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越城的表小姐啊,姓古,名羽婳,与主上青梅竹马,婚事自小便定下了。如今十八,婚期总算是定下来了。”媠儿领着无央上街采办,“你也该置办些新衣裳了。明日主上大喜,解了你的禁言,跟我好好说说话呗。这颜色,可还喜欢?”
媠儿拿了件粉色的衣料:“你的肌肤雪白剔透,这粉色娇嫩又喜气,与你最是相称!”
“娇而不媚,最称如此娇柔的美人儿!”沐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见了无央,如猫见了鱼,抬起折扇挑起她的下巴,“上次匆匆一瞥,没看清楚,今儿可得仔细瞧瞧!”
媠儿见状,忙用手中的布料挡在沐赫眼前。“沐庄主万安。”
沐赫拨开布料,绕过她:“安啦安啦!”
“今儿吹的什么风,有幸得遇庄主?”媠儿说着又用布挡住。
“闲来无事,瞎逛悠。”他说着,又拨开布匹,饶有兴致的盯着无央。
媠儿依然不依不饶的挡住,几次下来,沐赫瞪她一眼,正色道:“西门府的丫头,主上大喜,你不在府里帮忙,倒跑到街上来偷懒,该当何罪?”
媠儿道:“沐庄主是贵客,主上特地包了浮华阁供沐庄主一人独住,您不在阁里听戏,跑到街上为难奴婢,不知奴婢哪里得罪了您,要遭此留难?”
“那浮华阁的戏,唱来唱去就那几出,实无趣味。倒是这个小姑娘,本庄主十分感兴趣。”沐赫说着,又往无央身上瞧。
媠儿道:“明日主上大婚,主上特意请了中原的流云戏班,据说,戏班里的花旦不但曲艺精妙,模样也是出挑,沐庄主若实在闲得慌,不如去驿馆看看!”
“甚好。”沐赫挑眉道,“一个人甚是无趣啊!”语罢,倏然拉过无央,足下跃起,便飞出几丈。
“暂借。”沐赫的声音,隐没在人群中。
驿馆在铜城外。
白墙朱瓦,沐赫坐在驿馆的房顶上,看着院子里的戏子排戏。
沐赫一面磕着瓜子,一面道:“这些个戏文,不是才子佳人遇恶人挑唆惨遭拆散后要么生离死别要么拨乱反正,就是英雄忠义遭恶人陷害以死明志高风亮节可歌可泣,陈词滥调,毫无新意。”
无央识字不多,听不懂。但第一次看戏,还是在房顶,不免觉得新奇。
“你叫什么名字?”沐赫看着她,问道。见她不答,他便凑近了些。
无央低眉,缓缓后退,他也欺身向前,缓缓靠近。见她退无可退、险些跌落下去,沐赫立即将她拦腰抱住,笑道:“你若不说,我就——”他作势要亲上去。
“无央。”
初听她的声音,沐赫有些吃惊,竟如此沙哑、苍老。
“好名字。”沐赫放开她,“无央鸾凤随金母,来贺薰风一万年。你这样的福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无央鸾凤随金母?”无央的重心,在“母”字上。
“是啊,来贺熏风一万年。意思是,天神庇佑,幸福长寿。”
这八个字,恐怕今生与她无缘吧。可听起来,真的不错。“谢谢你。”无央道。
沐赫笑道:“你都谢我了,那我再告诉你个秘密。你知道西门胤那家伙,最怕什么吗?”
无央摇头。
沐赫凑近了些,小声道:“蜜蜂。”
“别看他平时一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模样,其实啊,一只蜜蜂都能让他吓得腿脚发麻,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