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同寝室的有华仔、小熊、阿卷、石头、胡人、老夏。这些室友,大多是大一玩在一起,互相熟悉点。大二之后,大家都搬到校本部宝山校区,重新分寝室,四人间,只有小熊、阿卷、石头走得近了,持续到毕业,此为后话。
几位爷们性格迥异,处事风格亦各有千秋。
华仔平日喜欢打打篮球,手掌大,经常单手抓篮球,在寝室练习动作。让于世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华仔床底下洗脚盆的袜子,每次都是积攒一大堆,特别是一开寝室门,袜子的酸臭味就顺着风吹到寝室各个角落。而华仔洗袜子也是看心情,哪天心血来潮或者也许被自己的袜子味道熏得实在受不了,就挽起衣袖和裤腿,大张旗鼓包下水池子动手洗漱。结果是寝室里到处是洗衣粉的味道,10元钱三双或五双的袜子顺着窗户搭了整整一溜,随风摇曳。平时于世喜欢端着凳子坐在窗前看书,也不得不暂时中止。袜子是洗干净了,但华仔对洗运动鞋总是提不起兴趣,这也许跟黔北阴天多有关,担心鞋子轻易不干而影响打球。结果是床底下总有一到两双穿过的运动鞋做替补,也总有熟悉的怪味飘扬在寝室,不离不弃。
虽说华仔不喜欢洗鞋子,但对自己的头发十分中意,经常洗的干干净净。平时留着厚厚的长发,梳着偏分,额头的发丝可以顺着鼻梁抵到下巴。经常看他走路时甩一甩头发,并伸长下嘴唇吐一口气,吹起额头的发丝,动作连贯帅气。大一下学期,华仔恋爱了,女朋友是文学院的老乡,听说是高考补习班的同学。自从恋爱,华仔打球的时间少了,烟瘾也减退了不少,飘逸的长发被寸发替代,显得更精神,经常将自己洗漱的清清爽爽,就连床底下也是收拾整洁了。于世在想,恋爱真是个好东西,不仅幸福了他一人,就连寝室的几位兄弟也是感觉到了清爽干净。后来大伙儿搬到宝山校区的时候,华仔索性搬出去和女友同居了,给出的理由是俩人的住宿费基本够外边租金,加上自己煮饭,更能省下不少钱。于世在想,租房的理由虽然掩饰不了“干柴烈火”的本性,但华仔的女朋友对华仔的影响确实挺大的,从衣着打扮、个人卫生到精打细算过日子,再到改变抽烟酗酒赌博等坏习惯。后来毕业,华仔和女友结婚了,算是从一而终,终成眷属。听说现在在老家教书育人,日子过得稳稳当当。
小熊,常常和于世一起上课,天气热时,买上两瓶啤酒,几包零食,到寝室旁的卧虎山对饮一番。于世也陪着小熊去敲敲女生窗户,约女生逛足球场。如此这般的事情,每年总有发生。小熊,女生缘较好,在于世眼中,是学习、恋爱、娱乐三不误的典型。但小熊喝醉了经常搂着于世的肩膀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于世就讥讽他:“想学刘备,准备坐拥甘、糜、孙、吴等夫人吧。”其实,正如蒋勋在《品味四讲》中写道:“纯棉衬衫就像爱人”。时间久了,小熊身边也就是那么两三个要好的女性朋友,看似多情的外表下,实则是比较重感情,与几位女性朋友相处地还是挺愉快的。于世记忆犹新的是,黔北的冬天潮湿阴冷,每到冬天,一床被子根本阻挡不了冷气袭人。这时小熊就将被子抱过来,非得要和于世一起挤着一米五宽的单人床取暖。于世经常笑话小熊,“幸好大家性取向正常,要不连取暖都是不敢想象的事。”
在学习上,小熊紧跟于世泡图书馆,除了偶尔看看专业课外,大多时间沉醉在准备司法考试的过程中。于世除了汉语言相关课程外,也准备着跨专业跨校考研。小熊虽然在图书馆占了位子看书,但不太坐得住,而且朋友多,一到周末就有人来约,小熊常常叫上于世一起出去熟悉城市环境,朋友聚餐,逛街等。在恋爱上,大学四年,每年都有新面孔陪伴小熊,或老乡、或同学。于世常常取笑小熊:大学四年,不知寂寞为何物!记得有一位跟小熊要好的女孩叫小沐。小熊也曾带着于世去参加小沐的生日聚会。有一天晚上八点多,小熊电话关机,小沐打电话让于世出去,声称有关于小熊的事情要说。见了面闲谈中,小沐告诉于世,她和小熊吵架了,小熊不爱她。“但他在我那儿经常过夜,周围人们都知道了。我怎么办呢?”小沐楚楚可怜地说。
“这是你们俩人的事,我怎么办呢?”于世说,“等我回去劝劝小熊,让他给你回电话。”
“不用了,我知道他女朋友不止我一个……”小沐边走边用脚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走到师大体育场,眼看周围安静了,于世有点担心小沐的安全,更担心熟人看见俩人逛夜景,怕解释不清楚。“我知道你们是好兄弟”小木忽然停下来面对于世说,“你人挺好,我们俩在一起吧,我爱你……”说着小沐召开双臂靠上来准备抱住于世。
于世本能地往后急退一步,“你说啥?你还知道我们是好兄弟,哈哈!你他妈当我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报复小熊,你以为别人都是弱智啊……”一股怒气混合着震惊、不解等油然而生,于世气急而笑。眼前乖巧的小沐变得有点陌生,甚至有点恶心——虽然这样的词汇用在女孩身上大不敬,但于世明白此刻是被这个女孩牵着鼻子当猴耍,感觉胸中郁闷无处发泄,不由得吼了几句。小沐明显被吓到了,静静地盯着于世不敢说话,似乎马上就哭出声了。可能小沐对自己的姿色十分自信,加上周围环境昏暗,又想着主动投怀,无论天时地利人和都明确指向于世应该不会拒绝。哪曾想于世反应如此激烈,甚至口爆粗话,脸皮再厚的女孩也招架不住。最终小沐“呜呜”地哭了起来,于世骂够了立即转身离开了,怕这个城府极深的女孩又耍玩出什么新花样儿。
后来,于世每每想起小沐当时的言语举动,总是百思不得其解:平日里看上去温柔端庄聪慧的小女孩,怎么内心有如此惊人的想法,是报复心作祟?还是就想单纯地换个男朋友玩玩?可即使换个男朋友也不应该拿小熊最好的兄弟开刀啊。于世感叹,幸好自己意志坚定,守得住底线,否则就真成了石榴裙下的牺牲品了,还得背上各种骂名,兄弟最终也肯定反目。回到寝室,于世将刚刚发生的奇葩的一幕跟小熊说了一遍,小熊却不以为然:“那你就答应算了,兄弟有福同享!”“你不要恶心我好不,自己的风流债还让别人背锅。”于世有点生气地说。接着小熊说,他早就发觉小沐难缠,而且外边不止一个男朋友,才果断提出分手。
过了一段时间,于世在校门口无意中发现小沐挽着一个带着耳环、染着棕黄色头发的男生的手。“这个女人不简单!”于世对小沐辱骂后残存的一丝愧疚也消散尽了。毕业了,小熊如愿以偿,拿到职业律师资格证,在老家当了律师,如今已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开着大奔,混得风生水起。
前段时间,小熊和于世在四川街头相聚,吃了点特色菜,喝了几瓶劲酒,醉意朦胧中回忆起十年前的一幕幕,兄弟二人感触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