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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之心念,诉诸你听

八年前,第零宇宙“理论能力选拔赛”地区决赛现场。

六名青少年在台上,每人面前一块答题板。高台与外界隔绝,能从外看到内,可内部只看到墙面。七千人在台下望着,静得只有呼吸声:十万人透过转播屏幕眼也不眨地瞧着。

比赛限时三小时,共计一百题。每完成一道题就当场判出对错,一错便被淘汰。题目顺序大致由简到难,不过开始也偶有难题穿插,一是为劳逸结合,二是在开始时就能刷下去不少选手。

这种规则下,坚持最久的都是最谨慎的,每次写完一题还复查一遍,所以成绩为三小时答对的题数。但这种人往往不是分数最高的。大多选手还是争取每道题一次做好,错了,就当早死早超生罢。

六人刚开始答题如行云流水,可随着题数积累到一定程度,第一人打错,失去资格。

她就是曲忻璃。她追求用最快的速度在数目上碾压对手,却落得第一个出场。

不到两小时,又三人被相继淘汰。四人一一走出考场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小脸上满是沮丧。可当他们一抬头看到考场剩余的两人,又一瞅他们的对题数目,顿时呆若木鸡。

浑身一会儿轻飘飘的像烂漫的云团、一会儿软绵绵的像被捏来捏去的棉球,不知是被惊呆了,还是吓傻了,不过心情没来由得舒畅无比。

以往地区赛决赛的冠军能答出六十题就不错了,北方赛的冠军成绩平均不到八十。这四人出局时的对题数目从二十五到四十三不等,但那两人的成绩已妥妥到了七十。

况且这才两个小时。

他们还在聚精会神。

所以说,四人就是拼了老命也追不上他们的一半,坐在这儿吹空调才是明智之举。

观众们的目光皆黏在那两人身上,几乎要摩擦生热。

读完题,此二人就已经在脑子里算了七七八八,需要做的就是草草几笔,结果呼之欲出。答案写一个对一个,让判卷的评委勾到手抽筋。

观众分两群。

一半摩拳擦掌,手心见汗。看二人开创惊世骇俗的通关之路,此种所向披靡之感让他们爽得没话说。

另一半自诩高智商的,始终跟着读题,想有设身处地的代入感。但他们把题读完,人家把答案写完,固定的时间差便是无声胜有声的嘲笑。于是脑门挂汗,头皮发酸。

终于,时间过去两小时四十五分钟,比赛接近尾声。

男孩比女孩快了一题,累计正确九十九题。可他突然停笔,几秒后放下笔。之前遇到的所有题他都可以不假思索,可这道题……

题目简短得噎人:“假设第零宇宙存在一双星系统,主星上一人欲脱离双星,求其逃逸速度。”

主星和伴星的质量、距离都不给,相对运动的模式和速度也不说明,这会有解吗?

观众陪他一起怔愣。

若有解,仅仅假设和分析,篇幅就不亚于一篇报告。若是给大学生一个月的时间去琢磨,还说得过去。可这是中学水平的竞赛,出题人在明目张胆地刁难不成?

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想过有人能答到最后一题,索性信手拈来个论文题目,只为把选手的时间耗完,消灭满分。

少年凝视题干,眼也不眨,手心的汗不知不觉渗入指缝。他越是不解就越难以专心,尤其是想到台下定有数以万计的人用极其热切的目光盯着他。

可他真的下不了笔。

停顿了五分钟,这时,少女也读到这最后一题。

出乎意料的是,她想都不想就直接落笔。

观众看到她的答案反应不一,有人满头问号,有人紧缩双眉,有人频频点头,有人会心一笑。

四分钟后,判定正确的声音激起满场喧哗。

——大赛创办五十年,她是史无前例的满分!

评审人一拍桌子:“这才是天才!”随后又补了一句,“两个天才!”

六分钟后,结束的钟声响起。

少年手肘一动,把桌面的笔带了下去。笔身“哐当”一声砸在擂台上,笔尖一折为二。

场外没人在意此小细节,殊不知这一刹他完美的世界生出一道裂痕。

颁奖台上,女孩在正中,他在她身侧。

说来,他们算是同学。同在城市里最好的学校,同一年级。

那时的他们只有十二岁,初中一年级。大多人初中还没毕业便开始头破血流地往能力者学院挤,所以只有在这个年龄,学业是评定才能高低的最重要凭据。

“地区赛第一名——蓝凌何!”

