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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何去何从

像巫苏这样清冷的医师,不会跃跃欲试的出手,但是一旦决定救人,就是绝不撤退的坚定

他探了探老刘头的脉,沉静了许久,最终取圩琪木粉末吊住老刘头衰弱的五脏六腑,再用巫氏独门修炼的灵力运行周期探看内伤

日升不感慨巫苏阔绰,从脚底开始发凉发虚,这样纯耗灵力灵药的医治,明显是无力回天,药理医理已经不起作用了,圩琪木须恐怕还不如自己的血,管用的只是他的大神通,只怕能保老刘头清醒一阵罢了

果然巫苏起身,淡淡的问:“你是求他醒一会儿,但醒过之后立刻……死,还是,多活一会,但只能昏睡?”

日升心里翻涌,盯住老刘头沉寂的脸问:“能醒多久?能活多久?”

“醒两个时辰左右,可这一醒必将耗尽生机,活的话,有灵药灵力吊着,拖个几天吧,不过届时再找不到方法医治,恐怕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结果也是一样的”

日升凝神听完,扶着柱子缓慢蹲下,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眼泪夺眶而出,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瘪着嘴哭的难看。人总是最会保护自己,明白有些事情带来的痛苦是心里一时无法接受的,会永远不能和解,那就身体先接受,日升甚至能感受到身体激烈的悲鸣,恰好心里因此麻痹,好像就是为了能短暂的不去想起为什么这么痛苦

日升用手抹着脸,谁知完全摁不住眼泪,呜呜咽咽说:“醒一会儿吧,醒一会也好”

巫苏看到这丑丫头稀里哗啦不愿面对的样子,叹了口气说:“我尽全力保他四个时辰,不能更多了”

日升缓了缓,没有力气说什么,微不可闻的哼了句谢谢,巫苏开始变化灵力,腾起阵阵薄雾包裹住老刘头,老刘头扭曲的断骨、面颊的肿胀青紫、身上斑斑驳驳外伤的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若是老刘头年岁轻点或许这样也就好了,可老刘头本就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家,大期将近,本想他能走的安详……

薄雾渐渐散去,巫苏灵力耗尽,再次探了探老刘头的脉,虚弱的说:“人过一会就会醒来了”

日升揩了揩雾气蒙蒙的眼睛,想抬头说什么又想起鼻涕还流着,马上又把头低下,干脆不说了看着水晶晶的眼泪顺着鼻涕一滴一滴掉到地上,默默等着他们离开……

巫苏此刻哭笑不得,不过看了看木木然盯住地板的日升,很合时宜的没多说什么,也不歇,只对阿北说:“我们走吧”阿北麻利的扶着自家主子离开了

出了驿馆,巫苏无力御风,等着坐骑来接时,阿北终于忍不住说:“主子,我不该多嘴,可就这样帮了她?那个老头子也用不着您亲自来啊,本就是没有命数的人了”

巫苏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少有的回了一句:“等着吧,我自然有我要讨回的”

看他们走了,日升松了口气,想起巫苏弱不禁风的样子,明白还有一笔账要后算,眼下只等老刘头清醒过来

日升一时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心里苦吟吟的,走到床边,瘫的一坐。就算最疲乏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麻软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老刘头,也是第一次知道温暖:火的光亮,熟的食物,人的智慧。出于对这些难以克制的向往日升一直跟着老刘头出了断山,老刘头也不呵退,纵然他再怎么面冷心硬,也拒绝不了这么脆弱纯粹的一个小孩

一开始彼此的默契就是不说话,日升不会说话,老刘头不会表达,日升跟山里的夜行野兽作息一致,夜里会出去觅食,天亮等着老刘头生火,处理食物,因为自己气息诱兽日升最善躲藏,对地形无比清楚,哪怕天底下最复杂特殊的山就是断山,两人也安全出去了,在这之前日升从来没有想过出去,在山里的疲于奔命已经是日升所勉强应付,老刘头也从没想过与人为伴,不过两人之间也没有约定,没有承诺,只是合适的凑到一起,没人问小小的日升为什么会在山里,没人问老刘头为什么会流浪

