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便也明白了过来,是啊!比起在京城的步步为营,处处小心,到了蜀都,便是他的地盘了,只怕当下的喜悦之情早就盖过那点旅途的不适了。
“原来皇家儿女,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锦华不由说道,看向南天炎的眼中,不由有了几分同情,能忍受众人的非议,帝尊的不甚喜爱一直藏拙到现在,着实不易了。
想着自己当年在长孙府的日子里,作为长房嫡女,自幼生母掌权府内大小事宜,身份到底是要高出旁人一头,内还有祖父祖母维护,外有父兄撑腰,唯一要做的就是守好规矩本分,当好一个众人无可挑剔的长孙府五姑娘,就算是这样,自己还时常抱怨。
抱怨自己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穿着繁琐的华服,受着条条框框的规矩,时常还要受到姐妹的挑衅。现在和南天炎比起来,自己的日子还真是舒心不少。
于是当下便轻轻拉住了他的手,温声道“夫君放心吧!往后的日子里,妾身会一直陪着您的。”眼神中却是闪过一丝连自己的未曾察觉的坚定。
南天炎神色微微有些动容,看着锦华一脸坚定,又不由有些好笑,当下便调侃道“怎么,你之前不还打算好好当个五皇子妃,生几个孩子,待孩子长大后你的地位也就稳了,然后就把本王扔到一边去当个招牌使,井水不犯河水吗?怎么,现在怎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随后收起手中的折扇,微微靠近锦华道“亦或是,这些日子下来,你觉得像本王这样又帅气又有地位身份的男子让你心动了,准备投怀送抱了?”
锦华的脸色顿时有些惨白,然后慢慢泛起了一阵青色,最后,眼底闪过一丝怒意,虽在尽力掩饰,但还是被南天炎尽收眼底。
“那照夫君的意思,既然妾身只是将您当成了一个维系门面的招牌,那在夫君心中,您便是将妾身当做心尖上的人了吗?”锦华却是突然问道,眼角竟也有了一丝戏谑。
南天炎干咳了两声,顿时有些语塞,不过才须臾,便突然郑重其事的端坐在锦华面前道“是的,你便是本王的掌上明珠,本王先下是一天也离不了你了,王妃你说该怎么办”
这下轮到锦华说不出话来了,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南天炎竟然会对她说出一副这样的话,当下顿时感觉脸颊通红,便立马别过脸去,随后有些怯怯的转移话题道“夫君,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南天炎却是哈哈大笑,随后靠在锦华身上道“的确该安置了,要不然怎么满足王妃想生几个孩子的愿望呢?”
锦华面色便又是一红。
此刻,在离两人不远的另一辆马车上,贺兰氏阴沉着脸,听着前方南天炎爽朗的笑声,内心顿时泛起一股酸涩,看了一眼身旁的陪嫁大丫鬟春晓,不由有些埋怨道“嫁进王府也有小半年了,可却依旧没有和王爷圆房,世上只怕没有比我更没脸的侧妃了吧!”
春晓见自家主子这般模样,心中也是不忍,便低声劝慰道“侧娘娘便担心,等我们回了蜀都,便是大人的地盘,到时候有了母族给您撑腰,还怕少了体面不成。”
贺兰氏却是摇了摇头,叹息道“若王爷是因为我的母族而看重我,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于她而言,最终也不过是个巩固地位的棋子罢了。”
想着自己当时知道要被指给五皇子为侧妃时,她心中到底是不平的,侧妃再怎么尊贵,也只是妾,她向来骄傲,也怎肯为妾,可是母亲却告诉她,五皇子是未来的楚湘王,而她们家算是蜀地名门,可到底是前朝旧臣,日后等王爷到了封地,作为前朝贵族到底身份尴尬了些,难免根基不稳,
为了家族的荣誉,便说是侧妃,便是王姬或通房大丫头,只要能入五皇子府,她也要去,皇子侧妃,那是多大的体面,这门亲事也不算委屈了她,她只记得自己当时是那么的不情愿,甚至想过逃跑或自尽,可是望着那三尺白绫,她到底还是犹豫吧!罢了,侧妃便侧妃吧!她相信以自己的实力,
定然也不会在王府受多大委屈。
直到那一天,她和母亲入宫拜见帝后娘娘,方才瞧见了五皇子一眼,只那一眼,她便痴了,五皇子那一身月白色的外袍,随着一头青色随意的在微风中飘洒这,他是那样一个温润如羊脂白玉的人,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皇家子弟的放荡不羁,却又不乏与生俱来的贵气,尤其是他的笑容,是那样的和煦温暖,
如同一抹阳光般照进了她的内心。
那一刻她竟然觉得是自己高攀了,别说侧妃,只要能待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便是宫女也知足了。
可现在,五皇子不仅不宠她,还去宠爱一个家世样貌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女人,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长孙锦华究竟凭什么。
“侧娘娘,血,血”直到春晓惊恐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她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穿过手巾陷进了肉里。
比起贺兰氏这边的不忿,徐氏则安静得多,此时的她静静的斜靠在马车窗前,面色却依旧因为一路的颠簸而惨白,不过到底是有了精神,听着前方南天炎爽朗的笑声,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自顾低头沉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