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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瀛洲梵庭遇穆湘

几周忙碌后的早晨,江夏出校向江滨路走去,准备到江边竹林坐坐吹吹风。

江夏经过一个叫做瀛洲亭的庙宇,停住了。庙前有一棵老榕树,榕树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灰色的长须高高垂落,或细或粗,细的在风里飘摇,粗的有些己扎入土中长成木桩了。江夏饶有兴致地看了好一会儿古榕,走进庙里。

江夏恭敬地在佛前跪拜,跪拜完转身正想出庙,突然眼前出现一个老者,老者正拈须对他颔首笑着。江夏看这老者身材纤弱,一头银丝,奇怪的是他的面容自皙光滑,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肤质。老者神态举止十分儒雅,江夏恭敬地对老者微微一笑。

那老者开口说道:“经云:‘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江夏不大会意,皱眉说:“老先生说得太深奥了,我听不明白。”

老者笑道:“小伙子,你很虔诚,菩萨会保佑你的。”

接着老者问道:“小伙子你是何方人士?”

江夏答道:“我是福州人。”

老者又阎:“生辰是何时?”

江夏答道:“今年已经二十一了。”

老者又闯:“姓氏为何?”

江夏答道:“我姓江名夏。”

老者又问:“你一定认识江淹吧。”

江夏惊讶道:“老先生怎么知道?”

老者拍着手,十分失态地大笑起来,完全没有方才的儒雅姿态。

江夏看着眼前与方才完全两样的老人,惊讶地说:“老先生,我说错什么呢吗?你大笑什么?”

老者还是笑得前仰后合,口里嚷着:“我忍不住了,实在忍不住了。”

这声音却不是方才老者的声音,这声音银铃般,倒像是个少女的声音。江夏感觉被戏弄了,心中有几分恼怒。

眼前的老者轻轻转身,足下生起一团粉红的云气,在粉红的云气里竟现了一个身着红裙婀娜多姿的少女。这少女面若桃花,生着一双丹风眼,淡如青烟的细眉微微上挑,红唇未启,微嗔带笑。乌黑的长发轻盈飘逸,在左右肩上各垂有两束另外分出的黑发,用两根镶金边的红色丝带系住,两束黑发的末端有如软细的毛笔。在白皙的颈上还带着一条银项链,在项链中央悬着一块红玉,玉石是一只火凤凰。

江夏顿时愣住了,忘了恼怒,方才那老者失态,如今倒轮到他了。

少女看到江夏一脸痴相,拿手在江夏眼前挥了挥,江夏自知失态羞惭地移开目光。

少女笑道:“我漂亮吗?”

江夏又看了眼少女,一脸不满说:“还好。”

少女眉头紧皱,生气地说:“这么不情愿。我知道你眼里就一个凌云姐姐。”

江夏见这个少女,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有点不耐烦,道了声别,就出庙去了。正走到江滨的路口,忽然衣服被谁扯住了,江夏转身看见是刚才的少女,只是这小会儿时间那一身粉红长裙不见了,换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

江夏晾异道:“你这是干什么?。”

少女放下扯着的衣服,却也不走开,就跟着江夏走。

江夏转头说道:“你怎么一直跟着我?”

少女嬉笑着走到江夏面前说:“殷哥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江夏说道:“我从来不记得有你这么个人。还有我姓江不姓什么殷。我也不是你的什么哥哥。别跟着我。”说完依旧大步朝前走。

少女跟在后面大声囔到:“我是穆湘妹妹啊!我是穆湘妹妹啊!”

江夏突然停住,少女看见江夏停住了高兴地快步走上去,大声说道:“你是不是记起来啦!”走到江夏背后,却看见江夏的背影在不停颤动。

江夏转过声,突然放开捂住的嘴大笑道:“你是——木箱——妹妹,我还是铁盒哥哥昵!”说完,笑着回过头径直向前。

少女跺着脚怒道:“你——殷天炎,我恨你。”

江夏也不管她说什么,只顾往前走。走到半路,突然眼前冒出个人。

江夏抬头一看,皱起眉头:“怎么又是你。”

少女说道:“殷哥哥,你看。”

