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也是侗族小伙子,和阿卷同县城不同寨子。记得零六年(大二暑假)下乡支教活动结束后,于世跟着石头到了他的老家。从省城坐车8小时到侗平县城,从侗平县打黑的两个半小时到茅公镇,然后走山路回家。
于世感觉像一头扎进了原始森林,满眼郁郁葱葱。天气闷热,刚开始光着膀子没走多远,可以喝点纯粹的山泉,吃几个路边田里的黄瓜、西红柿,似乎蛮惬意。等走了一个多小时,于世有反应了,打着伞,汗流浃背,而且鼻孔流热血。
“你没走过长时间山路,不怕,只是有点闷热,喝点水,休息一下就好了。”石头见怪不怪地说道。
走走歇歇,终于到了一个山头,听见山脚下鸡鸣狗叫声,于世猛然感觉到生机,看到了希望。
“山下就是我们寨子,美吧?”石头问道。
“云海竹林深处神仙住的地方。你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啊?”于世感叹着,不确定地问道。
“那是,你现在离得远,只能看到部分,等进到寨子有小桥流水,那才美!”石头边走边介绍。
从山上走到山底,闻声似在近处,实际又走了半个多小时。
石头只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脚程,硬是因为于世的不适应,走走停停折腾了三个多小时。
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穿过人们的房前屋后。在这里于世呆了十多天。期间,跟着石头和他的哥哥,刮过橡胶、掏过蜂窝、踏过淤泥,尝过蜂蛹、米酒和野生菌子,吃过手抓狗肉,听过鼓楼下面的老人们吟唱的侗歌,只可惜没赶上侗族节日。傍晚,于世最喜欢到鼓楼坐一坐,即使听不懂几位老人吟唱的内容,但听那些悠长的调调,看着老人满脸皱纹,“走风漏气”开开合合的嘴唇,对岁月多了几分敬畏。石头家旁的鼓楼,20多米高,雄伟壮观,外形像个多面体的宝塔。从1层至顶,全靠16根木柱支撑。楼心宽阔平整,摆放着大石桌子,四周有木栏杆,摆着几个长条木凳。从远处看,楼的尖顶处,筑有宝葫芦,象征寨子吉祥平安。于世闲了也到风雨桥上转一转,风雨桥就在石头家不远处,由桥、塔、亭组成,全用木料筑成,桥面铺板,两旁设栏杆、长凳,桥顶盖瓦,形成长廊式走道,听说因为行人过往能躲避风雨,故名风雨桥。石头告诉于世,在侗寨最怕的就是火,眼之所及基本是木料或木料制成品,真的起火了,小河水根本起不了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侗族好客、豪爽,信仰多神,有自己的语言和习性,还保留着比较完整的生活习惯和传统文化。比如,在石头的寨子上,走几步就能看见一处木头房子,里边有一个制好的棺材。“你不要小看这些寿棺,都是一些老人过了60岁,花半生积蓄做的房子。”石头看了看于世迷惑的眼神,继续解释,“这些寿棺,和你平时看到的大不一样,这不是木板拼凑的,而是用一根粗木头制作的。找到这样粗的木头是关键,不仅不容易,价格也不便宜。”于世仔细瞧了瞧寿棺,确实没有任何缝隙。
还有就是侗族人有自己的习俗,最明显的是,回家时,石头在山上短暂歇息,起身后要轻轻地象征性的吐一口唾沫,表明要走了;石头的母亲要烧一堆木火,等石头和于世跨过去,算是报到了;离开家时,石头还要在小侄女的手心沾点唾沫,意思是根留在家了……如此种种,看得于世惊叹不已,开了眼界,也对少数民族文化的好奇心更加浓郁了。
最有意思的是,石头家,同寨子通婚现象明显,如,石头的母亲,娘家就在寨子另一头;石头的哥哥,一个在广东打过工、见过世面的小伙子,娶了邻居的女儿,后来石头也和他的嫂子的亲妹妹结婚。在当时,一个寨子就是一个自然村,当地主要经济收入来源为务农(零八年以后外出务工明显增多了),村庄经济十分落后,同寨人交流频繁,通婚也就顺其自然了。
于世处在那样的风土人情,并不感觉到诧异,加之石头兄弟能弹会唱,谈笑风生,石头的侄女聪明伶俐,一切那样的和谐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