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终结者的命运
他该怎么办？她是他的妹妹啊！叫他如何抉择？
“你还愣在那干什么？你再不救他，就等着那死女人回来收你的尸吧！”
“你知道她在哪对不对？告诉我！”望着树上优哉游哉喝酒的人，他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慌，焦急渴望地等着他的答案。而苏离尘只是淡漠地望了他一眼，一个转身便消失了。
“喂！你别走！你快告诉我，她到底在哪啊？她到底在哪”最后一句几乎是自言自语，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哭却哭不出来。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很想她？
黑，四周是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就像眼睛被一块黑布蒙着，没有一丝光亮。伊桐第一次感觉到，从内心深处冒出来的恐惧，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恐惧变成了愤怒，实在很可恶，讨厌自己处于被挨打的地位。
“我说过，你还会来找我的！”
黑暗中有人在说话了，这声音听在伊桐耳朵是再熟悉不过了，她曾听这声音听了二十几年，每一天都因为这声音而活在恐惧和自责中。
她嘟起嘴，似乎是在和自己生闷气但又好像是把那个人当出气筒，“你这死鬼，我不是把你送走了吗？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心里思忖着：是不是自己的方法不对，把他送到半路又给逃回来了？
那个声音依然响在耳彻，他似乎很高兴，戏谑地笑道：“死神契约，是一身的契约，契约的媒介就是灵魂！你该不会忘了吧？”
伊桐不敢相信，一双秋水翦眸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我要死了？”
“你说呢？”
怎么可能？那个障眼没那么厉害吧？自己居然就栽在他手上了？不甘心，雪玉哥哥，她还没有找到，她怎么可能就这么甘心的死去？
“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呵呵。你还有什么条件可以和我交换吗？你的灵魂迟早都是我的，现在你还拿什么和我谈判？”
伊桐犯难了，是啊，自己现在还有什么拿来做交换呢？正犯愁的时候却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莲，不要再作践自己了，既然已经无能为力了，何必再做无用之功呢？就算你拼了老命也救不回她的，还是放弃吧！”
苏离尘？怎么会是他？
“不要你管，你出去守着就行了！”声音平静无波，却让人不能抗拒。随即伊桐感到体内又传入了一股热流，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把自己往回拉。空间与灵魂再度扭曲。
风衣帽下的死神似也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口气也不是那么强硬了，“看来，还真要先把你送回去呢！不过下次可没那么幸运了，一个月后我的身体就完全恢复了，到时无论是谁都救不回你的！”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放至嘴边，轻佻勾唇，“我们可是定下契约的哦！”
伊桐也只是笑笑，望了一眼头顶由弱变强的光束，朝死神抛了个白眼，拍拍屁股就往亮光处走了过去。
醒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浑身酸痛，这是她好久都没体会的感觉了，除了后背那时时刻刻都要她命的荼蘼花，还真从来就不知道何谓痛何谓伤了。
半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床边兴奋的如同孩子的红莲，那一身火红的红衣竟美的如此耀眼，半撑着颓废的身体，红莲马上为她在后面垫了一靠垫，布满红丝的眼睛溢出了晶莹的泪珠，铁石心肠如她竟也心软了，帮他拭去眼角的泪，心疼地说：“何必呢？我们的缘分早在千年前就结束了，你苦苦追求，我恐怕是还不了你的情的！”
红莲瞪大双目，激动的连嘴唇都在颤抖，声音都有点发涩，“你记起来了？”
“嗯！”这算是幸还是不幸呢？唉！
“全部记起来了？”
“嗯！”
看着他顿时垂下的脑袋，伊桐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希望我只记起你？记不起雪玉？”
红莲还是低着头，偷偷瞄了她一眼，轻微地点了一下头，这人还真是的！伊桐也不知该怎么说他，拿眼往屋里瞧了瞧，这是一间破旧的茅舍，是用土堆石砌成的房屋，家徒四壁，一目了然。
握了握手掌，心内一空，四肢竟一点力都使不上来，她的幻力，没了？尽管不甘心，可是也无所谓了，自己也只剩下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了，要那幻力也着实没了用处，要救雪玉，眼前的人如果能放下心中的芥蒂，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把雪玉带回去的。
