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毛孩们复学了。
只是不见江小公子的身影。
许瑾纯呼了一口气,一下子感觉轻松多了。她巴不得赶紧把他那碍事的小厮也赶紧驱走,落得一片清净多好。
明儿便是旬假,今日依旧规是要考核的。这江小公子也真当是聪明,这个时候请假。但是,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考核连歇几天吗?
许瑾纯已经在想如何出题为难他了。如此好的“报仇”之机,该出手时就出手!
怀着愉快的心情监督了考核,许瑾纯抱着卷子愉快地出了学堂的门,哪怕屋外依旧雨意不歇。
墨岚跟在其身后,也暗暗加快了脚步。这夫子性格好生古怪,他好想回江府啊……
傍晚,雨意微歇,残阳浮现。
茶树湾镇的房舍间小路仍旧湿漉漉的,走过一趟便是一靴子泥粘上。
许瑾纯走在回小院子的路上,留意着脚下的坑坑洼洼,身后是难得安静会的墨岚。不经意间一抬头,便看到了自家门口有一抹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走近了才发现,那人裹着另一件绛色的大氅,深深地颜色映衬得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许瑾纯有些微微的好奇,他怎么会真的病了呢?毕竟那么人高马大一块头…难道是陪自己淋的那场雨?可是她自个儿淋了雨还裹着湿衣服都没事,这个人的体质…
啧啧啧…
视线下移,瞥见那人手里熟悉的袋子,许瑾纯刚刚心生的一丝怜悯突然就飘到了天外…
袋子上的山峦依旧被搭配考究的丝线填满,在这初晴的天光里色泽鲜亮。
墨岚看到自家公子也惊了一下,自幼跟在公子身边,他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公子病容里的眉眼间藏匿着微微的窘迫。
奈何他本以为公子是来接他回江府的,然而看到了公子手中那只素来比他还受宠的锦袋,便知道这一番深情终究是错付了……
墨岚:我好想回去照顾公子呀,顺便回江府吃个青菜,再不让我回去我自己就要成一桶白粥了…
他看看许瑾纯,又看看江弘文,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有人说一个字。
四周一片静寂,只有偶尔路过的飞鸟那浅浅的鸣啼。
许瑾纯不解地皱了皱眉头,这人要干嘛呀?
一言不发,就站在一片微红的霞光里,有些孤傲,又很执拗地将手里提的锦袋拿起来,修长的胳臂伸展,递到她的面前。
她不知是什么意思,便看向他的脸。苍白的面颊似乎浮上了一层霞光的颜色,眼底有不安,还有些许晶亮亮的期待。
这副表情让许瑾纯有些……震惊。这不可一世的江小公子,今天在表演千里之外流行的变脸嘛?
其实不然。
小江满脑子都是:夫子怎么还不接,我的胳膊又不会轻功,这样身外半空中要残废了嗷…哼…
想着想着,他就有些置气了,不再看那人的脸色,指尖抓住锦袋往那人怀里胡乱一塞,自个儿双手抱胸站在那里,准备远观那人的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