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的喜悦掩饰不住，他身旁的暮川汐却陷入沉默。
显然会长早就知道雪集的打算，甚至有可能最初的邀战便由两人共同决定。如果站在更高的视角纵观全局，会长和雪集看似对立，实则联手为两校安排下此局。
暮川汐、莳羽怜和恃迦的三个副会长都是接收考核的一方，杰和蓝凌何是主攻。会长从始至终只对杰出过手，其余时间散散慢慢，目的在于把主导权渡雪集，因为雪集是立足局内的控局之人。
暮川汐一直是文峪的最高决定者，可这次被做入局中，沿着设计好的路径蒙头走，就像蚂蚁爬迷宫一般，实在不让人痛快。
除此之外，雪集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是有目共睹的，但他唯独把平易近人的一面留给蓝凌何。
说什么“不会攻击”，暮川汐知道，他的心里话很可能是——
不会攻击她。
暮川汐心中升起不安，这一幕的惺惺相惜化作氐惆积在胸口，欲说还休。好像心弦被弯折，打了个复杂的结，解也解不开，越尝试就越纠结。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雪集再次开口，局面从喧闹变回安静。
“好消息是，能坚持到现在的都是胜者。诸位，祝贺你们！”
黑压压一大片学员还没来得及高兴，雪集话音一转。
“坏消息是，我的力量所剩不多，这个模拟战场很快就会坍塌。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众人讷讷地眨着眼睛，背后却嗖嗖冷。
不知是错觉还是脚软，好像大地震了一下。
雪集站在人群中央，金色飘雪一改轻柔，飞驰在空中，降至肩头，簌簌扑打地面，勾出风影缭乱。
大多人都有听闻，雪集在发动能力时，越是惊人的力量就越会有飘雪相佐。
见此场景，众人都长记性了。无人低头、无人走神，眼睛眨都不眨。
好戏已经错过了一次两次，最后一次绝对不能落下！
雪集的语气变得严肃，语速加快，显然时间紧迫。
“这一次，你们都会作为胜者走出战场。请记住，我们所有人对于这个世界的所知仍是片面。不管激励你们的理由是什么，不要放弃，不该止步于前。”
——“因为日后，你们不再作为文峪或者恃迦的学员。”
话音落，所有人回到恃迦学院旁的空地，也就是刚开始集合的地方。
所预想的空间坍缩的奇伟场景并没有出现，众人有些小失落。但他们一眼便看到之前的退场之人都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
旧面再逢，那种亲切到骨子里的感觉让眼睛猛地一酸。来不及琢磨雪集的话，他们欢脱地直奔朋友身边，上去就给个大大的拥抱。
刚经历过大起大落的生死，大多人风尘仆仆、狼狈不堪。但有太多话要一吐为快，他们滔滔不绝地交换着各自的奇遇，笑声、叹气、欢呼还有抽泣声串成一片，根本分离不开。
直到两位会长站上主席台，人群这才肃静。
副会长列于首排，学生会位于前排，其余学员在中后方站定。千余人排布整齐，颇有一番以地为席位、以天为会场的阵势。
雪集迎光而立，翠绿的瞳孔绚丽如极光，缄默的眼神沉静似雪川。缥缈与明媚集于一身，让他的高贵与风华愈发得摄人心魄。
“诸位，这次模拟战的结果大家有目共睹。双方阵营完好，无一投降，所以我宣布——”
“平局。”
文峪会长大大咧咧地笑着，跳脱地补上一句：“恃迦最后剩的人多，但文峪的五级能力者多一个，战力持平哦！大家，干得不错呀！”
台下的学员鼓掌之后，雪集话音一转，语气郑重。