红莲见她好久都没说话，抬头看她，见到她眼底的黯然，心中一痛，握着她的手说道：“不用担心，只要你的事我都会帮你办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伊桐疑惑地望着他，“什么事？”
“留在我身边！”
经过几天的调养，伊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能下床走动了，在这期间，她也看到了这屋子的主人，说来也巧，倒是旧相识了。当初在凤天遇见的那个太监李瑛才，不过现在人家马上要为人父了，妻子与伊桐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就是那个铃儿。
在这乱世，这两人倒是有了一对圆满之缘了。看着铃儿整天挺着个大肚子为自己端药送饭，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为了表谢意，伊桐把身上仅有的那一玉镯送给了铃儿，铃儿本是无意收取，但想到这宝宝马上要出生了，家里也没个衣物，现在伊桐执意要送，再推脱倒是自己矫情了，也就收下了！
外面的天气晴朗，空气新鲜，茂兰馥郁，门前的一溪水流随着天气的转冷渐渐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伊桐站在溪水流边静静地观望远方，等到日转西南，后面也传来了铃儿好听的嗓音，“伊桐，回来吃饭了！”
她的心情在这一声叫喊中突然变的很温暖，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叫唤了？多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平凡的生活了？好怕这是一场梦，醒来了还是如此的冰冷与残酷。
身体被突如其来的手臂从后面箍紧了，耳边的热气吹得脖颈痒痒的，“在想什么？玉玲在叫你吃饭呢！”
这么久还是不怎么习惯被别人抱在怀里，扭了几下便挣脱了他的怀抱，转头朝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事情都办好了？”
“嗯！差不多都交待完了！苏离尘跟了我很久，他在各大长老面前还是极有威望的，况且他的心计是所有人都认可的，交接仪式很简单！”
“哦！”声音轻轻的，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微微垂下了脑袋，“走吧！铃儿还在等着呢！”
伊桐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去，身后是一脸颓败的红莲。他们之间到底是有隔阂的，想在这几天就改善关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是至少她答应留下来了，只是对自己最好的回应了，为此付出多少都值得的！
想到这里红莲不再灰心丧气，又志得意满起来，脸上不自觉地扬起了笑颜！
平凡的日子是快乐的，没有顾虑的，伊桐从来不敢奢望有一天她可以在河边钓着小鱼，喝着小酒，哼着小曲，可是这样以前不敢幻想的日子居然在这样的时间实现了。手中的鱼竿线微微动了动，她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手一抖，鱼已经跑掉了。
旁边的苏离尘看了她一眼，“放生也要看时机的，也这一带都是钓鱼的地方，就算你放了，它还是躲不掉被宰杀的命运！”
伊桐很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要和自己对着来，好好的魔宫不呆着，偏偏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美其名曰：享受生活！看着他一身白衣翩翩的坐在河边，手持鱼竿，头戴草帽，再看看正对自己笑的一百二十分灿烂的红莲，那一身红艳如火的衣衫，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多余，他们与自己何时会如此的亲近？
千年的轮回，千年的情结，如是永无止境的继续下去，那该是怎样的眷恋与依恋？
恋的是魂还是人？
唉！伊桐悲哀地叹息一声，放下鱼竿，脱了鞋袜，把脚丫子放在了河里，在这样的腊月天气，自己竟然也有了寒冷之气。
红莲黑着脸走过来，抓起她的脚，训斥道：“你才刚大病初愈，怎么就这样虐待自己呢？”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脚丫子护在手心，他手上传来的温度顿时让她发出一声喟叹。眯着眼看到他身后的苏离尘丢下鱼竿气鼓鼓地离开，伊桐突然觉得很好笑，拉了拉他的衣袖，很神秘地问他：“喂，我问你个问题，你能不能如实回答？”
红莲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体贴地帮她把鞋袜套上，还不能地帮她揉搓，听她这一问，再看她的表情，顿感无力，好笑地拍了她的脑袋一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给你的答案是肯定的！”
“哦？真的？”伊桐难得变现出她的八卦潜质，拉着他的衣袖左摇右摆地不依不饶，“说说看，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真的是无语了，这女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呀？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认倒霉，“你难道还希望我和他发生点关系？”