说着伸开手拦住江夏,江夏没法,正想说话,却看见少女额上裂开一条缝,渐渐现了一只眼睛,接着三颗眼睛一起泛起金光。

少女说道:“殷哥哥,我们都是穆氏王族的金目阿修罗啊,我是你的亲表妹啊。”

江夏有点惊讶,突然想起自己在救小孩闯入供着阿修罗王塑像的暗室,在与拿鼎鬼怪斗法时,那鬼怪曾对他说过什么金目阿修罗,什么穆氏王族之类的话。

江夏思忖着,将信将疑,犹豫了一会儿,又二话没说,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少女怒道:“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江夏笑了笑,没理会。走到江滨的一块僻静的草地,坐了下来,回头瞧了瞧,不见了那女孩,心里倒有几分不自在。

早上江滨的风还挺凉快的,江夏坐在草地上,短发被风微微拂起。九龙江很清澈,在眼前的江中有块汀州,汀州上芳草萋萋。几株挺拔的柳树生长在汀州上,柳叶垂到了水中,随着水流不断浮动着。对岸飞来几只白鹭,落在汀州上,静静地走走停停,寻寻觅觅。江夏顿时起了兴致,拿出手机,兴致勃勃地拍起风景来。

他在岸边边走边拍。拍了好几十张后,江夏就地坐了下来,想看看自己拍好的照片。看了前几张江夏很满意地笑着。可看到后头,脸上的表情慢慢不好看了。原来江夏本意拍风景的照片上莫名的多了一个人,十多张都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方才自称穆湘妹妹的少女。江夏起身朝四周望了望,却没见一人。

他想存着这些照片总不好,于是低头开始删照片。

突然身旁跳出一女孩,正是穆湘,她拉住江夏的手,笑着囔道:“殷哥哥,别删呀,多好看啊,替我留着吧。”

江夏气不打一处来,对女孩大声呵斥道:“你别烦我了。”

穆湘登时一愣,眼里有泪花在闪,默默无声的站了一会儿,低声地叫了一声:“殷哥哥。”然后转身慢慢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江夏自觉有些过分,心中懊恼,但回头找那女孩时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太阳渐渐攀升,阳光强烈起来,江夏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闷闷不乐地往回学校的方向走去。

江夏回到宿舍,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灵异之事,心中郁结,静静躺着调理心绪。忽然阳台外有人在唤他,江夏听着似乎是雨枫的声音,赶紧翻身下床跑到阳台上,一看正是雨枫。雨枫穿着运动服,身旁停着一辆自行车。

雨枫朝江夏招手叫道:“江夏出来啊。”

江夏看到雨枫已是心喜非常,赶紧出了宿舍。

到了雨枫面前,雨枫笑道:“在干什么啊,有空的话我们去兜兜风啊。”

江夏拍着车子说:“要去哪啊,我载你去。”

雨枫笑道:“让我载你吧。”

江夏惊讶道:“你载我?不行不行,你载得动吗?”

雨枫依然坚持。江夏已经握住车的把手。

雨枫不高兴地说:“那我不去了。”

江夏劝说半天,雨枫不听,江夏没办法,只好坐到车的后座上,说:“好吧,那我就舍命陪小女子了。”

雨枫一听,笑了起来:“我车技还不错的,放心吧。”

说着就载着江夏出了学校。

路上江夏问:“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雨枫神秘地说:“一个好地方啊。,,

可能是江夏重,抑或是雨枫力气不够大,车子快行了一段,就渐渐慢下来。

车子穿驶过江滨路,在江滨路的尽头停下,眼前是一个堤坝,堤坝已被花草覆盖,

堤坝下是一片竹林。雨枫把车停靠在路边,要下斜堤,江夏怕雨枫摔倒,牵着雨枫的手慢慢下去。走过林子,就到了江岸边。

江夏笑道:“这么接近水啊,这水好清啊。”

雨枫也笑道:“嗯,你抬头看看水那边是什么?”

