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希双手接过天下,脸上并未流露出喜悦之情,反而透着伤感。与爹爹十年未见,再次相见也只是爹爹的一把刀,这也就是爹爹目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但眼前的情况容不得他伤感,他握住天下使了一个藏刀式,屋内炽盛的白光消失不见,天下化为神通隐入了筋脉。赖希突然单膝跪在吴征面前说道:
“征叔,我和铭叔初来西城,才几日光景就发生了许多事情。西城的这潭水果然很深,所以我们待人待事才多了些防备,刚才得罪之处还望征叔海涵!”
“少帅,你这可使不得,快请起!当年多承元帅恩德,我吴征从未敢忘!元帅之仇我也一直铭记于心,怎奈人单势薄未敢妄动,今日遇到少帅,吴征这条老命就任凭少帅驱使!”
吴征言语之间拉起了赖希,然后道:
“我们去堂屋坐坐,都快子时了我备了些酒食,我们边吃边说。”
“那好,那就有劳征叔了。”
吴征说完就拿起烛灯朝堂屋走去,赖希和赵铭二相随。很快三然就坐到桌子上,开始吃食。
三人同饮了一杯,然后赖希道:
“征叔,如今大夏已经亡了。我们现在同在为北帝效力,今后你可以向铭叔一样喊我希娃!”
“那怎么使得。”
“征叔,使得使得,来我敬您一杯。”
吴征几杯下肚,也就从了赖希的话,一口一个希娃叫得十分亲热。
“希娃,吴华给我讲,说你前日在北帝的晚宴上作诗,其诗惊艳全场!我也读了希娃的诗,果然雄伟阔大荡气回肠。希娃现在文武乃全,我真替元帅高兴!
依希娃的才智,要在这世道干出一番事业,也并非难事,希娃若想日后竖起纛旗(王旗),征叔这条老命就交给你了。”
“征叔过奖了,我目前最想做的事就是找人,首先是找到爹爹,另外找到陷害爹爹之人。夏帝虽然死了,可有些漏网之人,也等着我们去清算。”
“希娃,来喝酒。今日难得高兴,我们多饮几杯!陈坚此人,陷害元帅,罪恶滔天,我恨不得生饮其血,生啖其肉!此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眼下还正有一事,想劳烦征叔。”
“希娃你说。”
赖希和吴征对饮一杯后,接着道:
“征叔,我思来想去!关于陈坚之事还是得通知我二伯,让他拿主意!只是二伯在前往东营履新的路上,已经走了三日。
按他们的脚程计算,此刻他们已经到了襄州。我和铭叔不能离开西城,所以想劳烦征叔帮我把信送到二伯手里!”
赖希说完话,就从怀里拿出了陈坚的密信。吴征见状双手接过密信然后道:
“还是希娃思虑周全,此事若由赖统领谋之,陈坚必是手到擒来!也请希娃放心,我一定会亲自交到赖统领手里。天亮我就给吴华告病假,我抄近路过去,来回估计也就五日时间。”
“征叔把这个带上,这个是二伯亲手制作的木质匕首,小时候拿来给我玩耍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带在身上,二伯见了自然晓得一切!
此刻也允我借酒相送,祝征叔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赖希说完,又从腰间拿出了一把木质的匕首递给吴征,吴征接过匕首和信一起放进了自己怀里。
“好一个借酒相送,吴征定不负所托!”
吴征说完,三人又在同饮一杯。
“赵英雄,我当初在虎威军时,可是久仰你们夏武卒的威名!今日得见本尊,我们来饮个八杯,八拜之交!”
吴征说完就端起杯子朝赵铭而去,赵铭听后,哈哈大笑道:
“好,吴将军太客套了,这个也使得使得!”
两人说完就开饮,这豪爽的劲,赖希还未学来。酒过三旬,几人兴致正浓。赖希突然拿起酒杯对吴征道:
“征叔,你今日是如何得知我们的行程的。”
吴征和赖希对饮了一杯才说道:
“早上你们途经西市的时候被我瞧见了,当时赵英雄还在与曾酌斗法。而后我就多留了个心眼,让署里的暗线探你们的行踪。
刚才你们的船刚入暗河就被发现了,西城底下暗河密布纵横交叉,里面也有署里的暗线。我估计你们会从东门而上,这里距驿馆最近。所以我借故支开了东门这片的暗线。
此刻无人知晓你们在我这里,就算刚才夜巡的军士,也以为你们是西市署的人。我在西城混迹了十年,这点事情还是能办妥的。”
“原来如此,此事有劳征叔了,我在敬您一杯!”
