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长孙府的姑娘们便老老实实的在长亭里立着。
阮嬷嬷和玉尚侍见状也只是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些高门贵女她们向来是见多了的,见面时倒是都规规矩矩知书达礼的样子。
等真正学起那些要命的规矩来时,那可就有的折腾了,看来她们有的忙了。
更何况这旁边还站着一个旁听的庶女呢!据说也是要嫁入王府当侧妃的,说是旁听,其实还不是要她们手把手指点一二才行。
不过好在有个秦妈妈帮忙,她们教起来也不算太累。
一上午过去了,倒也把该教的教了,几位姑娘们的也是学得十分的认真。
尤其是锦兰,就连休息的时候也不停地缠着她们问这问那的,倒是那个大房的五姑娘,一听到休息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会儿就溜得不见人影了,这可是老太太着重要求关注的人呢!
于是锦华可就惨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当休息时她想走的时候,都会被阮妈妈拉住问个不停,稍有做的不好或者答不出来的地方,玉尚侍便会占用她的休息时间,手把手的教着,等好不容易放过她时,上课的时间却又是到了。
就这样折腾了几天,锦华实在是被折腾了个够呛,就连锦兰,也开始趁着几位嬷嬷不注意的时候开始躲懒了。
她也是实在受不了了,一个跪礼要重复几十次,前面还放着几排蜡烛,如果她跪下时蜡烛受衣角的风被吹动后那便是不合格,还要再重来一次,这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嘛。
这也就罢了,还要让她身着厚重的吉服,双肩高高的架起,上面拖着两个白瓷盘子,头上还戴着厚厚的发髻,然后绕着亭子走一圈,如果盘子掉了下来,那么便要在走一圈。
这哪里是学规矩啊,分明就是要她的命。
锦兰一开始还能装模作样的做几天,可是一段时间之后,她确是做样子也懒得做了,趁着嬷嬷不注意时便和锦华偷偷的躲到一边乘凉。
锦华倒是乐得躲在一边自在,可是锦兰却不同了,她和锦屏躲懒时偏偏还见不得嬷嬷指导其她几个姐妹,尤其是锦绣。
于是便少不得在那里窃窃私语。
躲懒也就罢了,偏偏还瞧不得别人学,时不时的还要阴阳怪气的嘲讽人家几句。
同位嫡出的堂姐妹还好,她们最多只是阴阳怪气的讽刺几句。
可是庶出的锦绣就不一样了,什么“天生的下贱胚子”、“附庸风雅”、“不过是做妾罢了”、“还好意思学着这些端庄的礼仪。”
那些话说出口来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就连到最后阮嬷嬷和玉尚侍都看不下去了,狠狠的训斥几句之后才住了口。
就这样,等到了交差的时间,两个嬷嬷连同秦妈妈早已是累的不成样子了,只巴不得早点交差。
教这个时那个躲懒,去管那个时这个又靠在栏杆上乘凉,还动不动就要喝水,然后一喝就是小半个时辰,着实让她们累得够呛。
不过好在她们也算交得尽心尽力。
到了交差的日子,姑娘倒都学的有几分样子。
老太太自然是十分的满意,当下便给几位嬷嬷塞了一沓的银票,几位嬷嬷这才喜笑颜开的走了。
待学规矩的日子一过,长孙府便彻底的忙开了,不为别的,就为这姑娘们的婚事。
距离大选的日子倒还有些时候,不过该准备得也得准备起来了,毕竟至少有一位姑娘要嫁入东宫。
当下最要紧的两门亲事便是四房的嫡女锦歌和三房的锦月了。
双方都递了帖子,婚期分别定在六月初六和六月初九,只待男方下聘便可迎娶。
锦歌是指腹为婚,母亲早早的便为她定下了婆家,乃清河知府萧大人的嫡次子,虽不是有爵之家,却富甲天下,日后分到的财产绝不少,锦歌嫁到二房也不用当家做主,日子自然可以过得舒心一些。
这样的姻缘,可想而知冯氏是花了多少的心思。
至于锦月,则是不久前由老太太亲自定下的,乃凉山北国公府陈家的国公爷,前不久原配难产而亡,只留下一双儿女无人照料,高堂又双双去得早,府中事务更是无人打理。
锦月嫁过去便是国公夫人,掌管一府,也没有公婆需要伺候,日子也可以过得舒心些。
唯一的缺点便是国公爷年龄大了些,已三十有余,不过也在长孙家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最重要的便是国公爷不曾纳妾,倒也看得出是个专情之人。
郑氏自然是一千个满意,自亲事定下之后那是日日乐得合不拢嘴,也不再说什么老太太偏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了,对老太太更是恭敬有加,早请示晚汇报的,恨不得日日到前侍奉。
倒是锦月,听着是嫁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当续弦,愣是在房里哭闹了好几天,不过自从北国公爷来府上下聘之后,她远远的看到一眼后倒是再也不哭不闹了,安安心心地为自己绣起了嫁衣。
每每被几位姐妹打趣的时候,也只是害羞地低下了头。
至于锦绣,待学完规矩后便被一顶小轿抬入了王府,因为是做侧妃,也没有太多需要准备注意的。
也左不过是双方商定时间,再又夏侯氏准备几台嫁妆,等着王府来接人就是了。
看着锦绣得意洋洋地坐上轿子嫁入王府,夏侯氏不由微微勾起了嘴角。
“你知道她为什么能嫁入王府吗?虽然是做侧妃,可到底也是高攀了。”待锦绣走后,夏侯氏便笑着看向锦华道。
“女儿不解,母亲不是因为之前那件事一向很讨厌她吗?”锦华也是不解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委屈。
那件事情锦华自然是记得的,那个时候的她还很小,对这个所谓的姐姐是崇拜得很,却不想有一次,齐姨娘因为做错了事被夏侯氏打了一顿板子。
齐姨娘自然是拿夏侯氏没法子,便把出气的主意打在了锦华身上。
于是锦绣为了给母亲出气,便怂恿锦华去小池塘里摸鱼,在里面放满了碎渣子,待锦华下水后便借故跑了,结果害得锦华嫩嫩的脚上被扎满了伤口,留了几道疤。
当锦华哭着被几个婆子抱到夏侯氏更前时,夏侯氏还差点真以为她是玩耍时无意被池塘里的碎石扎到了。
直到听锦华说是锦绣姐姐带她去抓鱼时伤着的便多了个心眼。
让下人到那个小池子里面去摸一趟,这才发现我出来的,哪里是碎石啊!分明是厨房烧火后留下来的木渣子,自然是极硬的,且被人削尖了,这才明白了过来。
却苦于没有证据,齐姨娘又是老太太房里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好闹开了,只得作罢。
只是夏侯氏却一直没有忘记,尤其是每每看到锦华腿上的疤时,更是恨不得直接把她们母女俩打死了的好。
也是自那以后,夏侯氏不准锦华与锦绣再来往,倒是让单纯的锦华伤心了好一阵子。
也是锦华后来慢慢大了,再回想起来时才明白的人心叵测,所谓的白莲花,想必就是这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