“到了现在，我也开诚布公。平局，是我和文峪会长一开始就料到的。两校战争一旦发起便没有绝对的输赢。暂时的赢家合并两院，将己方的学生归位上位；败者不得已只能屈居其下，怀着不甘伺机再战。争斗下去，将陌生人视为仇敌。本无怨恨，却在战场上成为死敌，最终两败俱伤、无一善终。这样没有意义。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同意恃迦的后方突袭，文峪会长阻下了全员进攻，我们都不想看到乱斗成一片的场面。”
雪集目光扫过所有人的表情，继续说。
“我知道你们的疑惑。为什么我明知是平局还矛头直指文峪，不惜大开杀戒？因为恃迦的众人清楚何为‘生死历练’，相较之下，文峪人在会长到来之前经历的都是点到即止的比试。我的初衷是让你们体会斗争、挣扎与牺牲，所以事实上，我是此战中文峪和恃迦的共同敌人。你们的叫喊和斥责，我诚心接受，因为这证明你们都走入了自己的角色之中。”
“有人临场突破、有人悍不畏死、有人突破极限、有人感悟升华，大多人对生死有了新的认知。‘模拟战’有了实效，我很欣慰，更衷心地祝贺你们！”
一席话讲出，有人满脸喜悦地露出脑袋，可大多人垂下了头，面有愧色，不敢迎接雪集的目光。
雪集侧身，面向恃迦全体学员和前排的三名副会长，颔首道：“恃迦的众位，我承认，我并不是个合格的会长。一直以来都是副会长带领你们，为了弥补恃迦的师资不足，希尔夫还同时作为文峪的战斗科成员维持两校的教学进程。从今以后，你们会有一个真正值得追随的会长。”
说罢，他上前一步，正式为模拟战画上句号。
“在力量没有衰退的月里，请你们追求自己的可能性，穷尽一切去突破。独立的文峪、恃迦两校无法提供相符北方能力者身份的平台，我提议——”
“重新合并为北方学院！”
回答他的是响彻云霄的掌声，似潮水滚滚、雷鸣隆隆。
文峪会长带着一脸暖洋洋的笑容走向雪集，站定，伸出手。
“是的，我同意哦，非常同意啊！你我心愿相通，都将在新的学院化为现实！”
漆黑的眸中闪烁着光点，仿佛夜幕中忽闪忽闪的星斗。
他笑得灿烂，可还是哭了。
十年前的灾祸，让古老的学院因他的一念之差被废校。
如今，获得新生，他成为北方学院真正的第二届会长。
云开日出，阳光洒满大地，他们的脚下便是曾经的北方学院的一部分。
共计四千人的队列一黑一白，像是并排的镜像，更像是两个被染上不同颜色可形状相同的残片。不管是哪个，分裂的两校其实一直有着平行的影。
雪集的一言一行明媚似冰岭：“从以往后，我将北方学院托付于你。”
会长的一颦一笑广袤若暗夜：“一起见证哦，我啊，不会让你们失望。”
两手相握。
他的手冰冷，他的手灼热。
雪集一怔。他只觉一股温热的能量涌来，竟是会长要把自己并没有恢复多少的力量全部给他。雪集想松开他的手，可会长却用拇指死死按住，四个手指紧扣。
会长笑着做了个口型：“我欠你的哦。”
雪集敛眉，还想顶开他的手。可会长更加用力，还一边挤眉弄眼，似乎要是雪集不接受他就能一直抓着他，管他是不是当着四千双雪亮的眼睛。
雪集无奈，只得欣然收下，轻道：“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我。”
会长用一种很能引起误会的方式笑答：“想要，随时说哦。”
雪集愣了下，继而一抹笑容在他的颊上荡起，嘴角升起美好的弧度。
笑意如不知何时盛开的昙花一现。
他一贯平静的面孔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但这发自内心的笑意，让他变得可以触及。
雪花有了生命般恣情炫舞，映得两人流光四溢。
四千学员鸦雀无声，连握着雪集右手的会长都愣了下神。
那毫无瑕疵的绝美笑颜被深深印在眼底，如同漫漫长夜中一颗金色的流星划过，如同人海中可望而不可即之人蓦然的惊鸿一瞥，如同亿万数据中唯一有意义的那个一纵跃入眼帘。
美就是美，心驰神往只需一瞬。
雪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笑引发出怎样的轩然大波，只是感觉气氛陡变。他一转头，正对上几千人直勾勾的视线。
