棉絮洒满了街角巷口，衬着满街银装素裹的圣诞树，为圣诞节的前夕拉开了唯美的序幕。
若说姚诗琼是破坏氛围的个中好手，那绝对是因为她有张滔滔不绝的大嘴，和她一身当季最潮的粗花呢千鸟格洋装扮相，大相径庭。
“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姚诗琼晃着CD手袋，说着和形象不符的话：“姐活了二十一年，头一次碰到这么小心眼的男人！”
梁牧芸赔笑敷衍着，心思早就飘到数丈之外和君潋晨约定的地点了。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今天她可是下足血本投资在装扮上的，出门的时候连崽崽都不认得她了！谁知道偏偏让姚诗琼这颗定时炸弹逮到，硬是要跟来……悲催的人生啊！
最近神佛特别眷顾她，才刚抱怨，机会就来了……
COSTA COFFEE那块棕红色招牌前，一辆暗金色奥迪A8，大刺刺地占据着非机动车停靠车位。透过前车窗望去，车内的一对正在光天化日下你侬我侬，上演着限制级别的激情戏码。
当然，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街头，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交警就站在车位边上，手里的罚单密密麻麻记了一大堆，车内两人居然还能吻得下去？
姚诗琼闭上了唠叨的嘴巴，改成一抹诡诈的微笑，大步流星地迈向A8.朝交警点了点头：“让我来吧……”
碰！高跟鞋使劲蹬在车门上，气势如虹，像要将门蹬穿一个窟窿！
很快，茶色车窗唰唰地摇了下来。
“哪根葱踹本少爷的车门？不想混了？”那是男人恼火地警告，石岩磊衣冠不整地从车窗内抬起头：“最好给我个像样的理由！”
“需要理由吗？”学着他吊儿郎当的口吻，姚诗琼单手插腰，满意地看着石岩磊见到她后，那青一阵白一阵的小脸：“上次医院复查的报告你没告诉她么？”
“报告？”车内的女人停下了手里补妆的工作，狐疑地瞅着她：“什么报告？”
“喂！你别造谣！”石岩磊隐隐觉得不对劲，赶紧想撇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