赖希说完又拿起了杯子和吴征对饮一杯,吴征饮完后拭了下嘴,然后道:
“今日查探你们行踪的不止是我,还有禁卫和西城尉的人。你们今日应该是去找陈伯了,我想应该是因为昨日刺杀的事情。
既然我能晓得你们的行踪,那北帝也当晓得。这偌大的西城在有些人眼里,那是没有秘密的。如果北帝不点破,我们也要装着无谓的样子。
还有就是曾酌此人,不好对付得防备着!”
“多谢征叔提醒!”
“我也敬吴将军一杯!”
赖希和赵铭两人同敬吴征,几人又在吃了几杯,不知不觉间吴征准备的酒坛就见了底。赖希见状就起身道:
“征叔今日我们也差不多了,我和铭叔就先回驿馆,我们改日再约!”
“东门那边是西市闭市了,才没什么动静!
可西城这夜市就闭得晚,这里离驿馆虽说只有两坊距离,可路上定是有夜巡的西城尉,昨日西市发声事情后,西市署的人也有人昼夜值守!
我还是送送你们吧,万一遇到盘查的还能应付下!”
“吴将军,我看你今日也已尽兴,早些歇息吧,明早还得赶路!希娃身上有灵符能蒙蔽感知,我这修为在西城还算能来去自如,你大可放心!我们就先走了!”
赵铭说完后就带着赖希拜别的吴征,吴征也熄灯开始歇息,延康坊又开始静谧起来,偶响起两声犬吠,也很快静了下去。
吴征说得很对,西城的夜市闭得晚,赖希两人途经光德坊时,人头攒动,川流不息,许多酒肆、衣冠家、艺坊、歌坊等都还在营客。文人墨客、商贾小贩、军卒官员,都喜在夜里放松消遣,以解疲惫!
今日春闱已揭榜,街面上多了许多贡生,贡生们都围绕着一位俊朗的少年,口中喊道四郎!这四郎仪表不凡,凤眼生威,正是曾帆!看眼前这景,这些贡生们要开怀畅饮,欢宵达旦!
赖希途经之时,就听到了嘈杂声,所以朝那边看了一眼。这一下就看见了曾帆,曾帆本来在与人话闲,眼睛一瞥刚好也看到了赖希,两人四目相对,一瞬即逝!但这一眼都留在了对方的心中!
等赖希两人回到驿馆已经是丑时末,一路上两人小心翼翼的,并未出现岔子。两人刚入驿馆,就遇到了张渝,此刻驿馆内多了许多驿差,张渝正在训话!
待张渝回过神来见到赖希二人,马上笑脸相迎,开口道:
“赖将军,赵英雄,这么晚才回来定是困乏得紧,我马上遣人给二位送些宵夜到房间里,二位大人吃了也好早些歇息!”
“张大人客气了,我们二人在外面已经用过了。就不劳烦张大人了,这么晚了张大人还未休息,是否又有贵人入住?”
“赖将军你有所不知,还有十日就是北郊军演了。此次军演,陛下去了国书给宇内诸国,邀各国派来使者前来观礼!
礼部今日派了名单过来,前来观礼的人数居然有两百之众!”
“两百多人,陛下这是去了多少国书?”
“宇内诸国满打满算也就数十之数,现在倒好名单上就有五十七国!陛下此次把那些边陲小国、部落等能请的都请了,陛下这此是想显一显,我大北天威!
有些国家路途遥远启程得早,我接到的消息从西域过来的乌孙,龟兹,焉耆,若羌,且末,小宛等国的使者明日就将抵达驿馆,后续的也会在这几日内抵达。
我从礼部要了些人手过来支援,我还得连夜安排下去免得明日除了岔子!这几日有得忙了!”
“那张大人你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赖希说完就和赵铭回了各自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