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彪听到来自“卧玉楼”内发出的打劫的叫喊声,一愣,有些错愕,因为,他的眼睛一直在死死地盯着“卧玉楼”大门,他刚才根本就没有看见曹秉儿那个毛孩子冲进“卧玉楼”啊!
但是。
马彪的犹豫也只是几息时间的事情,他一脚踹开了窗格子,纵身一跃,跳到大街上,率领十几个小弟,一拥而上,一阵风地冲进了“卧玉楼”。
“卧玉楼”的一楼大厅里的所有食客,都站起身来,一脸懵逼,神色迷糊,惊诧地瞪着马彪等人。
马彪等人待得冲进“卧玉楼”,四下一瞥,不由一愣,僵在原地,因为,“卧玉楼”的大厅里,桌子还是坚强的桌子,碗筷还是坚强的碗筷,食客还是一身体面的食客。
总之,一切都是好好的,根本就没有人前来砸场子呀!
“人呢,人呢?”
王奎子气势汹汹地率领着十几个马仔从内厅冲了出来,眼睛一瞥,见大厅里一切正常,也愣住了。
几息时间。
王奎子瞪着马彪大声地问道:“马彪,狗杂种呢,那个前来砸场子的狗杂种呢?”
马彪一脸疑惑,摇了摇头,回道:“老板,那个毛孩子没有来砸场子?”
“是吗?”
王奎子一怔,问道:“那我刚才在里面怎么听见外面有稀奇哗啦摔桌子与碗筷的声音,以及那个小杂种的大喊大叫啊?”
马彪略一思忖,眉头一竖,脸色阴沉,目光阴鸷地扫视着大厅里的那些食客们,沉声问道:“刚才是谁在这里模仿那个毛孩子的声音戏耍大家的啊?”
众人一愣,即儿,有人连忙摇头,纷纷叫道:“马护院,你可不要冤枉大家,刚是这里又是砸桌子的声音,又是摔碗筷的声音,还有那毛孩子大喊大叫的声音,这些一系列复杂的声音,非得是那专业的口技演员才能模仿的出来,而我们就连最基本的口技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的呀!”
王奎子心想,就算有人真的在大厅里模仿曹秉儿的声音戏弄大家,但是,只要不是被当场抓获,这会儿,对方为了自保,自然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王奎子一脸怒容,气愤地挥舞一下手臂,沉声叫道:“好了,不过是一场误会,大家继续吃饭!”
嘭!
哗啦啦!
呯叮哐啷!
“王奎子,打劫,打劫,打劫!”
王奎子话音未落,在内厅里面突然传来了砸桌子,砸碗筷,以及,曹秉儿那大喊大叫的挑衅之声。
“不好!中了小贼声东击西的奸计了!”
马彪一愣,待得回过神来,脸色大变,接连撞倒了二个小二,率领一干小弟旋风似的冲向了后厅,嘴里大喊大叫着:“大家快点堵住后门,不要让小毛贼给溜了!”
马彪等人冲进了后厅,待得见到后厅的情景,一个急刹车,停了脚步,登时满头黑线,又是一脸懵逼。
后厅里,那些食客全都站起身来,互相对视,眼中满是疑惑,有一些食客还弯腰在桌子底下,以及四周寻找着什么,至于,那些个桌子与碗筷根本就没有遭到任何的损坏,更遑论有什么捣乱的小毛贼了。
王奎子气喘吁吁地也冲了进来,待得瞅见了内厅平安无事的场景,一怔,脑袋里也是一阵发懵,心里存着一万个为什么。
几息时间。
王奎子向那些内厅里的食客们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尽皆摇头。
有人叫道:“我们正在好好地吃着饭,突然身边便传了那些声音,吓了一大跳,我们连忙四下找了一下,根本就不知道声音是发自哪里,何人所发!”
嘭!
哗啦啦!
呯叮哐啷!
哎呀!哎哟!妈耶!你这是干什么呀?
“王奎子,打劫,打劫,打劫,打劫……………!”
马彪等人接连遭到了声音的戏耍,此刻,听到外面大厅里又传来的曹秉儿又是砸桌子,又是摔碗筷,以及叫嚣之声,这回却没有急冲冲地跑出去抓捕曹秉儿,而是,摇了摇头,唇角一翘,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来。
王奎子迈开双腿,扭着肥胖的身体,气定神闲地往外厅走去,咬牙切齿地吼道:“妈的,要是让老子查出来是谁在模仿那个小杂种的声音,故意戏弄老子,老子一定将他乱棍打死,扔到山沟里去喂野狗!”
王奎子骂骂咧咧地走出内厅,但是,当他双脚刚刚踏入外厅,一团珍珠炒粉飞越众人,啪的一声,又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额头上,弄的他又是满头满脸的菜丝油汁。
王奎子又不幸中招了,哎呀一声,连忙手忙脚乱地抹着擦着头上脸上的菜丝与汤汁,样子很是狼狈。
王奎子粗略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微微睁开被汤汁辣的眼泪直流的眼睛,一瞅,登时又愣住了。
这回,只见一个真实的曹秉儿正站在门口,左手抓着一只烧鸡,蹦蹦跳跳的,冲着王奎子挥舞着拳头,咬牙切齿,一脸凶恶,不停地叫嚣着:
“王奎子,打劫,打劫,我又来打劫了,你来抓我,你快来抓我呀?”
