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月光柔和地撒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舒心的气味。
唐仁躺在床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这里的空气有着极为纯净的灵气。可惜自己修为太低,只能使用呼吸这种效率极低的方法吸取其中的灵力,不过自己也感觉到身体也在快速进行改造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遍布全身,慢慢充满了力量。
头脑也开始活跃了起来,想起了很多往事。
地球的生活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自从开始慢慢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很多往事自己都已经忘记。
五岁时的自己便开始读书写字,不是为了功名,仅仅是不想忘记,忘记那片不那么蓝的天,忘记那条并不宽敞的路,忘记那些走在路上的人……
可随着时间流逝,记录自己另个世界回忆的小本子被翻开的越来越少,自己已经不想再回忆起什么。
就像青春期懵懂的爱意,虽然美好,却总是带着遗憾和伤感难以启齿,它已经躺在小木盒里很多年了。
可今晚,记忆像潮水般涌出。
似乎来势凶猛,唐仁有些想吐了。
单纯的,生理上有些想吐了,并不是明月师姐的饭菜不和胃口,这是粗糙的身体吸收过量灵气带来的副作用。无法调节身体灵力的平衡,体内废物被各种粗暴的方式排出体外。当初在青门只学了些基础功法便被辞退,现在看来被自己视作珍宝的运气修行法典着实有些不上档次。
他打开窗想透透气,月光却先一步挤了进来,混杂着淡淡花香和泥土味,还带着夏虫的闹意,比屋内热闹不少。
“月色入户,欣然起行。”
唐仁没有这种雅致,只是暂时睡不着了。
他出了门,走了几步,瑶台上的那棵琉璃般透明闪耀的仙树映在眼前,很柔和。募地,那个浑身由“星辰”构成的少女的身影浮在脑海。
月撒下辉光,空气清爽干净,瑶台的仙树抖落着星星点点,坐在树下的小石头上靠着,让唐仁感到很安心。又想起,那个透明少女的身体虽然装满星辰,也泛柔和的光芒。
声音也很好听。
“睡不着吗?”若兰又从树干走了出来。
“嗯……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唐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了头。
“你的心很乱呢。”少女晶莹的身子闪了闪光芒,“我可以陪你说话哦,小师弟。”
说着,若兰便在唐仁的身边坐下,石头并不大,两人挨着很近,可以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
“你不能离开这棵树吗?”唐仁想起白天的事,找起话题。
她向后仰着身子,双手撑在石头上,双脚微微翘起,晶莹的头发快垂到地上了。
“是呀,我是去年从树上摘下来的,我第一个看见的是木先生”
少女仰着头看着头顶的大树:“听玲珑师姐说,我睡了好久好久,可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过青玉师兄和玲珑师姐都不是从树上摘下来的,清风和明月也不是。
我……是不是很奇怪?”
“一点都不奇怪,在我们那,从树上摘下来的都是最厉害的孩子。
我家乡的葫芦兄弟们就是从树上摘下来的,他们机智勇敢、聪明伶俐,还能打妖怪。”唐仁坚定地回答道,丝毫没有欺骗少女的罪恶感。
“是吗!木先生说我过段时间就可以完成化成人形了呢,就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外面看看了。”少女搭在边上的小腿前后摆动,身上的光芒也亮了几分,很开心的样子。
“小师弟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吧!你的家乡一定很美很好玩吧!”
“嗯……
我来自华……霜水国京都。我的家乡却是华夏,那里离这边很远很远。”唐仁指着山那边说道。“离家太久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不过京都很繁华,大道连狭,玉辇纵横。到处是王侯将相,公主贵族。皇城宫殿中天而立,宝马香车川流不息,歌姬舞女,妖童娼妇,热闹非凡。”
少女偏着头,柔和的光芒闪呀闪。
“京都的夜很美,燕歌赵舞,火树银花。
那里是言师的故乡,他说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骑似云。禁军大将日暮酒阑,觥筹交错;王孙公子在青楼天阁,吟诗赏月,浪荡形骸。
四处是灯火通明,茶馆热闹,街道拥挤,五剧三条酒家暖,三市巷陌桃李蹊。可以守着小摊,望着灯火通明,看着妖娆罗裙,哼着小曲,吃着粗食,品着茶点。
奢华的楼外总有一些“夜夜偶遇”的人,他们瞧见王孙公子,凑上前去,讨好谄媚,公子哥大多出于风度,谈上几句,赏些钱两;遇见不好的,被家奴打骂赶走,也是常事。那东边街口时常热闹得很……”
少女双腿不再摆动,听着出神了。
“可真有意思啊。”少女说到。
“是啊……也亏赵叔叔是京兆尹,很照顾我,我爹是个猎户,不常回家,所以我从小和叔叔的两个孩子一起长大。
赵莹性子柔弱,经常被人欺负,赵器身性子直,经常帮赵莹打架。他们都不喜欢京城官宦之间的虚伪客套,所以常和我在城郊桃村玩。
我们经常和村里的小孩玩,赵莹喜欢看村民种菜耕地,有时帮着村民把菜往城里卖,甚至帮村民干农活,把家后院的花草全拔了种上了白菜辣椒,还在花园里到处撒豆子,惹得叔叔上蹿下跳。
她希望可以种出肉味的蔬菜,怎么吃也不会胖。
赵器身希望做大侠,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小册子练“绝世武功”,打败了二狗子以后就向着村口“穷凶极恶”的大黄狗发起挑战。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伤好了以后又去练了几天剑法,成功的和黄狗打上了三个回合,被我救下。
回去以后器身被他爹打断了一根木棍,他爹问他知道错了吗,他点点头说:要是早向爹爹学棍法,那只黄狗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唐仁说着说着眼角的笑意不自觉地便溢了出来,心里突然又有些想念那两个小家伙了。
“小……哥哥。我……头有……点疼”
突然兰若身上柔和的光芒变得亮眼起来,身体也更加透明了
“兰若!你怎么了?”唐仁对此有些措手不及了。
仙树的“枝叶”开始剧烈摇摆起来,瑶台开始挂起了风,惊起山间的灵兽开始躁动不安,寒意四起。
“兰若!”一道身影飞上了瑶台,是大师兄。
布四师姐、明月、李易也赶了过来,后面跟着的还有一个黑衣青年。
唐仁想把兰若放进仙树休息,却被大师兄喊住了。
“这是记忆开始复苏了,木离不愿兰若被过去所扰才重铸其身,你这样直接放进去会让她的记忆快速苏醒。”素华淡淡说到。
“那怎么办?”唐仁有些着急。
“我要把兰若的记忆导出,但兰若刚刚化形,身体虚弱,你神魂强,且暂未修行,不会排斥外引的神念,可以作为容器。”
“好。”
“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