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这是你们的光年记录。”特瑞从烤房端出一大盘紫红色的蛋糕,米嗷和警长伸头看去,却是啧啧有声,惊叹不已。
圆柱形的已探索的宇宙范围缓缓驶来,盛之而来的陶瓷盘子宽大而平稳,有着蓝冰花瓷的花纹,若是自古流传很难想象这个冰蓝的瓷器是怎么躲过大灾难的摧残保存至今,又或者是聚集地人才辈出掌握着这古老的东方传承。
整个盘子的宇宙平铺开来,不知是特瑞的有意还是无意,银河系处于最中央的位置,整个蛋糕的涂层用蓝莓混合着草莓的酱紫色绘出宇宙的背景,漩涡状的星系似是在缓缓流动,紫色的背景层上又有着红色涂层的渐染,星星点点或大或小的白色奶块星罗棋布,点缀在这整个星空的画布上,底部特瑞还细心地用奶油缀上一层花边,银河系的顶部是熟悉的九大行星,用蛋黄制作的太阳,米嗷只能看出这一点,其他的行星不知道是用什么制作的,摆放在银河系内的轨道上,这是一个优美的螺旋线,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奇怪的白色和紫色条纹的小奶包点在这宇宙背景上,地球和月球之间有着一个小小的银白色火箭,尾部喷射着橘黄和红色分层的火焰,宇宙之间穿梭者各种各样的飞船,还画了一些可恶的掠夺者的简笔画,似乎又蕴含着星际时代的开拓历史。
特瑞端来便转身就走,看着大人孩子们惊叹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哼着乡村小调撩起门帘进了厨房。
伊戈也在细细打量,蓝冰花瓷那些细小的鎏金花纹精致又美妙,很是得意这位古老风度的欣赏,视线逐渐上移也怎么舍不开目光。
安娜也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宇宙的图案,对于一名一丝不苟的研究人员,对于现存星际的背景图是重点记忆的资料,或许对于一名蛋糕师而言,细小遥远的恒星的分布有些随意,但这并不是鸡蛋里找骨头的理由,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自作聪明的人,看着孩子们和米嗷这个大孩子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安娜同样选择静静欣赏,能把整个宇宙记录三分,起码银河系周围十光年的恒星点缀的这么用心,特瑞已经是大师级别的了。
听着烤房里一阵乒呤乓啷的响声,洛塔像条死鱼一样进进出出,帮忙和送餐对于这个小巧玲珑的姑娘很是辛苦,安娜挽起袖子也走近烤房来帮一下特瑞和洛塔,抛开那些机械和研究,安娜的蛋糕手艺也没有拉下,只要手上的机油味能被洗掉的话。
伊戈静静喝着青禾龙井,看着女人们跑来跑去,对于绅士而言,只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惬意地待着,便是一个优雅的画面,孩子们吵吵嚷嚷争来争去,
“我要太阳。”
“太阳是我的。”
“那好吧,咱们一起分了吧。”其他的几个孩子嘟囔着嘴,似乎对太阳分的这么快有些不太情愿。
“那地球是我的了,让我来守护。”
“我也要,这个大木星还有星环!”孩子们划分着守卫的星球,连小火箭和星云涂层都被刮走,唯独留下了掠夺者的简笔画,显然没有人愿意去守护那些残忍的敌人。
“来,让我们给这个掠夺者割上几刀,把它给吃掉!”米嗷手持着蛋糕切刀在上面比比划划。
“对对对,我们把这邪恶的掠夺者五马分尸。”孩子们又开始吵嚷起来,只觉得狠狠割下掠夺者的血肉会让自己快意不少,米嗷将切刀交给一个大一点的孩子,退出了刚才冷清的战场。
伊戈眯缝着眼看着米嗷挤出孩子群的背影,啜饮着小杯里的茶水,若有所思,
“呲溜、哈”
洛塔从厨房出来,端出一盘饼干,小麦的香气混合着一股浓烈的奶香味吸引着米嗷的目光,洛塔小心地将盘子放在伊戈的面前,
“伊戈爷爷,你的绅士饼干。”
“噗。”米嗷闻声笑起,伊戈呛了自己一口,隐隐有种刀子戳心的感觉。
洛塔看着两人的神情,看向米嗷,眼中浓浓的疑惑,梳着双马尾的小脑瓜认真思考了一下,脸颊微微发红起来。
“他是个中年人,你应该叫他大叔。”米嗷的手向洛塔的脑瓜伸去,还没着陆便被洛塔矮身躲去,
“米嗷大叔,把你的炸鱼薯条全部吃掉。”洛塔回头露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言语威胁米嗷再次的摸头杀,奶凶的模样让人心底一阵毛毛的,正在大快朵颐的孩子们突然一阵颤抖,又哆哆嗦嗦地吃了起来。
