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已经来到了十二月底,距离期末考试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虽说已经习惯了两天一小考,两周一大考的高三生活,但这一趟期末考试终究是要比普通的模拟考更重要些。
受了美女学霸杨杺同学的调教,陈延的成绩进步很大,眼见着从学期初的吊车尾一路上升,如今几乎能挤进年级前五十的行列。
师生们为此都颇感惊讶:只用了三个多月,成绩提升四百多名,这简直是S市一中校史上的奇迹!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对于陈延,现实虽只有三个多月,但副本世界却过了整整两年!
用了两年零三个月,都没能学进年级前十,这是有多学渣?陈延已经被杨杺鄙视过无数次了。
如今,陈延坐在湖心亭里,看一眼纸上杨杺默写下来的古文,慵懒地背几句,然后便开起小差,想着早先在陈权那边了解到的信息,思索着如果是赵诺依的话,会从中分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陈延是打心眼里地佩服那妮子的某些才能——然后,想着想着便发起了呆。
再接着,回过神来又背了一小段没几句话,思绪又飘到副本目标上去。
三大指标目前都没什么变化:
【金】已经在比较高的第四层阶,想要更进一步已如登天,哪怕陈延在今年过年时又大敲了陈权一笔竹杠,再一次领到了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数目,但指标仍未突破。
【势】还是在第二层阶,虽然他也有想办法拉拢一些府上的下人,但那远远不能帮助他突破层阶。赵诺依在金风岗上所完成的事情,将会帮助到他,但不是现在。
至于【名】,他自然仍是籍籍无名之辈。世人或知陈府有一个注定夭折的少爷,却不知这个少爷的名字叫陈延。
目前的状况,更像是在小心布局,一切远未到收网的时刻。
就这样胡思乱想,整整一个多时辰,陈延只背诵了半篇古文。正想着回去又该让杨杺白眼自己时,忽然没来由的心头一跳,一丝不安涌了上来。
回到宅子,莹玉正在院子里扫扫弄弄,而杨杺不知去向。
莹玉看出了少爷在找人,便说道:“姨太太出去了。”
“去哪了?”
莹玉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陈延心中的不安愈甚。
他急忙掉头出门,正准备去找杨杺,便见到她自外面走来。
陈延松了口气,暗笑自己的疑神疑鬼。却见杨杺显得有些焦急。
“总算找到你了……”
“怎么了?”
“前面陈齐来过了……”
陈延吃了一惊,双手握住杨杺的肩头:“什么?咳、咳……他来做什么!”
这个世界的他已然十四岁出头,正是男孩子成长发育最为迅速的时候,虽然身子单薄得如同纸片,但身高已与成年男子差不离多少。他和杨杺面对面站着,彼此平视。
“他……”杨杺看着那关切至极乃至慌乱的眼神,心头一暖。
“你没事吧?”
根据这个世界的设定,杨杺是童养媳,是成年的那个,一直以来,都是由她负责伺候与保护陈延的,两人像对姐弟。到了此刻,杨杺才终于有了一种彼此依赖的夫妻的感觉。
她不由自主地贴进陈延的臂弯,摇了摇头,柔柔说道:“你放心,他没对我做什么……但是……他去药坊了。”
……
那位药坊老板原本是打算离开陈家镇的。
别州来的家伙,短短几周时间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医仙大人”,三两下便夺走了许多老主顾。
陈家分明是在扶持那位医仙大人,但陈家少爷这边的业务却始终交在他的手中。这让他很奇怪。
他有出走的心思时,是陈家少爷手下那个能干的小丫头请求他留下的,她向他保证说这一切都会有所回报。
事实是,陈家少爷是个药罐子,而且他要的药材中,有几味格外难弄,价格高昂,因此光他一人的需求,便抵得上之前生意的七到八成。
再加上通过陈家的关系,老板的货可以免过路费走金风岗,这其间所节省的成本又抵消了一些损失。
因此,七七八八算下来,药坊老板的日子和先前竟然也没什么差别。
为此,他还沾沾自喜了一阵,觉得做了一个无比英明的决定。搬家?那便是将经年的努力全部付之一炬,从头再来。若当时走了,如今恐怕便是在过苦日子了。
更何况,他的药材可是供给那位陈家少爷的!那丫鬟当初所承诺的,应该不能有假吧?未来可期!
可谁能想到,突然一天,一群陈府的人找上门来,称他在做违禁药物的生意,不由分说便翻箱倒柜起来。那些专门供给陈家少爷的珍稀药材,尽数被他们没收走了。其余的,也都被悉数砸烂。
摆明了是不想让他再继续做生意了。
这时,他总算想明白了一件事。陈府只是想借他的手,找到那些药材罢了。等到路子打通了,他们便要卸磨杀驴了。
店里的伙计早被这阵势吓得跑了。如今,这一片狼藉的药坊之中,只有他一人颓唐地坐在地上发着愣。
店外来了几个人。老板木然地抬起头,见到来人是谁时,猛地站了起来。
“……是、是……是你!你还来做什么?我的货都被你们搜走了!我这里没了!”
陈延将店铺内的情形打量了一遍,绷着脸,沉声说道:“让人砸你的店的,不是我……”
那老板冷笑道:“是,您可是尊贵的陈家少爷,自然不会骗我。那些人,虽然穿着陈府的衣服,但想必也不是陈府的人,是有人闲着没事,非要嫁祸给陈府。那几味寻常人不会要的药材,他们也只是刚好都拿了走罢了……”
陈延皱了皱眉,又说:“你这里的所有损失,我可以照价赔偿。”
那老板显然不信。
“……还有那些药,咳咳……我还是需要你来供货,所有的开销,我都可以预付。”
说着,陈延在怀里摸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出来时太过匆忙,银票什么的都没有带。
那老板冷眼看着,此时道:“您可别……就算您真的预付,我也不敢做这生意。您们可是都把话说明白了,要是我再做这些生意,就要把我送到大牢里去的。”
陈延默然,心中则在思索之后的对策。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往日与琢人走得近的丫鬟匆匆赶来,对陈延低声说了几句。
陈延无奈,只好跟着返回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