“雪集会长……”
少女的眸子一眨不眨，口中喃喃。
她的话一出，寂静的堤坝被轰然冲破。
“太美了！”
有不少人直接接了这话。而且不仅是出于女生之口，连男学员都在慨叹。
“谁有在录像吗？有的话我高价买！”
“我出五千额度！”
“五千算什么，我出一万！”
“诶？这么有钱！你们恃迦的额度是和我们一样的吗？”
“普通学生每月三千，学生会成员每月六千，副会长一万。一样吗？”恃迦学员道。
“一样一样！”文峪的女生兴奋道。
没想到这成为了两校间第一个共同话题。
“他笑了。”希尔夫一阵心血来潮，眼睛一酸、鼻子一皱，忍不住想流泪。
月咏翔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柔媚的娇颜上笑意甜美。
“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当副会长了。”
凛轩没有表示欢迎希尔夫正式归队，仍旧一声不吭。
月咏翔扫了一眼和木头一样的凛轩，故意道：“仅次于我的副会长哦。”
“别欺负凛轩啊。”希尔夫咂了咂嘴。
“我明明在安慰你。”月咏翔嗔道。
凛轩只说出几字：“别忘了文峪。”
说罢，三人一齐看向另一侧。
高瞻远瞩的学习部长霖喻已经开始考虑未来了。他一边擦着眼镜，一边感叹：“刚才的一幕我是永生难忘了，不知道两校合并以后，竞争会不会更激烈，会不会有更多的模拟战。有了雪集，或许以后的分班都会是在模拟空间……唉，苦啊。”
洛伊苦笑，清秀的俊脸上泛着薄红。虽然颇有收获，但他一回想起被暴击后猝死的经历……不，实在不愿去想。
莳羽怜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没关系，模拟空间不可怕，只要我们坚持到最后就没问题。”
暮川汐道：“怜，到时候我们可能就是对手了。”
莳羽怜狡黠一笑：“没关系，我可以和月咏翔搭档，正好压你一头。”
说罢，他们也看向恃迦。
五个副会长目光相碰，凛轩微微颔首、莳羽怜和希尔夫一副谁都不服谁的样子，暮川汐彬彬有礼地一笑，月咏翔面颊微红。
视线很快移开，月咏翔突然拉了一下希尔夫的衣角，压低声音道：“文峪用电的副会长……”
“暮川汐啊，怎么了？”希尔夫问。
“他、他他……有喜欢的人吗？”月咏翔卡了几次才满脸绯红地问出这句话。
希尔夫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但她没有调侃，而是作出认真的表情，道：“有。”
月咏翔蹙眉：“谁？”
她下意识地偷眼观向暮川汐周围，可除了莳羽怜，他和别的女生几乎没有交流。而且月咏翔不认为暮川汐会和普通学生有交集。
“蓝凌何。”希尔夫正声道。
她每次提到这个名字就心情复杂。
月咏翔顿时明白：“怪不得。”她想了想，喃喃道，“不过，我还是有机会。”
希尔夫饶有兴致地从上到下扫视一遍她火辣的身材。
“你当然有机会！恃迦想要追求你的有两百人吧。”
月咏翔面颊微红地嗔道：“胡说什么……”
“哈，看你这样子，你早就知道。也对啊，你这个控电的，察觉到那些傻乎乎的男生和你说话时心跳加速到二百五还不是小事一桩啊！”希尔夫打趣道。
月咏翔撅了噘嘴，扭过身子。
可希尔夫却拉住她，神情一肃。
“不过，别惹意念控物，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月咏翔点头。
希尔夫说得严肃，但她是决定做点什么，怎能直接被一语吓退？
台上的两个会长也在说话，不过大多都是文峪会长滔滔不绝。
“说到两校合并，想想就令人期待呢。合并后，单说学生会就会有水和火，两重光电，风和重力，反弹和反作用力，记忆操控和片段未来，有你的空间操纵能力我就不用像个搬运工一样吭哧吭哧往我的办公室填家具了呀。”