“那也说不定啊！感情这事是没有界限的，说不定你们就日久生情呢！”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眸微闪，手托腮望着遥远的远方，晚霞艳艳，天空中的白云随风飘动，蔚然成海。
小路边的树静静地沉默着，无声地望着这两个经历千年的恋人，他们的路又在何方？
心触动了，也疼了，泪在眼里打着转，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头发，声音是那样的悲伤，那样的绝望，绝望到让人不忍回眸一看，“你和他也是这样日久生情的吗？所以你忘了我的存在，忘了我的好，忘了我还是那么的爱你！”
在这一刻，伊桐真的是为他心疼了，这样一个男人，自己何以把他伤成至此？他是这一场纷扰中最无辜的一个，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她和雪玉的恶果，那么也是该由他们两个来承担的。
她转身紧紧握着他的手，用眼神告诉他自己的决定，“不是你不好！是我太坏，我不该爱上他的，从始至终你都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以前你是这样，现在你还是这样，你总是抱着很强的恨意来爱我，明明想把我置身十八层地狱可是却在看到我的时候，心还是软了下来，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的爱，我知道你的恨！”
“莲，如果，你愿意请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努力爱上你的！”
听到这样的话，他是那样的开心，兴奋地跟个孩子似的，只顾着傻笑，不住地点头，话到嘴边似乎丧失了说出来的勇气。
即使是试着爱，也好比不爱好，不是吗？
爱，何须如此的卑微，可是真爱，又如此的叫人痛彻心扉！
苏离尘满怀怨气地走在回李瑛才的家，想到刚才看到的一幕，心就腾起一股怒火，对，他们是有千年的情结，可是那不是已经过去很久了吗？何必总是缅怀过去呢？难道就真的不能考虑一下自己吗？自己对他的情意，他不是不知道，为何总是徒留自己伤悲感怀呢？
突然眼前一道白影一闪而过，苏离尘眼眸一眯，脚步停了下来，看着拦路的小东西，苏离尘一阵嘲弄，“哼，一只臭狐狸都来找她？她的魅力是不是大到无边了？”
火麒麟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话，依然蹲坐在原地，坐直了身子眺望着远方一座农舍，两只耳朵竖的直直地，火红色的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的。
苏离尘走过去，也蹲下来，一把抓住它的尾巴使劲地捏着，狐狸吃疼，猛地回头张嘴就要咬他，苏离尘手一松，斜眼看着地上两眼冒火的狐狸，“干吗？跑来偷窥啊？不过人不在那里面！”
狐狸睁着葡萄似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似乎在恳求他告诉自己某人的去处，苏离尘得意地翘起二郎腿笑的比狐狸还要狐狸，两手撑在地上，“哼！就不告诉你，谁叫你咬我来着！”
某狐狸怒了，“丫丫个呗，这小子居然这么记仇，雪玉，借我点力量，我要去咬死他！看他还能不能得意！”
“算了，就在这等丫头回来吧！”
“你真的认为伊桐那丫头会和红莲在一起？”
“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是百分之百的确定的！除了他，没人能够救丫头！而且，他还爱她！
火麒麟的到来似乎在伊桐的意料之内，当她看到一人一狐在那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心里莫名的轻松，该来的也已经来了，是要结果吗？还是本就没有结果？
不知为了表现什么，伊桐主动拉起了红莲的手，往那边走去，嘴角的笑似乎显示着她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所以当狐狸一转头的时候傻傻地愣在了原地，而她好像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出手打招呼，“嗨，这不是雪域山的那只臭狐狸嘛！怎么闹失踪闹上瘾了啊？风平浪静的时候你就出现了，你是不是每次都出去避险的啊？”
狐狸没有反应，只是愣愣地盯着那双紧握在一起的手，看着这臭狐狸的表情，伊桐突然有些气恼，凭什么每次都是她为他担心害怕的？这次自己真的累了，这场追逐的游戏就到此为止吧！
苏离尘一眼就瞥到了两人紧握的双手，很奇怪这次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生气，原来这也是有抵抗力的。不过这狐狸倒是奇怪的很，戏谑地用脚踢了它一下，狠狠地踩了它的爪子一下，疼的那只臭狐狸当场就暴跳如雷了，火红的尾巴“噌”地一下冒出几丈高的火焰。
惊的苏离尘“哇”了一声，啧啧称奇，“你真不愧是雪域山的狐狸，还有火龙吐珠这一高超本领呐？佩服佩服啊！”
狐狸一昂头得瑟地吹了吹额前多出来的毛戳，黑黢黢的爪子扒扒身上的毛，一副大爷样，看的苏离尘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只能说两个字：臭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