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府
“燕哥哥,我今日特别开心,谢谢你。”
初春尽是新生的节气,满天挥洒的花瓣如同下了场花雨。
那模样美的,让人甘愿沉沦。
几叶花瓣无意间飘在她的发间,却看不出半分凌乱。让人瞧着,却是个姑娘刚梳妆完的模样。
“快回去吧,别让侯爷大娘子等急了。”刘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拿起她发丝间的花瓣。她如今这般纯是真不知还能有几时了……
“好,那…我走了。”
“去吧。”
璃儿,你当真不知我欢喜于你?
正厅,刘允文和侯爷皆坐在里面。刚进来就有些不知何况了。
皇长孙?他来作甚……
心里有一些惊奇,假装着冷静走进正厅:“不知父亲请了客人,思璃莽撞。”屈膝见了礼,走到马全身侧。
“此番前来…想看看侯爷和你。明日去杭州查看灾情,只怕有些日子不能来见你。”
灾情……灾情不是已经让人去了吗?他怎么也要去?
“灾情刻不容缓,殿下应早些启程前去。”
这算是亲自来告别?
他们只是匆匆一面相识,竟要相离许些日子。
“主君,大娘子请您过去一趟。”总算是有个女使有眼色了,鞠了躬带着侯爷也就先离开了。
“长孙殿下此去可要当心。杭州本是江南一番美景,却因此次灾情缺了甜味。想来如今当是随处灾民,遍地荒野。您千万要照顾好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他们的日子是最难的。”
如今…只怕又是要饿死不少人。
“我知道。”
“皇长孙您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
“不必迂回,若能帮到郡主是我荣幸。”
思璃从腰间拿下玉佩,看了又看这才不舍得递给刘允文。
“我十岁上曾在杭州受人救命之恩。那人赠予我花灯陪我戏耍。我问他名讳,他只说若有缘,会再见。留下玉佩离去,我再未见他。前些年我同师父游历江湖四处留意,这半年我更是身在上京多不便,差遣不少人前去寻找,未果。如今您也是前去办公,公务之余您帮我问问,可好?”
她的神情那一刻满是期待的望着他,让他难以推脱。
他只知她不同其他女子潇洒,遇事冷静算得稳。这一刻方知她也会在意某位郎君。
曾几何时以为她钢铁铜心,如今才知是心有所属。
“长孙殿下?”
瞧着他竟有些出神,是不愿……
“若是…殿下不愿,我亦不强求。只是这救命恩人同我要紧的很…”
“你仔细同我讲讲那人有何不同,我才好帮你寻。”
这是…同意了?
嘴角扬起,他同意了她才安下心。
“那人如今同殿下年岁一般大,右腕脉上有个如同…如同豌豆大的痣。五官精致,鼻梁高挺。到时你若确定把这玉佩给他看,他还有一半一模一样的玉。
这玉即为稀罕,两玉若离的近些便能寻到对方吸在一起。玉的材质,雕刻我曾寻问宫中的匠工。他说这雕花美伦,世间无二,材质更是难得。绝不会认错。”
这么好的玉真是稀罕。
“我记下了。你且安坐,我替你寻。”
不过相见第一眼给这样好的玉,这男子亦是有情。
他……帮璃儿找到尸体亦并非坏事。
“谢长孙大恩,若能寻到我定备礼登门道谢,日后拜您一声兄长。”
说着差些跪了下来,这给刘允文也是吓着敢紧抚了起来。
“不过是寻个人,你不必如此。若能寻到我将他带来见你,若寻不到我亦无能为力,你是先皇后侄女,我本应唤你声表姑母。拜我为兄岂非降了辈分?”刘允文随口笑言。
“是、是。”思璃尴尬的笑了:“这算着爹爹不过小姑母十岁,殿下却长我两载。此事结果如何我定会坦然接受,只求长孙能替我找找就好。”
“一定。”
思璃瞧着长孙的模样无忧的笑了,又屈膝见礼:“愿皇长孙,莫要死在杭州才好。”
这句话旁人听了去定以为她在诅咒,但不知为何她相信刘允文一定懂。
每当大哥哥出征她亦会把这话同他讲一遍,这是她的祝福。
无奈的笑了番,清禾郡主还是清禾郡主。
“殿下,我们该启程了!”屋外墨张喊了下。
“殿下我送您。”
府外,眼瞧着刘允文要上马。
“说句好听的来!”
没想到谦谦君子也有轻浮的一面?
爽朗的笑了,目视那人上马。
“刘允文,我、我等你回来!”
她没有再唤他殿下,反而直呼其名。
那马背上的人微微一愣却也不生气,也笑了:“小狐狸!”
“有你等,我定回来!”
“驾……”
这郡主等的是消息,才不是他刘允文。
不过是唤一声让他安心罢。
当真是个狡猾的狐狸!
随着马蹄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直奔城门。
他是个善心的人,同这上京的权贵都不同。
他为人让她着实安心。
左邻右坊硬是听了声刘允文却没人敢出来。
那刘姓是皇姓,刘允文更是先太子嫡次子何等的尊贵。天爷呀!这郡主殿下真是不要命!
殿下居然也不气,就这么走了?
“阿姐,你疯了!那是长孙!”
思媛听着声音不对急忙跑出来。这这、这哪有人敢直呼皇室子弟其名?即使他不得宠也是封长孙之位,那也是皇长孙开罪不得!
思璃满不在乎的笑了。看着满天飞舞的花瓣真是觉着,美极了。
“无妨,他不会恼怒的。”
此时的花雨又仿佛是对他的送别。在这深秋,还真是别有一番风趣。
“殿下,四姑娘。大娘子请二位去正堂问话。”熙儿走出来福礼传话。
“回禀母亲我们这就过去。”思媛向熙儿招了手,拉了拉思璃的衣衫。
“我的好阿姐,你别看了!只怕是娘亲晓得了传你过去好一顿训话!”
只怕又免不了娘亲,何妈妈一顿训诫。
“怕什么?娘亲训得是我,又不是你!”戳了下思媛的脑袋小跑回府。
这个三姐姐,摆明是个小妹嘛!长不大的模子活该她嫁不出去!
“阿姐你慢些……”
门外的熙儿始终没有进门去,远远地望向皇太孙离开的位置。
玉佩?救命恩人?这小贱蹄子在算计什么?
那日她偷听来马侯爷有意将她嫁于长孙殿下,到时她凭这张脸做殿下的侧妃瞧着不是难事。在鼓动他党争得来皇位。思璃那个蠢材不愿皇后,她若顺势杀了那贱人再诛连马府全家,她岂非就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凭什么一个娘肚子出来她就变成杂院下贱的卖身女使,马思璃却是泼天权势的清禾郡主?
她的一切都是她马思熙的,她都会全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