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暂辞宜春院后,呼吸仿若得到释放,狠狠做了个呼吸。
此时的天空中已然乌云密布,比方才还要昏暗些许。最是怕这种闷热的天,算不得何时狂风会带着骤雨来。
珠有泪朝小六子挥挥手。便拉着玉生烟的手腕走过去。
无须小六子招待,珠有泪已经拉着玉生烟坐下。
才坐下,小六子就拎着一壶酒走来,给他倒上,还边道:“珠有泪,我得回家一趟,你帮我看下我这个小酒铺。”
“就你这小酒铺,谁会来偷似的,慌什么?”
“这是什么话?我家的酒可是全京城最有名的酒。我可是在家偷出来一些才拿来做生意的。你可不知道我家…说偏了…”小六子一手猛拍桌子,才倒上酒的碗被打翻,酒散了。小六子可不心疼,“贵归贵,也不打紧。我要回家了,若是三天后我未回来,便撤了这酒铺,顺便跟荼蘼说,我不爱她了。”
“你说的爱,也是你说的不爱。我可不带这话,要说你自己说去,要不我现在去把她叫过来。”珠有泪目光深沉看向医馆,似乎在思考什么,“舍得?我看那小姑娘也挺喜欢你的。你可不晓得,当时我给她送信,她那笑得,好似宜春院后的百合花,真真是让人难以忘怀。”
“荼蘼对我有心思?却又为何与我避而不见?我不是没去见过她。想当年,我时常以病为由,去见她,总得她数落,眼中满是嫌弃。”小六子总爱假装自己有毛病,捂着肚子,捂着头,扶着手臂,失魂落魄般去医馆,见北辰先生,还能道一声“师傅好”。可这一见商荼蘼,那可是连声儿都发不出来,支支吾吾,好似被鬼给扼制咽喉,不教人发声。
这时,商荼蘼便会数落他:“哪毛病?你怎么哪哪有毛病?上上次是脚,上次是头,这次是手臂,下次是什么?你再这儿疼,那儿不适,休要来找我,我这医馆忙前忙后。可没那么多时间来管你这个闲人。”
小六子憨憨地乐呵呵盯着她一动一动的嘴唇,道:“小堇堇,你觉得什么东西最让人向往?”
“大概是一生无灾无病,能与心爱之人长长久久。”
“那小堇堇你心爱之人是可是我?”
“你?”商荼蘼嫌弃看着他又憨又逗趣的脸,“等你哪时候不得病了,我再考虑你。我总不能嫁个病秧子不是?你说说,我若是嫁个病秧子,我师傅这医馆得亏多少?而且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守寡。”
“那,我要不是病秧子,你可愿意嫁我?”
“嫁你?住哪?”商荼蘼的目光自然就看向了小六子的小酒铺,“你买酒挣几个钱?养得起我吗?那要是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你养得起我们?”
“养得起,只要小堇堇愿意嫁我为妻,我会去求父亲同意。对你,我一定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聘礼万两。”
“说偏了。”商荼蘼别过早已红润的小脸颊,羞答答的话语从口中说出,惹得小六子心儿里荡漾。“我方才说没时间管你这个闲人。走走走,我还有其他病人。”
小六子不理会她的话,她说走便要走?那可不成,那不白给自己手臂来了一棍子,那一棍子可也是狠。差点没把骨头打断。他看着她赤红的耳垂,道:“赤紧的情沾了肺腑,意惹了肝肠。若今生难得有情人,是前世烧了断头香。我得时节手掌儿里奇擎,心坎儿里温存,眼皮儿上供养。”
“少看些不入流的东西。”
“这怎么能算不入流的东西?”
“这情情爱爱的东西,还是少看为妙,免得这看的人把自个儿当作了那里面的角儿。还以为自己是张君瑞,跟崔莺莺夜下幽会,吟诗作对。”
“若你愿意做崔莺莺,我也能做个张君瑞。”
“也得。你也去考个官做做。”
“行。”
商荼蘼一声噗嗤:“得了吧。我去给你找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