江夏抬起头,眼前不远的汀州上一片火红,是一片桃花林,如今已经是四月份,漳州是有名的花城,这是水畔桃花开得也别样美。

江夏看着桃花里夸道:“好美啊。”

江夏转过头看着雨枫说:“人面与桃花一样美。”

雨枫听到这话,甜甜她笑着,说道:“你帮我和这桃花林合个影吧。”

江夏立马拿起手机,答道:“好啊,你准备好没?”

江夏说着,把镜头对准雨枫,取桃花林做背景连拍了几张。然后又建议说,我再帮你拍别的风景吧。说着江夏和雨枫在江岸边走边拍,拍了许多后,又走回原处,怕玩久了忘记车子停在哪。两人在原来看得到桃花林的草地上坐下,雨枫向江夏要手机看照片。雨枫看着照片连夸江夏拍得好看,江夏听得笑呵呵地看着雨枫。

过了一会儿,突然雨枫把手机放在草地上。

江夏问道:“看完了啊!”

雨枫笑问道:“这是谁啊?”

江夏奇怪道:“什么谁啊?拍得不都是你吗?”

江夏疑惑地拿起手机一看,愣住了,一脸窘相,这上面的“谁啊?”正是昨天与江夏纠缠不体的穆湘妹妹。

江夏想这下不好,忙解释道:“雨枫,这个女孩我不认识,我不是有心拍她的。”

雨枫微微一笑,依然温柔地说:“好漂亮的女孩啊。”

江夏看见雨枫笑了,于是也笑着回答说:“是啊,是很漂亮啊,但是你肯定是最漂亮的。”

雨枫听了这话。又想到江夏方才紧张的样子,捂着嘴吃吃地笑。

第二天下午,江夏带着一叠昨天拍的照片,满脸笑容地走进晓风书屋。雨枫正坐在柜台后看书,江夏走近柜台,把照片放在柜台上。

江夏说:“雨枫,快看啊,每张都很漂亮啊。”

雨枫没抬头,拿着书侧过身继续看,脸上一片绯红。

江夏看到雨枫脸红,又笑道:“雨枫,人面桃花相映红啊。”

雨枫嗔道:“这首诗不好。”然后又继续看书。

江夏继续笑着,从口袋掏出钱包,翻开在摆到雨枫眼前,钱包里夹有雨枫的照片。

江夏笑道:“看,以后我天天带身上,天天都看看。”

雨枫噗哧笑了出来,说道:“江夏你好傻。”

江夏凑近雨枫,对雨枫笑道:“遇见你我才变傻的,你要负责啊。”

雨枫用书把江夏的脸遮住,说:“这是书店,别这样。”

离他们不远正在整理书的两个伙计正背着身偷偷笑着。

雨枫嗔道:“人家会笑话的。”

江夏涎着脸依旧笑着。

在书屋和雨枫聊了许久,江夏高高兴兴地出了书屋。今天天气还行,不是太热,要知道漳州的四月可不是省油的灯,平日都烧得旺着呢。路上行人不是太多,车流有些乱。到了斑马线要穿马路了,江夏停了停,这斑马线两头都没红绿灯,属于找机会就闯类型的马路。眼前的车子少了些,江夏赶紧加快步伐急匆匆地穿过斑马线。

刚到路的另一头,身后突然冒出来一声“啊呀!”

江夏转头一看,一个老伯正栽倒在他身旁,一个篮子落在一旁。

老伯用不大友善的眼神看着江夏。

江夏莫名其妙地问道:“阿伯我撞到你了吗?”

老伯也不管这车辆来来往往,还卧在地上没起。江夏走过去帮忙把他扶起。

老伯没道谢,一脸不高兴地说:“你这一撞,把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撞散了。”

江夏一边帮老伯子拾起篮子,一边惊讶地说:“我真撞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啊。”

老伯还是用锐利的眼光望着江夏,没说话,鼻息声有些重,像是有些生气。

江夏想这年头老人假摔要索赔的事到处都发生,自己今天也遇上了。

江夏问道:“阿伯你要我赔多少钱啊。”

老又怒道:“拿你的钱干嘛用,我腰被你撞伤了,扶我回家。”

于是,江夏扶着老伯往他家走。慢慢悠悠地穿街走巷。

走了很久,终于老伯在一座破房子前停住,说:“门没上锁,扶我进去。”

