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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世事荒唐榆木疙瘩

唐特布本不是个悲观消极的人,庆功宴上的事情,却是让他感到气愤,过了一夜,多想无益,便已经如正常,像个没事人一般。

唐特布伸着懒腰刚跨出门槛,就看到两个灰衣服小厮站在门口,倒下了唐特布一跳:“草,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小厮道了早安,端上水,要伺候唐特布洗脸。唐特布手伸进去随意的洗了两把,接过手绢擦干了,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干什么。了无生趣的拨弄了会儿房间的摆设,实在有些无趣,便往门外走去。两个小厮赶紧上前拦住。

唐特布有些不高兴,推开一个后,另一个又过来拦住。“嘿,”唐特布正是无聊之时,正好借此解解烦闷,随后便使了劲,没想到那小厮竟是不禁推搡,一个屁股蹲坐倒在了地上。唐特布顺势绕开,撒腿就跑,可怜那两个小厮在后面追喊道:“少爷,不可以,少爷,不可以。”

唐特布心中骂道:“什么不可以,”脚下也加快了脚步,边跑边骂道:“这姓宋的绝对是个贪官,住这么大的地方。左右的绕过几间屋子,看到小厮没有跟上,唐特布便假装闲庭信步的欣赏着。偌大个地方,许是早上的缘故吧,除了扫院子的几个粗丫头,就能听到各个房子里的有些许的声音,也没有人管他。走到一个游廊下,听着隔壁似乎又几个女子窃窃私语的说笑着,唐特布便踮起脚尖,透过缝隙却只见到些草木。于是他又往前走走,发现那里有个门,门口的圆石头上写着“琳园”两个字,看那门后郁郁葱葱,似乎还有座假山,能听到流水娟娟之声。想必一定是个后花园了。

唐特布正要迈步跃进,后面有人喊道:“留步。”回头却见两个小厮带着几个壮汉匆匆赶来,后面还有一个穿着比较将就的老头,正是他在喊。几个壮汉堵住了门口,那老头气喘吁吁的赶过来说道:“你好大胆子,怎敢到这里去。”

小厮悄悄的告诉唐特布道:“这是刘管家。”

唐特布故作悠闲的说:“我就是瞎溜达,闲逛,闲逛到此,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看着风景还不错,就是想去看看。”

刘管家眉头一皱道:“咦,这儿可不敢过来,”说着便拉着唐特布的衣服往外走,边走边说:“以后这儿可千万不敢过来了,不但这儿,前面的二门处都不能再进来了。”

唐特布道:“那你们也不能让我呆在那个小院子里不出来是不。”

刘管家道:“那是小厮不懂事,但是你一定记住了,从今天起,除非有人叫你,否则千万不能过了这道门,”说着,他指指即将到达的一处大门,然后靠近唐特布悄声的说道:“这都已经到后院了,宋大人和夫人知道了还了得。“

唐特布就这样又被刘管家拉到了自己的住的那座院子,从位置上来看,似乎还是很偏的,仔细听,门外还有车轱辘的吱呀声,看来是靠着边呢。

刘管家走后,唐特布看着两个怯生生的小厮,“到我跟前。”两小厮往前挪了一小步,唐特布突然各给了一拳,指着两个人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小厮笑着说:“少爷也体谅体谅我们,管家说了,我们也不能不听。”

“说什么了?”唐特布问道。

小厮面有为难之色,说道:“也没有什么,就是少爷以后千万别往二门那边去就可以,要不然,到时候,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唐特布瞪了一眼,突然笑嘻嘻的问道:“二门处是二房还是三房啊?”吓得两个小厮赶紧摆手示意不要再说。唐特布骂了一声:“出息。”伸出后提起茶壶准备倒茶,茶壶却是空的,又骂道:“赶紧倒茶。”两个小厮这才忙忙的又是去泡茶,又是去厨房端早饭的。

饭后,唐特布又要出门,这次两人没有拦着,却紧紧地跟在后面,且一直阻扰着,来来回回,不过是在四五舍房屋见盘旋,一来二去的,唐特布又不耐烦了。自小开始,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束缚。

一天便这样过去了,晚上,唐特布又想起二门往后,还有后花园,听说后花园住的是些妇人小姐。便喊道:“榆木,疙瘩。”这是今天中午给两个小厮新起的名字。

榆木和疙瘩笑着进来,哀求道:“少爷,还是换个名字吧。”唐特布不搭理,看着两人许久,终于坏坏的笑道:“你说,宋大人为什么给我配的两个男小厮,而不是两个丫鬟呢?”