王奎子回过神来,真是快要被气疯了,双眼冒火,咬牙切齿,口里发出了一声怒吼,撒开双腿,便向曹秉儿追去,一面还抓起桌上的碗碟不停地扔向曹秉儿。
曹秉儿见王奎子追来,一个转身,又蹦跳着快速地逃出了“卧玉楼”。
王奎子快步追出了“卧玉楼”,那知出门的时候,跑的急了,脚尖没有抬起,被门槛子给绊了一下,身子一个前倾,扑通一声,便重重地摔倒在了门口。
王奎子身体肥胖,这一跤跌的不轻,摔的一身的肥肉都抖了一下,一时爬不起来,就像一只王八似的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瞅着身子瘦削的曹秉儿一溜烟地跑过长街,身子一拐,便消失在了一条巷子里。
王奎子见曹秉儿在他眼前就这么毫发无损地扬长而去,心里那个气啊,登时就像受伤的野兽似的怒吼起来:“狗杂种,你这个天杀的狗杂种,你别跑,你有种别跑,老子、老子要是抓住了你,一定要向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王奎子眼睛暴凸,定定地盯着曹秉儿离开的方向,双臂抬起,手掌冲着曹秉儿离开的方向虚抓着,由于愤怒,脸儿涨得透红,脸肉抽搐,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身子筛糠似的,颤抖不已。
王奎子想起自己怎么得也是陵水镇的一个风云人物,这几天居然接连遭到了曹秉儿这个小屁孩的一再羞辱,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恨,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先是重重地甩了自己几个耳光,即儿,双拳捶地,哇哇大叫,嘶声怒吼。
几息时间。
王奎子由于情绪太过激动,怒气攻心,翻了一个白眼,身子一颤,登时晕厥过去。
王奎子在几个小妾的哭泣与叫喊声中,醒转过来,眼神恍惚地瞅着女人们,稍顿,回过神来,一骨碌坐了起来,问道:“杂种,杂种,小杂种呢?”
女人们见王奎子醒转过来,停止哭泣,脸上露出了笑容,端茶的端茶,捶背的捶背,纷纷叫道:“马彪带人抓捕去了!”
王奎子推开热茶,扒开挡在面前的女人,踩在一双布鞋上,脚尖趿着鞋子,待得快步走出了卧室,四下一瞅,心里突然直冒寒气。
现在正是吃喝嫖赌,尽情玩乐的时点,诺大的“卧玉楼”里除了几个稀稀拉拉的客人,这种清冷的场景,便是自己生意最是艰难的时候,也是不曾有过的啊!
王奎子瞅着那一桌桌的摆的满满的,却还没有开吃的酒菜,问道:“人呢?”
一个管事的老鸨子,垂眉低目,心惊胆颤地轻声回道:“都被那个小毛孩给吓跑了!”
“什么!一个小毛孩就把客人给吓跑了,不过是一个毛都没有长全的小屁孩,有那么可怕吗?”
老鸨点点头,手指往头顶一指,道:“老板,你自己看看吧!”
王奎子仰起脑袋,一瞅,又是一愣,只见房梁上有很多米粒般大的黑色大蚂蚁,蚂蚁聚在了一起,居然书写出了一行大字,八个字:
谁敢玩乐,全家死光!
做生意的人最是迷信了。
王奎子瞅见了房梁上的那几个大字,他不知原因,还以为自己遭到天谴了,登时脸色大变,心头发颤,指着那些蚂蚁,哆嗦地叫道:“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鸨回道:“就在刚才!”
这时,马彪眉头紧锁,一脸郁闷地走了进来。
王奎子指着房梁,问道:“马彪,你快来看看,这屋顶上的蚂蚁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彪抬头一瞥,神色淡然地道:“老板,不必害怕,这只不过是江湖上一种骗人的小伎俩而已,伤不了你的。”
“什么!”
王奎子眉头一皱,叫道:“马彪,出现这种不详之兆,把客人都给吓跑了,挣不到钱,我的“卧玉楼”就会倒闭,我的“卧玉楼”要是倒闭了,我就要饿死街头,难道这还不叫伤害我吗?”
马彪道:“老板,有人趁着我们不注意,爬上了房梁,先用蜂蜜在房梁上写这几个大字,如此方才引来了蚂蚁的,这是人为的结果,跟什么吉凶没有关系!”
“去!”
王奎子一愣,吩咐一个小妾:“把我送给你的那罐蜂蜜拿来!”
蜂蜜可是稀罕之物,营养美容。
那个小妾有些不愿意,但是,见王奎子一脸凶相,只得一脸沮丧地将半罐蜂蜜慢吞吞地拿了出来。
马彪拿着一小罐蜂蜜,走出了“卧玉楼”,用蜂蜜在“卧玉楼”门前的外墙上,刷上了几个大字,然后,冲着四周远远地在看热闹的路人,高声叫喊:
“诸位,刚才有人趁我们不注意,偷偷地爬上了“卧玉楼”的屋顶,用蜂蜜在房梁上写下这几个大字,方才引来了蚂蚁的,与什么吉凶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不信,大家都来我这里瞧瞧吧!”
四周有些胆大的人犹豫一下,果然走了过来,向王奎子与马彪点点头,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即儿,仔细瞅着院墙。
一会,香甜的蜂蜜引来大量的蚂蚁,蚂蚁聚集在一起吞食着蜂蜜,于是,墙上便出现了八个由蚂蚁组成的大字:
谁敢玩乐,全家死光!
那些围观的人目睹了墙壁上所发生的一幕,尔后,便将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地告诉了别人,那么,那些关于去“卧玉楼”玩乐便会招致灾祸的谣言,自然便不攻自破了。
于是,没过几天,“卧玉楼”的生意又恢复了昔日的兴旺与热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