掌声骤然轰响,如潮涌动。

女孩的脸粉雕玉琢的,此刻因为高兴更是染上桃红。她第一次见到几千人一起为自己鼓掌,看到父母脸上骄傲得难以复加的笑容。她努力在闪光灯中笑着,笑得时间太长,都有些僵了。

就在她被闪得头发晕之时,男孩不合时宜地问。

“最后一题,你写的答案是什么?”

他很想知道蓝凌何如何用两分钟就写完自己毫无思路的压轴题。

“嗯?”

她偏过头,看到少年初见俊朗的侧脸。

“最后一题,你对了。”

他重复一遍。

她转着眼睛想了想,然后压低声音道:“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即便有答案,答案也可能不唯一。最后一题的价值不在于找出答案,而是分析究竟有没有作答的价值。答于不答,只是回答和答案的区别。”

这话说得像是绕口令,她能很老练地说完,自己都“噗”地笑出声。

男孩认真思忖起来,浓密的睫毛十分好看。

半晌,他又问:“所以,你写的是无解?”

“不,有解。”

“你不是从数理上计算的,而是用的文学或哲学论述?”他狐疑。

“这倒是个方法,不过若展开讨论,岂是几分钟就能写完的?”

“你莫不是真的知道通解?”他将信将疑,“你都设了哪些量?星球半径、质量、双星距离、中心点,哦不,距离和中心点有一个就够……”

蓝凌何摇头:“我想得很简单。别的题都给了完善的情景与相应的符号或数据,这道题一片空,我就感到醉翁之意不在解答,而是回答。最关键的是,你不觉得这道题强调‘第零宇宙的人’是别有用意吗?它是在暗示我们——”

“能力者没有绝对的逃逸速度。”他恍然,“因为物质、能量、精神力一体三面。”

蓝凌何点头:“这正是我写的。而且还有一点就是‘逃逸’到哪里。我还举例,通道便游离在双星系统外,进入通道,躺着不动都可以。”

他问:“你怎么知道这样写就是对的?”

她轻笑,粉润的脸颊若含苞待放的粉百合。

“我不在乎对错。用两分钟就能给出言之有理的回答,为什么要用两小时构建一个根本验证不了真伪的模型?那才是没价值。”

话音一落,少年的脸色沉郁,她赶忙反思自己是不是显得骄傲了,赔笑道:“抱歉啊,我知道之前所有人都相信你是第一。其实是你,我取巧了。”

男孩仰头望向比自己个子矮却站在高一阶的女孩,摇头:“不要道歉,你凭实力赢我,我无话可说。”

他托起第二名的奖牌瞟了一眼,浮躁的心也沉淀下来。

“但下一次,我一定会超越你。”

她莞尔一笑:“好,我等你。”

甜美的笑容不带有任何傲气,干净得如一掬清水。

“蓝凌何,一言为定。”

暮川汐的心中第一次留下这个名字,只是那时的他没有意识到刻得有多深。

这或许是缘分,或许是同类吸引。

之后的两年多,两人互视对方为对手,相互督促,谁也不落后。

他们享受这个过程,维持着不远不近的朋友关系。

可五年前,进入文峪的第一天,两人走向两个极端。

他被直接纳入学生会的核心,一路坦荡,风生水起。她被打上“其他”的标签,在岌岌可危的边缘徘徊,受尽白眼。

相似的故事,也发生在第三宇宙,同样的两个人身上。

不过,这就不是第零宇宙的曲忻璃能知道的了。

.