他兴冲冲地跺了跺脚：“这里，马上就都是北方学院的地盘了哦！恃迦的试炼场比较好，文峪的会议厅超级新，选择多就是爽哈哈。哦对了，还有宿舍，你说我们要不要尝试男女一个宿舍？有点小风险，毕竟有透视能力的也有几人呢。但是给这几人单弄一个宿舍，我总是觉得更不妙……”
雪集静静地听他连弩一样的想法，终于在一个空隙插话：“听你的。”
听到雪集全全授予自己，他更是来了兴致，一发不可收拾地讲个不停。暖风撩起他的话音，喜悦的气氛熏得人热血沸腾。
在场绝大多数人都兴高采烈，可也有几个特例。
其中的一个就是人群最边上的鲁德。
他之前看到蓝凌何的归来，心中一阵狂喜，恨不得手舞足蹈让她能看到自己。可事实证明蓝凌何想在千人中找到他也是个难事，所以鲁德只得冷冷清清地站在一侧。
就在大家都被雪集的笑意震撼的时候，鲁德却瞬间心脏狂跳，他赶紧收回抻着的脖子，可前胸还是被撞得生疼。
鲁德丝毫不觉得这感觉是那种看到美丽事物的“冲动”，他对自己的取向还是有把握的。这就让他不明白了，明明之前都不会如此心悸，可现在旁人都眼中亮晶晶，他却连再次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他只身站着，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地哭丧着脸，模拟战时无比悲惨的经历如同走马灯一般闪回。
他原本跟随莳羽怜的队伍进了山，结果在森林中看到一只长相极其美丽的虫子，只是一眼，勾得他魂儿都要出体了。于是鲁德偷偷摸摸地落队，就要去抓虫子。
然而那小东西飞得贼快，鲁德赶着它不知跑出多远，衣服被枝杈划破，一道道血痕也没能阻止他的脚步。
可之后突然山摇地动，他无比凑巧地被喷发的火山岩碎块直接打中脑袋砸晕了过去。
等一睁开眼睛，岩浆距离自己只有十米多点，他是被热醒的。他吓得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奔跑，却在前方又好巧不巧地看到那令他魂牵梦绕的五光十色的虫子。
他的脸皱成一团，哪怕是在模拟空间中，也不想让这个奇怪却美丽的小生命死去，心中还有撺掇的觊觎希望可以把它带出去。
于是鲁德三步变作两步，猛地一扑，双手合十，罩住虫子，大喊一声。
“哈！抓住你了。我一定要把你带出去！”
结果下一刻，身体一滞，他这才发现自己兴奋之中从四五层楼高的悬崖跳了出去。
他尖叫着下坠，可下意识合紧掌心，绝不放手……
再睁开眼，已经出了空间，他是第十二个被淘汰出局的。
他觉得自己真傻，为了一个虚拟的虫子不仅掉队，还搭上了自己。若是在真实世界中，岂不死得太冤。
想到这里，他又是一声长叹。别人都在为北方学院的复校而兴奋，可他完全乐不出来。
鲁德一抬头，忍不住轻咦。他在人群不远处的树上看到一个七彩圆点，像光滑的彩色珠子嵌在树枝上，小得让人只以为是一个光斑。
他撑开眼皮又眯起眼睛，一次次聚焦看去，不由得咋舌。
“我的天！难道那是——我追的虫子？”
他下意识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五彩斑斓的亮点依旧，证明那并不是脑中的阴魂不散的幻影，而是真的存在。
他顿时蠢蠢欲动，脚下和长了钉子一样根本站不住。和稀薄的理智搏斗一番，心一横，且不管这是个多么正式的场合，反正自己在人群最外围，他说溜便溜。
他悄无声息地来到人群外三十米的树丛，蹑手蹑脚像狸猫一样，双眼一刻不停地盯着目标，脚下轻抬轻放。可眼看着越来越接近，他一个不小心被生出地面的树根一绊，“嘭”地迎面栽倒。
待他再抬头，虫子原先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
啊，怎么又来……
鲁德要抓狂了。