胖一点的叫榆木的看了一眼,咧咧嘴道,“那你去问宋大人啊,我还喜欢在后院伺候人呢。”

唐特布一听来了兴致,忙问后院的事情,“琳园住的是谁啊,宋大人千金呢,还是二奶。”榆木只是打着晃着脑袋说:“不可说,不可说。”再问,索性不说话了。唐特布又问疙瘩,疙瘩说:“我可没有那个福气在后院伺候人。”

唐特布知道再问也没趣,便问西陇城中有哪些好玩的地方,这下,榆木疙瘩两人的话匣子打开了,什么静舍寺上香,什么串儿巷子杂耍……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唐特布坏坏的笑着问道:“有没有那个什么地方,怡红院,春香楼,群芳阁,那个什么的。”

榆树也看着唐特布笑,“您问的是快活楼吧,喝个花酒的地方嘛,还整的那么神秘。”唐特布点头道:“对对对,就是喝花酒的地方”。

榆木叹了口气,却不回答。唐特布知道有戏,走到榆木跟前,搂着榆木的肩膀问道:”看来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榆木再叹口气,说道:“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唐特布暗暗好笑,突然一巴掌拍到榆木的脑袋上,严肃的问道:“你还有这一手啊,看我不告诉刘管家,撵你出去。”

榆木看到唐特布神情严肃,知道多嘴了,忙哀求道:“我是瞎说呢,绝对没有的事情,千万不能告诉刘管家。“疙瘩却在旁边偷偷的笑。

唐特布故作正经的都:“可是你说的快活楼,我从河曲来的,这个名字恐怕蒙不对吧,明天再问刘管家好好打听打听,说不定就对上了。”

榆木跪在地上,磕着头求饶,这下倒是唐特布意料之外,逛个妓院也不至于这样害怕吧。唐特布将疙瘩拉倒里间问道榆木何至于害怕至此。

疙瘩说:“少爷刚来不知道规矩,我们在外边伺候的奴才,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他们后院的不行,要是给老爷夫人知道后院中的小子去过快活楼,还不得打个半死,你想想,后院都是什么人住的地方!”

唐特布哦了一声,明白了原因,出来后,榆木还在地上跪着哭泣。唐特布说:“起来。”榆木慢慢的起来,唐特布叫来疙瘩,说:“咱们今天说的都是玩笑话,要是传出去,我可饶不了啊。”说着指了指疙瘩,疙瘩笑着说:“这点小的还是明白的,只要主子能饶了我们,我们哪敢造什么谣啊。”说着拉榆木重新跪下。

唐特布笑笑,这个疙瘩还挺精明的,于是又笑嘻嘻的问道:“榆木怕人知道,你不怕,那么你也是去过咯,你给本少爷说说。”

疙瘩笑着说:“我哪有那个福气啊。”

唐特布笑着指着疙瘩点点头:“你小子行啊,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他拿出手里的两个圆圆的东西,有六个平面,点着一到六,六面圆点,应该是个骰子没错了。

疙瘩摸了摸身子,依旧笑着说:“少爷好身手,这个嘛,闲着没事,赌两把。”

唐特布道:“那你就不怕我告诉刘管家?”