此刻的曲忻璃混在观众的圈子中,和所有人一样等他们开打,更准确地说,等蓝凌何被打。

“很讽刺吧,我又来面对你。明明前天已被击垮,那么狼狈。”

蓝凌何清冷的声音若初秋的风。

暮川汐一如既往得直率:“是啊,没想到你还有胆量与我对战。”

她勾唇苦笑。

他没说“还有脸面”,也算是挽回她的自尊吧。

她压低声音,很轻地感慨。

“我还能回忆起过去的一切,我还将你看做我的激励,我还不需要仰望你的时候。一转眼,你离我这么远。若不是飞蛾扑火,我根本搭不上话。”

他望着她,话音更低,悲凉的气息时远时近,搅动她的耳廓时冷时热。

“你从不需要仰望我,你有此意,我无此心。你站在这里,也不意味着我们走近,莫要多想。”

她胸口一酸,鼻翼轻颤。

“所以,你觉得我一直在矫揉造作?”

他清俊的眸子透着平淡。

“我以为你终于看开了。”

她猛地摇头,想唤他的名字,就像很久以前那般。

在背后一叫,他会浅笑回头的时候。

“汐……”

只道出一个音节,被他径直砍断。

暮川汐挺直后腰,昂起头,眼神锋锐而威严,整个人忽得给人拒之千里的感觉。

“请称呼我副会长。”

她口唇涩住,就像黄连摩擦过舌头,苦到喉管。

“副会长……”

她含着清苦重复道。

他的唇一动,补上几字,声音轻到要靠嘴型猜测。

“忘了吧。”

心底不能触碰的脆弱被正中红心!

她的眼神暗了,冻结住所有的笑容。

她的右手摸入口袋,抓住那指令,紧紧捏在手心。

台下的众人听不见他们对话,但不少都看到她的举动。

“行动指令”能否把“其他”变为斗士?

答案即将揭晓。

众人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指令上传来一股强劲的念头,她身子一抖,意识出现一刹的模糊。蓝凌何随后狠狠咬唇,牙印留在唇瓣上,两瓣腥红,血色嫣得欲滴。

然而待她面色恢复平静,观众们左右端详也看不出半点区别。

显然,兰闵砺的指令没能带来怪力乱神的奇效,观众有些失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有人好奇地瞅向兰闵砺,不知他两人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台上静了两分钟,暮川汐等她完全习惯指令的力量。

正当他要问是不是可以开始,视线摸到她眉眼的刹那,暮川汐身子僵住,清远如远山的眉宇再不复平静。

蓝凌何有变化!

内敛与压抑同时破裂,她的眼波中猛地注入一股激流。奔腾的、勇烈的、横冲直撞如怒海狂澜,潺潺流淌的萧索被一冲而散。

似乎有什么炸开,有什么被轰然撕裂。炫目到极致的光芒刺痛他的眼睛,暮川汐竟身不由己地撇过头,心跳疾快。

那是力量!

让他一时心悸不已的狂暴。

他半眯起眼睛,余光扫去。

激荡的狂澜迅速平寂,她的眸子粲然闪烁。

蔚蓝的光影丝丝缕缕,一如星海中荡漾的芒,轻柔而悠远,含蓄却磅礴。

相同的面目,全然不同的感觉,暮川汐倏忽觉得蓝凌何换了个人。

全然不同!

蓝凌何在笑,笑得释然。可她开口,话语打得他心房扇响。

“你说忘便忘?”

她挑起话头,气浪翻滚。

“暮川汐,你说得轻巧啊——”

她神情一凝,音量不减反增,比平常说话声大了五六分,足够贯穿全场,让每个人听得不胜清晰。

“我对你的感觉,你怎会不知!”

一语出,全体惊呆。

她的周身旋起一股劲风,风中夹着半冷半热的话音向他迎面扑来,凉丝丝的气流裹挟炙热,他风衣的长摆被吹得扑扑簌簌。

暮川汐的视界变了。

灯光的颜色一跃为空色湛蓝,摇曳、恍惚、徘徊。心中的火焰被蓝色冻结成冰凌。他仿佛陡然陷入另一个世界,有影像却没有温度,有声音却没有感知。

再看脚下,地面原本的颜色无影无踪,托举他的是一片蔚蓝。

他的瞳孔缩紧,眉心锁紧。

“蓝凌何,你做了什么?”