把老人扶进房后,江夏说:“老伯,我得回去了,今天真是对不起。”

这回老伯竟转变了态度,笑道:“没关系,走着走着这腰也好多。你坐我给你倒杯水喝。这大热天的一定口渴了。”

江夏受宠若惊,急忙说:“不了,我要走了。”

老人气得咳嗽起来,说:“你坐下,我这就去倒。”

江夏没法,找了张椅子坐下,打量了一番这屋子,屋子的墙壁都剥落得不成样了,江夏看着心里顿生怜悯。

老伯子拿着一杯水走过来,江夏接过问道:“老伯,就你一个人住吗?你的亲人呢?”

老伯笑着答道:“就我一个人住,你快喝啊,喝吧。’’

江夏还想问,老伯又催道:“喝吧,喝完再说。”

江夏答道:“谢谢啊。”

江夏低下头正要喝,突然身后响起一声叫喊:“殷哥哥,不要喝。”

接着手上的水杯被一道光打落在地上。

老伯怒叫道:“谁?”

江夏看着地上的水滋滋冒着白色气泡,接着这洒落的水黑了一块地。

江夏叫道:“毒,这水有毒。”

老伯狂笑道:“就差一点,我这‘九死不回散’就要要了你的命了。”

江夏腾地站了起来厉声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我下毒?”

老伯阴阳怪气地大笑道:“无冤无仇,你是贵人多忘事啊!你看看我是谁?”

接着老伯身上环绕起一团绿气。

“殷哥哥小心。”

江夏往前一看,方才的老伯子变成了一个面容狰狞的鬼怪,这鬼怪有三只眼睛,最显眼的是他额上的眼睛,血红血红的。江夏看着眼前的红目鬼怪,记起了当初在救那个小孩子时,曾在放着鼎和炉的炼药室里看见过和他一样模样的鬼怪。

那红目鬼怪怒声道:“我们无冤无仇?你杀了我的护法,毁了我的炼药室。我今天要杀了你。”

穆湘囔道:“就凭你。”

江夏把穆湘拉到身后,说:“你别怕,有我在。”

穆湘听到江夏说要保护她,很高兴地说:“殷哥哥,我不怕。”

江夏记起了师父江淹说的话:“徒儿,卍字匕首与你本为一体。危急时刻你用心忆念卍字匕首,它就能从了口中吐出。”

江夏静心忆念着“卍字匕首”,喉咙处亮起卍字的光芒,接着从他口中化现出卍字匕首,卍字匕首落在江夏手上,两道刺眼的青光柱从刚字匕首上喷射而出,光柱里出现了两条青龙。

红目鬼怪笑道:“今天,倒让我见识下,是什么卍字匕首居然能要了持鼎护法的命。”

红目鬼怪话音刚落,两条青龙像两条钢绳缠缚住红目鬼怪。红目鬼怪动弹不得,愤怒地吼叫起来,震着破屋子颤个不停。江夏从鞘里拔出形字匕首,他握住匕首,一股强大气流由江夏握着匕首的手流向全身,江夏感到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卍字匕首泛起了白光,江夏握着匕首的手臂也泛起红光,那手上原本黄色的肌肤犹如烈火中煅烧的钢铁一般,泛着炽热的红光。江夏举起匕首向红目鬼怪一挥,一道弧形白色光刀,瞬间向红目鬼怪劈去,红目鬼怪惊叫一声,躲闪不及,一道长长绿色血痕在他脸上划了出来,尤其是那只额上的红眼淌出绿色的血,绿血把原先的红光都覆盖了,俨然一只绿眼现出。

红目鬼怪捂着额上的眼痛苦叫着:“等着,来日我非杀了你不可。”

说完化作一道绿光不见了。

江夏恢复常态,惊叹卍字匕首的力量。

穆湘在一旁拍手叫好,说:“殷哥哥还是那么厉害啊。”

江夏笑道:“谢谢你及时救我,不然我就喝下那杯毒酒了。”

穆湘调皮地笑道:“殷哥哥,你不嫌我烦啦,天色不早啦,你还是快回学校吧。”

江夏点点头,刚要叫穆湘一块走,再看她时,她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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