疙瘩还是面不改色,“这个不瞒你说,刘管家或多或少都是知道的,你告诉刘管家,您也受累,也只是让烦刘管家重新给少爷换一个小厮,再者说,这里,还有那个平时不消遣消遣的。”

这么说这里有赌钱的地方,唐特布想着闲来无事,赢两个钱,还是不错的。于是便问这边的玩法都是什么,疙瘩说他们这些小厮们不就是猜个大小,还能玩什么。要是少爷们呢,那就多了,骨牌,叶子,花样多了去了。唐特布问骨牌和叶子怎么玩,疙瘩摇着头说他可不会,榆木说他倒是会一点,但那也是之前在园子里时,看那些大丫头们玩的。

唐特布也就不问了,当即要和榆木疙瘩猜大小,两人左右对看了两眼,便只能硬着头皮陪着玩。一会儿,身上几个小钱便都输给了唐特布,唐特布还要玩,两人急忙摇手道:“没有了,没有了。”

唐特布正在兴头上,怎么善罢甘休,榆木疙瘩两人实在无法,只得带着唐特布,到西门的守卫处的偏房,哪里一群小厮和门房班头等,正在:“大大小小”的叫的好不热闹。

一个通宵,唐特布便这么轻松愉悦的度过了。对于赌博,他一向还是有点手段的,这点手段让他在监狱和一帮混混都能折服,何况这些不开脑筋的下人们。

这几日,唐特布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或是带着疙瘩,或是带着榆木,一直在门房处赌个通宵,留下一个人看着院子,有个风吹草动的还是要通报通报的。榆木疙瘩也答应,省的第二天这位爷闹着瞎走闯出乱子,况且,这位爷是个赌钱的能手,一夜下来还能给他们分到不少,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这一日,玩到一半,门房的班头输的不高兴了,便嚷嚷着不玩了,向来只有他赢的,何曾输过这么惨。唐特布看着赢的差不多了,也怕在待下去讨个没趣,就借故起身告辞出来了。走到自己的门口时,又觉得就这样睡觉还不过瘾,何况白天已经睡的够多的了,于是他提议到街上去转转。

榆木一听这个可就不答应了,刘管家的吩咐是千万得看着唐特布,这要是出去,他还能活?

唐特布只好软磨硬泡,并且保证不会甩开榆木,还掏出赢的一包小钱,说:“出去了,还能少了你那一份?”榆木这才难为情的同意,

但是这个大宅院,墙足足两丈高,如何翻得过去?正当唐特布瞎琢磨的时候,榆木拉着他到了一堵墙跟前,墙下有引进后花园的水渠,水渠边上,榆木扒拉了几下,便看到一个洞,掩盖在森森草木之中。

唐特布指着榆木,榆木难为情的笑笑,又提醒道:“丑时有巡逻的,要当心的。”唐特布说知道了,人已经弯腰钻了出去。

到了外边,唐特布便问:“快活楼在哪儿?”

鸡鸣之时,唐特布和榆木悄悄的遛了回来,堵上墙根的窟窿,有说有笑的回到自己的院子,房子里还点着灯,“应该是疙瘩,看咱们还不回来,睡不着了。”两人这么想着,便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准备开门吓唬吓唬疙瘩。

推开门,两人同时:“哇”的叫了一声,看到的却是宋大人和刘管家。

一时间,仿佛空气凝固了般,不止榆木,就连唐特布也吓出了一声冷汗,像是背着家长做出错事一般,低着头一言不发。

宋大人说了句:“成何体统,”便甩手出了门,刘管家赶紧跟出,说道:“大人慢走。”又回来看着唐特布:“你说你,为什么偏偏就今天瞎胡闹去了呢!”然后开始训斥榆木疙瘩。

唐特布制止道:“有事情就说事情,榆木疙瘩是我的小厮,你打狗还要看主人吧。”

刘管家叹着气说:“祖宗啊,你忘了你的身份了?”

唐特布说没忘啊,“你们不就是软禁我嘛,无所谓的啊,反正我都出去了,总不至于杀头吧。”他想到事已至此,便开始破罐子破摔了。末了又加了一句:“这和榆木疙瘩两人无关啊,他们只能听我的。”

刘管家看着唐特布一脸无赖的样子,说道:“孺子不可教也。”临出门的时候吩咐道:

赶紧收拾收拾,宋大人要带你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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