话问出,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她平静却强硬的声音。

“暮川汐,你闭上嘴,听我说。”

一句句话语陆续降临,无处寻源,像一个个小针,从他心头最软的地方偷偷地刺进去,开出一个个小洞。

“五年前,进入文峪,我以为我们迎来的是新的关联,可梦想搁浅在港口。”

“得知力量的那一刻,世界承诺的希望,成了弥天大谎。所有看好我的人,一天之内变了嘴脸。”

“可文峪由我想要的东西,我千方百计要留下来。”

“不出意料,迎接我的,是千人万物一起喷发讥笑,声音很扎耳,让我不冷下心便听不下去。”

“我企图放声大哭,我不想再坚持,可放弃是背叛自己啊,不管逃避到哪个角落都堵不上心灵的狭缝。我只能逞强,然后越陷越深。”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变得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可久了,就把这两个词顺理成章地溶到平常心之中,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一笑而过。”

他的世界持续不断地回响着支离的语言,零碎不堪,像是把一个故事打碎后按顺序拣出几块。

可他偏偏都懂。

“暮川汐,你不同。学院是你的地盘,你如鱼得水。”

“只要是你,哪怕不顾别人地活着,追随者都会排成长队。我在队尾站了一下,然后被挤得跌倒。你的完美是践踏我的最后一脚,令我倒地不起。”

“对啊,水能覆舟,我溺了水,你这庞大的游鱼选择怎么对待我呢?我期待你发现我,送我回舟上,哪怕就此把我送出你的领域。”

“但你偏偏选了最简单的一种:忽视我,让我在一群群杂鱼的小口撕咬中越沉越深。”

“不过,我不怪你。你是我割不下的心头肉,只要它们的牙齿还没啃上我的心房,你就还在那里。”

“我因为你施舍般的只言片语在想入非非中感到幸福,等清醒过来,才想起,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都故意记不清了。”

暮川汐再也找不回古井无波的心境,眉宇间现出抚不平的沟壑。

她的话明明没有责备,铺陈而不直抒,语气清谈。

可他有心,便会感到心痛。

胸口仿佛被加热炙烤,被千万根无形的针刺进、穿透,然后一弯,再向外拉扯。他几次想抬起右手捂住心口,用电流局部麻木以缓解,他可都被他强压下去。

这些痛,他需要。

就这样豁出去了,她只要说,他便听。

“其实我的感情你早就懂不是吗?成为能力者前,你不愿承认;成为能力者后,你不需在意。”

“我是众人的饭后谈资与闲聊笑柄,可我却期待着那些嘲弄,因为只有这时我们的名姓才会一起出现,这微不足道的交集给我一丝甜头。”

“不管你怎样对我,你的出现是我唯一的愉悦,和你对话成为我朝思暮想的希冀。”

“我承认,这就是卑微到骨子里的情感。”

声音近了几分,方向可辨,正是从他的对面径直传来。

可抬眼,他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平台。

“这数年如一日的卑微却决不放弃的情感,你可否感受到过?”

“有没有?”

“你的心不会痛吗?”

“到底会不会!”

“你对我不笑不语,我都可以接收,但唯独一点——”

“你让我忘记?”

“你知你这话有多伤人啊!”

“知道吗!”

她的质问让他一阵目眩。

蓝凌何……

不要说了。

我心中很痛。

痛彻心扉。

你很特别,我当然知道。

你让我第一次知晓挫败,第一次有了来自于同辈的压力,也是第一个值得我去主动搭话的人。

你很拼命,认准一件事就会放手一搏;只要认为有意义,为此撞得头破血流也心甘情愿。

可留在文峪这件事,我认为你选错了。

你不属于这里,不该强留。

花自飘零水自流,我不会劝你放弃,于是成了沉默。我注视着你的斗志日益阑珊,只有不服输的心让我难以忘怀。

你真的做到了极致。

所以,若你要逼迫我承认——

你是第一个闯进我心中的人,但我主动让你淡出。

“都故意记不清了。”

你说得对。

因为即便我接受你的心意,你我相差悬殊,无同台之日。

我们都不会满意。

干脆忘记!

