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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方寸

右侧热闹非凡的街道,人声嘈杂,车水马龙,小贩叫卖着各种新奇玩意,什么糖人贴画纸灯笼,泥人纸鸢拨浪鼓,各种声音混杂入耳,却格外亲切。

又是哪家的包子出了笼,香气弥散到空气中久久也不散去,肉香,酒香,这些楚逸辰从前熟悉亲切唾手可得的味道,如今却成了奢侈品,可遇而不可求。

楚逸辰被这副久违的热闹光景吸引了去,陶醉地说:“若是学堂中的饭菜也有这般滋味,我还会整日心不在焉有气无力吗?”

“楚兄,你可省省吧。我们此行出来饱饱眼福就得了,身无分文还想着吃喝玩乐,得了吧你。”

裴瑾一盆冷水泼过来,打击的楚逸辰满眼的奢求全都化为了泡影,张开的嘴巴也应声而闭,扭头瞪了裴瑾一眼,“没钱还不能有理想啦!不像你,整日不是练功就是睡觉,毫无理想,毫无追求!你说是不是覃兄。”

覃谷发出轻笑,摇摇头将船划到岸边停靠妥当后,对身后二位招手,“上来吧,到渡口了。”

三人满心欢喜在这闹市闲逛,在各处摊位逗留观赏,正逛到一处满是稀奇玩意的小摊,俯身把玩时,远处有一人大跨步走来。

那人一身宽松的黑袍,手中还持一高过头顶的手杖,上面挂满叮当作响的铃铛以及七彩的布条,随着他夸张的步伐发出杂乱刺耳的声响。

只听那人口中念念有词道:“虎妖积怨乱苍生,杀生偿命无他求,若想除灾保命去,一签抽得万事休。”

“虎妖积怨乱苍生,杀生偿命......”

声音嘹亮,穿梭回荡在这人声嘈杂的闹市,却尤为奇异突出。那人喊出这些奇怪的口号后,便有几人从各处窜出,冲到其面前,恭恭敬敬唤上一声:“道长,求保命。”,再双手奉上一捧碎银,那“道士”便施法术一般在那人头上装模做样点弄一番,看一看他的印堂,翻一翻他的眼球,一脸严肃阴沉相,便叫他抽根签子。

围在他身边的人,有些抽完签子兴高采烈欢呼不已,有些则悲痛万分一脸颓丧。

楚逸辰三人正觉奇怪,便揪住一刚抽完签子的小老汉想一探究竟。

“你们这些公子哥啊,整日高枕无忧,不知我们这些老百姓,如今都是提心吊胆,性命堪忧啊!”那老汉见了面前三位衣冠楚楚的公子,又想到方才抽到的签子显示的并非吉兆,气不打一处来。

“那请教老人家,你们究竟为何事担忧性命,那道士口中所说的虎妖又是何物?”楚逸辰刚想开口,覃谷便躬身行礼,抢先一步问道。

“最近,我们这个靠山吃山的小村子不知怎的,常常遇上怪事,就前几天,一个猎户上山打了只老虎,扒了那畜生的皮晾在院里,结果没几日,那猎户竟然死了,而且......是被那张虎皮勒死的!”那老汉的声音逐渐变小,颤抖的声线透着无限恐惧。

“那猎户是被什么仇家杀了再裹上的虎皮,故意掩人耳目,制造恐慌吧?”楚逸辰提出疑问。

“你懂啥!那猎户可是个好人,不曾结识什么仇家!”那小老汉猛地扭头瞪了一眼楚逸辰,又继续说道:“更奇怪的是,没过多久,又有个屠夫,正在院里宰着牛呢,一声嚎叫,他妻子过去一看,那牛不知道被什么撕咬的不成样子,那屠夫也断气了,身上裹着的,就是那张老虎皮!”

听到此处,三人皆是满面惊愕。

“他们为何不将那老虎皮销毁?”

