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氏看着女儿却是笑了笑道。
“我自然是恨毒了她,不为别的,就为还在你很小的时候她烫伤了你的脚,偏偏还手脚利索得很,我虽然知道是她,却偏偏没有证据,况且齐姨娘又是老太太的人,母亲也不好过多的追究,不过......。”
夏侯氏却是顿了顿,随后说道。
“华儿啊!你知道我们女人最厉害的地方是什么吗?”
锦华摇了摇头,一脸不解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你啊!小傻瓜,看来母亲这么多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夏侯氏打趣道。
随后弯起嘴角道。
“那便是如这绣花针一般,看似微不足道,扎在心口上,却能不知不觉的要人性命。”
锦华目瞪口呆的看着夏侯氏,母亲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夏侯氏却是丝毫不回避的看向她继续说道。
“锦绣虽然是庶女,可到底也是你父亲的骨肉,我名义上的女儿,我身为嫡母,自然是不好当面苛待了她落个心狠手辣的坏名声,不过,我却依旧有的是办法,让她牙齿被打碎了,也只能和血一起吞下肚去,偏偏旁人还说不出一个不字。”
夏侯氏说道这,微微抬手从桌上的盆景中摘下一朵梅花,一边拿在手上把玩,一边继续道。
“那北江王府表面看似风光,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位老王爷看似刚正不阿,实则却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先不说正妻没过门便弄大了下人的肚子,府里姬妾数不胜数,偏偏还看上了儿子的侧妃,半夜摸上人家的床弄大了肚子,逼得那侧妃悬梁自尽,一尸两命,这样的人儿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府里姬妾无数却很少宠幸,整日和一群小厮混在一起,同榻而眠。”
“断袖之癖”锦华不由惊出了声。
“没错,那些姬妾也左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世子妃又是个极厉害的主,眼见丈夫是这样的人也只能把苦咽到肚子里,故而也不是个好相遇的,府里的姬妾们在她手里的日子自然可想而知,她日后且好好受着吧!”夏侯氏说罢眼角闪过一抹寒光,用指甲掐断了那朵梅花。
“告诉你这些,无非就是想让你知道,庶女妾室算个什么玩意,再怎么得脸那也只是庶,这便是法度,这便是尊卑,从一开始便早就注定了,不值得你去多费心思,母亲,不管你日后嫁入皇家还是官家,你都要牢牢记住,如果没有强大的家族后盾或者自己苦心谋划的人际关系,那么便只有让人搓圆捏扁的份,齐姨娘再怎么得脸也只是个奴婢,好母亲的身后却是整个夏侯家,所以无需要在这种无关轻重的人身上多费心思,但若心大了咬你一口,那也绝对不能手软。”夏侯氏看着锦华认真道。
锦华微微低下了头。
夏侯氏见状也没说什么,看样子自家女儿是听进去了的。
时光便这样一点点地流逝着,长孙府忙完两位姑娘的亲事之后,倒是有了一段平静祥和的时光,只待日子一到,便将两位姑娘送出门。
此间锦华的大哥元凌也如期迎娶了安城郡王的嫡次女佳宁县主,倒也是性子极为温和的人,丝毫没有县主的架子,和锦华锦歌两人倒是极为投缘。
几人常常约在花园的葡萄架子下绣花。
时不时的大哥还会带着县主也就是锦华的大嫂和她们几个姑娘出去踏青。
或许这便是几位姑娘们在出嫁前最唯一欢乐的时光了吧!
六月初六,锦歌身着一袭绣有红色海棠配金色丝线的大红嫁衣,双鬓各插着三支金光闪闪的喜鹊展翅飞翔的金步摇,正中戴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白色东珠,后面插着几根长长的孔雀尾羽,手上拿着长长的遮面扇,在长孙府行了初礼,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坐上花轿,后面跟着六十六抬嫁妆以及丫鬟婆子二十余人,端的是大气华贵。
就算是这样老太太还是有些不放心,又从自己的私库里给锦月添了十一抬的嫁妆足足凑成了七十七抬,倒是冯氏对老太太的看法变了一些,老太太其实也并不是一味偏着大房的,毕竟都是她的亲孙女,也不会薄待了谁。
婆家也是个极好的人家,怕锦月在路上有个什么闪失,专门让锦月的夫君亲自来接,还雇了三镖队随行,加上长孙家雇的镖队,足足几百人,这样的排场着实让人羡慕。
望着远去的车队,冯氏却早已经是帕子都哭湿了好紧张,最后在众人的搀扶之下才依依不舍地进了门。
两天后便是锦月出嫁,排场也是一点不比锦歌差,该置办的一点也没少,也是足足七十七台嫁妆,敲锣打鼓的嫁往了北国公府。
家里一下送出了两位姑娘,似乎安静了不少。
慢慢的便到了大选的日子。
大选前一天,夏侯氏来到锦华房里,摸着女儿的手不停地叮嘱着。
“你行跪礼时千万不要太轻,但是也不要太重了,让前面的蜡烛,有一点点晃动就好了。”
“如果问起你女训女则读了多少,就说略读了一些,但是并不通透,如果问起你里面的问题时,你便答几个对的,答几个错的。”
“哦!还有,殿选的时候行礼不必太规矩,但是也不能出太大的差错。”
夏侯氏不断叮嘱道。
锦华笑了笑,看着自己的母亲。
“这样的话,我便不会选上太子良媛吗?”
夏侯氏却是一愣,然后看着锦华笑道。
“只要你表现比你大姐略差一些,在做出一副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样子,应该会有希望吧!毕竟帝后娘娘也有了相看锦兰的意思。”
锦华点了点头,片刻后又道。
“如果我当不上良媛,是不是就会被指给帝后娘娘的娘家人了。”
夏侯氏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酸楚道
“是的,这都是命啊!谁让你偏偏生在了大房呢!你的婚事,便是为娘的也做不得主,女人这辈子,不过就是嫁得一个郎君,再生几个儿女,这情啊!爱的慢慢的也就淡了。”
同样的话,自己的母亲当年也是这样一字不漏的转述给自己,如今自己却......。
于是不由冷笑的自嘲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