米嗷哑然失笑,很难想想一个奶凶的女孩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安娜端着两杯热饮走了出来,将其中的一杯递给米嗷,对于一直消耗能量的守卫者来说,热量和能量永远是第一位的。
香甜的奶味四溢,热气不断从杯中腾起,而安娜的杯中醇厚的黑褐色,饱满充实的咖啡香气扑面而来,米嗷把头凑近看着安娜不断搅拌的勺子,咖啡在勺子的带动下,旋出一个低浅的漩涡,美妙的流体运动像是对米嗷施加了催眠的魔法,逐渐沉醉在这浑厚的香味中。
“要来点吗?”安娜看着米嗷紧盯着自己的杯子,端起杯子想要给米嗷匀点,被他伸手制止。
像是咖啡、茶叶这种提神的东西,对于安静的人来说是很有用,但现在米嗷并不想太过清醒,持续绷着神经的滋味并不好受,一场战斗下来耗费的精气神以小时计算,一点失误便有可能葬身在掠夺者的跟踪弹头下,现在耗费掉并不划算,只有安娜这种时刻思考着能源流动效率同能量的流体规则算法的人来说才最有用处,还有像伊戈这种作为背景板靠着茶叶怀念人生的爷爷辈人物。
米嗷一边小口喝着自己的热牛奶,一边脑子不由自主地空想着,像这种美好安静的时刻并不多,米嗷并不想在脑子里思考聚集地的布局与未来的谋划这些费脑子的东西,偶尔地偷懒放松下精神,打趣下洛塔才是应有的快乐。
洛塔迈着小碎步端着一盘油炸食品过来,依旧是熟悉的瓷器,纯白色的盘子上有着如同树枝蔓延分布的细小裂纹,米嗷叫不出这种瓷器的品种,但无知并不阻碍大家对它的欣赏,伊戈也犹自暗叹特瑞的审美这么含蓄,像潺潺的溪水细水长流,追其源头却又有一种探寻的滋味。
盘子上垫着一张薄薄的毡纸,按照特瑞的大师眼光来说是不能让这炸鱼和薯条多一滴油脂滴落下来,但铺上去便是对自己技艺的尊重,也是让客人们拿取时不会有滴落满桌子橄榄油的尴尬,盘子的角落是一小碟番茄酱,特瑞的店里自然也少不了古老的芝士风味,只是米嗷怕人跑来跑去的很是麻烦。
长直的薯条摆放出一个鸟巢的模样,上面是几块外皮炸的酥脆金黄的鱼排,等等,最大的这个鱼排有点不太对劲,一个牙印,很明显被咬了一块。米嗷皱起眉头,一脸严肃,显然这不会是特瑞的玩笑,旁边的身影在事故现场被发现后立马想逃离,被米嗷一手挽过,洛塔跑步的趋势被米嗷的手臂拦下,整个人像只大猫一样被搂住,想逃又逃不掉,害怕责罚的洛塔眼眶微红,脑海里已经不停闪过缩在墙角被米嗷训斥的场面。
米嗷右手一用力将洛塔揽到自己身旁,安娜侧着头看向洛塔,微微一笑,伊戈依然一口饼干一口茶做着漠不关心的背景板,洛塔可怜的模样只能向安娜求助,无辜的大眼看向那金发美人。
米嗷右手从身后又抽出一张椅子放在洛塔身后,示意她安心坐下,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放到洛塔面前,洛塔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明所以,眼眶中的泪花还在不停闪动。
“好了,我们的小蜜蜂,今天已经勤劳了一天了,该是时候坐下歇会了。”米嗷从自己杯子里匀给她半杯热牛奶,热气腾出片水雾,躲在水雾后的是一双湿润的眸子。
“呲溜、哈”伊戈吸了口茶水,将面前的绅士饼干推了推,示意给洛塔送点,米嗷抓了一把和炸鱼薯条放在一起,自顾自地吃了一块,浓郁的小麦气息在嘴里炸开,徜徉在麦田里的感觉再配上香浓的奶味,难怪伊戈钟爱这个口味,拿起一块塞进洛塔的嘴里,看她支支吾吾地含住咽下去,眼睛顿时睁开,发现新大陆一般赞不绝口,不停地往嘴里塞,安娜伸出芊芊手指捏起米嗷掌心递来的饼干,放在嘴里品尝、满眼惊讶。
米嗷已经拿起炸鱼薯条就着甜奶开始拼命往嘴里塞,洛塔手里拿着那块最大的鱼排愁眉苦脸,和米嗷争抢着薯条,安娜也不时凑过来,没有办法,对于一个时间安排表上自动忽略饮食的研究人员来说,看着别人吃突然就饿了是正常现象,她自己也记不起上次饮食使用什么东西凑合过去的,说不定真的饿了就喝机油呢。
孩子们吃着蛋糕唱着歌,特瑞又给米嗷那桌上了份薯条和饼干,店里快乐诙谐的氛围隔着玻璃门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秋风掠过牧草,惊起奶牛一阵抬头哞叫。
霍桑隔着窗看向外边的湛蓝的天空,沉浸在这纯净的颜色中,满脸的皱纹也掩盖不了嘴角的笑意,
“真是一个大晴天啊。”桌上,静静放着特瑞托人送来包着红茶和蛋糕的纸袋,鼓鼓囊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