“你以为那么容易啊!扔也扔了,烧也烧了,撕也撕了,它就是完好无损!你说,这是不是妖物在作怪!”

“究竟是不是妖物作祟还难说,但为何你们都信那道士,他一看就是个江湖骗子啊,你看他......”未等楚逸辰说完,那老汉又猛地伸长脖子狠狠瞪了楚逸辰一眼,大声吼道:“我说你这小子!休要胡言乱语!那道长可是救过人性命的!”

老汉便解释起来,原来是前几日那道长算准了一哑巴的孤寡老头就要碰上这血光之灾,携一众村民前去搭救,果不其然,赶到时那哑巴老头已是奄奄一息,身上披的正是一张虎皮,那道长便收了虎皮搭救下他。

那老汉犹豫一下,又接着说:“不过两日后,那老头便自个挺不住,去了。”

“我看那哑巴老头不是被虎皮吓死的,是被那道士吓死的。”楚逸辰仍是死性不改,小声嘟囔着,见那老汉又指着他想一通说教,他赶忙笑脸相迎,毕恭毕敬开口道:“多谢老人家指点,我也去拜访那位神通广大的道长。”

没等那老汉回复,便拉着覃谷和裴瑾向那道士走去。

“楚兄,你又要生事,咱们可没有银子!”裴瑾扯扯他袖子赶忙说道。

“出门一趟竟碰上这等怪事,若没人出面不知那些百姓还要被骗多少银子。好在我移形换影也练得差不多了,总得找机会试试吧。”说罢勾起嘴角,盯着那道士便走上前去。

众人正围着那道长争先恐后的送银子求签,楚逸辰高挑的身子走进人群便尤为明显。

那道长见迎面走来的三位公子面如冠玉,气度不凡,一看便是位有钱的公子哥,赶忙迎上去,又不忘满面骄矜,故作经验老道的打量着他,随后想要伸手也摆弄一番他的脑袋,迟疑片刻,终归还是放下了手。

只听他开口道:“我看公子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定是非富即贵,只是这眉眼间略发暗沉,这可是......凶相啊!”只见那道士眉头紧皱,满目焦急担忧之感。

楚逸辰一听,无奈低头轻笑两声,心想:“那是我昨晚没睡好。”又连忙露出一脸惊恐之态,应声问道:“哦?那敢问道长,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有是有,不过.....”那道长伸出手,搓捻了两下,便是开口要银子了。

楚逸辰迈开步子绕着他周身打量起来,不紧不慢问道:“敢问道长来自哪家道观?是用的何种法术擒住那虎皮救人性命的?”那道士一看这公子竟不是人傻钱多的品貌,有些慌了神,结结巴巴回应道。

“贫道的道观偏远,不甚出名,公子怕是不知道。至于这擒妖捉怪的法术,那可不能随意泄露啊......”

正当那道士乱了方寸之际,楚逸辰便悄悄然使出那一招移形换影,道士手中签筒一晃便跑到楚逸辰手中。

那道士这才缓过神来,发觉手中签筒不见踪影,以为是楚逸辰趁其不备抢走的,正要伸手夺回,楚逸辰便眼疾手快抽出一把签子,取一根,凶兆;又取一根,大凶兆。

细看这一把签子,无一例外,都是凶兆。

“果真是个江湖骗子。”楚逸辰心想,“现在这些百姓认定了这假道士能救他们性命,我若当众揭穿定会激起民愤,不如将计就计。”

“哎呀!完蛋啦!我真是大难临头了,怎么这么多签都是凶兆,我该不会......道长,救我啊!”楚逸辰满腔悲恸欲绝,作势便要扑到那道长身上痛哭流涕。

那道长见他终究还是个人傻钱多的贵公子,连连安慰道:“无事无事,只消碎银几两,我定能救公子性命!”

“你还是先担忧自己的性命吧。”

身后一声银铃般的嗓音飘然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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