正当他欲哭无泪，恨不得狠狠踢那树干两脚之时，他的目光一动，竟在距离自己四五米的大树后看到一个斜倚着树干的背影。
戴黑色帽子，身穿墨绿色衣服，很容易便融入树林，让人难以察觉。
他咧嘴一笑，心道原来有和自己一样离队的人，而且看对方是故意躲在这里。
他忘了脑门的疼痛，悄悄走过去，想与此知音搭个话。
接近了，对面之人突然一回头。
鲁德顿时愣住。
全身过电一般，浑身上下都麻了。
眼前是个美丽到不染世尘的少女，连鲁德这种毫无美感之人都感到惊艳。
吹弹可破的白皙面孔上，金色的眸如同静静滋润万物的日光，灿烂而不刺眼，温暖又和煦。黑帽严严实实地罩着，可一缕亮粉色的发丝还是跳了出来，垂在她的脸庞，像是一道纤细的花鬘勾在玉脸上。
鲁德感到心中有什么在翻腾着，不单单是因为少女惊人的美，还有她的眼角挂着一滴泪。
她的悲伤不是通过表情流露，丝丝伤感似清风、似流光、似飘荡的气味，在无形中感染周围，旁人哪怕闭着眼睛也会发觉。
只是一望，鲁德觉得自己也想陪她一起哭，眼角忽得湿了。
少女被发现也没有慌张，她随手掸去泪珠，来到鲁德面前，对他一笑。
鲁德僵若一根柱子，他张着嘴支支吾吾了两句，随后就好像喝醉般摇摇摆摆地往回走，老老实实回到队列。
而那少女也很快离去。
另一边，暮川汐正和霖喻说这话，视线中多了一缕别样的颜色。
月咏翔走到暮川汐的面前，妩媚的紫罗兰色长发笼着精致的面孔，洁白的肌肤沐浴在光芒之中。她瑰丽的眸子犹如燃烧的青色火焰，舞动着迷人的光艳，很容易便会引得人脑中一热。
“暮川汐，请多指教！”
月咏翔微笑着注视他的眼睛，纤细的黑眉挑起弧度。
“彼此。”
暮川汐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
“我们很像，又有很多互补的地方。我学不来你对电子的控制，若有技巧，请务必教我。放心，你也不会吃亏，你大概没有办法像我这样用电流。”
说着，素手抬起，她的食指轻点在他的胸口。
“借助生物电，进入对方的思想，你做得到吗？”
霖喻被此幕惊呆，眼镜滑下鼻梁。
暮川汐一皱眉却没有躲，问道：“这是何意？”
“当然是表明我们有合作的空间。日后，我希望你能多一点时间用在我身上。”月咏翔笑靥如花。
暮川汐的表情在一瞬的诧异后重新稳定，他注视着月咏翔似笑非笑的娇艳，声音不咸不淡却有了几分敌意。
“把时间都用在听你如何窥探别人的心思吗？”
莳羽怜不知道为什么暮川汐突然来了脾气，赶忙拉扯他的衣角。
月咏翔好似早就料到暮川汐的反应，依旧轻笑：“如果你更了解我就会知道，我看到的和传达的都没法作假。我的能力肯定会对你有用，不是吗？”
暮川汐沉默许久，淡淡道：“我会考虑。”
月咏翔扬起手中的通讯设备：“随时联系我。”
说完，紫色的倩影一闪而过。
丰满有致的体态引起无数文峪学员的注意。
他们之前见到的月咏翔是个一丝不苟的指挥官，哪怕面孔妩媚动人，可那种场合下，她的神情总是郑重甚至严厉。现在她的随和让媚态再难以掩饰，突如其来的变化令男生们头脑一热，喉头上下挪动。
莳羽怜压低声音问：“汐，怎么了？”
暮川汐仿佛没听到，只是直直看向雪集。怒意被按捺在心中，压得死死的。
莳羽怜愈发觉得有问题，可没等她追根究底地问下去，会长喜悦的声音盖过全场。
他的声音有些哑，显然是因为方才滔滔不绝地讲出成百上千句话。他的健谈也可以从雪集微微蹙起的眉中推知。
“为了庆祝学院合并，我提议今晚在恃迦的宴客厅内举办联谊舞会！众位意下如何？”
“那真是太好了！”希尔夫抢先表态。
“同意。”莳羽怜点头，碧波般的眼神洋溢出小小的温馨。
两校学院纷纷点头，气氛一派欢腾。
可暮川汐被挤在心口的怒火有压不住的趋势，不可言喻的隐痛在胸中化作暗流，让他仿如行驶在暗礁嶙峋的浅海，随时都会搁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