想到此处,痛楚如退潮,他抬起头,这一次那仪静体闲的少女终于出现在眼前。

她向他走来,步履不急不缓,留给他足够的时间梳理好过去的一切,再回到现实。

他的目光落在一双湛蓝的眼眸上。

澄澈若空,渊博似海。

自艾的唏嘘烟消云散,她的笑颜明媚夺目,不再苦中作乐,不再是自我鼓舞的逞强,若晴空万里中灿烂的阳光,在他混沌的心海中开辟出一方净土。

“幸运的是,有人让我幡然醒悟。”

“哪怕执着、哪怕虔诚,卑微的定位碰触不到你,卑微的能力也不再符合我的身份。”

“所以我身在此处,只为让我们的生命有第二个交点。”

周围的冰蓝渐渐收归她的眸中,凝成绚烂的蓝芒。

她的声音有了主心骨,那是属于她的骄傲。

“暮川汐,我要赌一次。”

“你我的生命轨迹,从此出现交合。”

“赌一次!”

灯光柔和,战场回归。

暮川汐几乎忘记自己仍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周围人的目光尽是古怪。

在他们看来,蓝凌何和暮川汐两人低声交谈后,蓝凌何生气地斥出莫名其妙暧昧的话,暮川汐随后惊愕地问了句,然后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僵持过接近五分钟。

人们开始低声议论,猜测飞了漫天。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两人一起发呆吗?”

“你啥时候见过副会长当众发呆的?”

“也不尽然,曾有能力者的力量是让人‘脑子一片空白’,字面意思就是发呆。很有可能她就是啊!”

“你这结论下得太没根据了吧。也可能是制造幻觉的能力,或许副会长正在和幻觉抗争。”

“据我所知,致幻后会像梦游一样到处行动,很少有站着不动的。除非她创造的环境让人不动都敢动。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副会长干站着她难道要趁机把他搬下台去不成?还不如故意弄一条通路让副会长自己走下去呢!”

“我不觉得精神类能力对副会长有用,别忘了兰闵砺的教训,五级下可不是开玩笑的。”

“难道是‘定身指令’!”有人惊呼。

“拉倒吧,那是三级上的能力,她一个‘其他’……”

学习部长霖喻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他试着唤暮川汐,却被莳羽怜一把拉住。莳羽怜从暮川汐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推测出两人不是干站着,一定有什么事情在发生。

就在众口瞎猜的时候,蓝凌何终于说话了。

“强烈的意识就是运用能力的突破口,原来如此。”

她把纸条团成一团向兰闵砺的方向一扔,可他没能接住,被一个眼尖的女生捡到,正是曲忻璃。

“可以开始了吗?”暮川汐问。

一种莫名压抑的气氛瞬间笼罩全场,那是气势的压力如实质覆在身上。众人一时头晕脑胀,赶忙闭嘴。可抬眼瞧去,他们看到的并非副会长不再压制力量,而是对面的蓝凌何渐渐昂起头。

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蓝凌何淡淡道。

“呐,我会毫无保留地战斗,希望你也一样。”

暮川汐笑了,扬起俊秀的轮廓,透着由心而发的纵情。

“好,我会用全力对付你。虽然你的类别是‘其他’。”

四周再次开了锅。

“什么!副会长要用全力!”

“而且还是对一个‘其他’?他是……要斩尽杀绝吗?”

“天哪,要死人了。”

“你没长耳朵吗?”

“死不死的,都是她自己要求的呀!”

倒吸气的声音响起,他们到很少有人考虑“为什么”,大多注意力已经放在“会怎样”。

顿时,一阵劲风吹来。教室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看局势下一步发展。

蓝凌何唇边挂着莞尔,她是如此期盼这一战。

“嘲笑我的人、讽刺我的人,我毫不在意。我想要的,唯有你的认可。”

她高声道。

“暮川汐,开始比试吧!让我见见五级下的实力!”

窗外,树影婆娑。

细碎的阳光没入他的黑衣便再也逃脱不出。

他笑得灿烂,嘴角几乎咧到颧骨。

“小何啊,不错。我借给你的力量,终于派上用场了呢!”

黑衣随风飘扬,他顺势靠在树干上。哪怕过去一夜,身子也没有完全恢复。他的视线时而清晰、时而冒星星,脑袋一阵阵地晕眩。

“不过,‘意念传声’根本不是你的力量哦。以后啊可别瞎用,真是浪费呀。”

他腿是软的,但仍兴奋地不停搓手,似乎这样便能翻出蓝凌何更大的底牌。

“快打呀!开始比试吧!让我见见两个五级下对打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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