两个人有时候睡在路边,有时候睡在桥底,有时候会到山里,就这么跟着大蜂,渐渐的日升会说人话,懂人事,渐渐的老刘头也老了,两人变成家人,变成爷孙

日升记得老刘头说你这样倔脾气的小孩,莫不是山里的石头变的?罢了罢了就跟着吧,别眼巴巴的看着我了……

日升记得老刘头说总不能没有名字,总有要唤你的时候,太阳升起来你就要睡下,这毛病该改改了,就叫你日升罢…………??真是聪明丫头,哈哈哈,再叫声爷爷?……

日升记起很多以前的事,想着想着面上已经不流眼泪了,心里的窟窿却越来越大,自己好像只是短暂的陪伴了他一下,于老刘头而言何其短暂,于自己而言却几乎是全部的依赖

日升慢慢平静下来了,原来报复林小公子也好,试探李大户也罢,包括奔波求医都只是为了逃跑,不想理会心里的阵痛,很快自己就会失去唯一牵挂的人,以后要以什么理由像人一样活下去?

日升慢慢回忆着,渐渐的老刘头有了苏醒的痕迹,身子软了,慢慢热乎起来,日升收起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凝神盯着老刘头

老刘头抿了抿嘴,眼珠子滚动几下,不期然睁开了眼睛,深深凹进去的眼窝居然有出奇的亮光,亮的日升的话全都堵在喉咙胸口,老刘头用力的目光好复杂,紧紧的看着上方,看了很久很久,日升感觉房梁被摩挲的滚烫,自己除了热切的看着他也没有其它可以做的。

紧接着老刘头扭了扭脑袋,撕扯开枯竭的喉咙,突兀的喉结颤动着说:“臭小子……,快给我水!”日升听到声音那一刻,才真正回到现实,哭的像兔子一样红的眼睛,又蓄满了泪水,委屈巴巴的说:“臭老头,你醒了……终于醒了”说着去拿放在床头矮几上的水,拿了好几次才拿住,喂了老刘头喝下

老刘头润完喉咙,状态正常了许多,入眼是日升狼狈委屈的样子,心里好不忍落,好不甘心,不甘心就要去了,在日升这还是没能善始善终,自己的恩恩怨怨倒是要了了,隔应自己半辈子的事还是不得不从自己这里放下,却独独放不下日升,老刘头的眼睛变成沙地里的浅洼,慢慢的弱弱的渗出水,说:“快别哭了,我再心疼也还是要去,你日后又找谁撒娇耍赖去?性子是该强些了,知道吗?”

奈何日升一听哭的更凶,感觉掉的都不是眼泪了,眼泪哪里有这么烫的道理,都是从心里流出来的!老刘头无奈,可是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能感受到自己在一点一点的消耗,越来越虚弱

强打起精神又问:“我本来已经踏入鬼门关,你把我拉回来费了多少心思?这样起死回生的功夫除了巫家我想不到别处,虽说明面上是干干净净的世家,可背地里偷偷摸摸经营的勾当谁说的清楚,你这丫头,莫不是跟魔鬼做了交易?”

老刘头声泪俱下,说完这些话气已经开始不顺了,胡乱喘着等着日升回答

日升猛的抽泣了几下,一边顺着老刘头的气一边说:“我怎么甘心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我怎么甘心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老刘头万念俱灰:“丫头啊丫头,你也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孩子,你的血肉都是至宝,于巫家你就是羊入虎口,万一与你交易那人要将你抽筋扒骨该如何,你当如何?”说着老刘头费力的抬起手伸到日升面前:“把我的手指都转一转,看看哪个可以拿的下来的,时间久了我都忘了……”

日升试的第一个就是松动的,她挂满了眼泪鼻涕的脸写满惊恐,废了点力气把大拇指拿了下来,很快假的大拇指变成了一块精致的美玉,上面刻着伊祁琉,这三个字显然是老刘头的痛处,他看也不愿意看一眼:“罢了罢了,若是有难,你带上这个去伊祁找伊祁侯,就说你是我女儿,他不会见死不救”

“我死了,你就随处葬了,你不要难受太久,于我而言死了没什么不好的,就算我再不甘心,我死了也再不会有感觉,那些伤害也会离我而去,我才是真正解脱的那个,为我伤心就太不必要了,如果是为自己伤心,你要明白你还很小,未来有那么多人要遇见,你只需要敞开心扉,日升,你要记住,如果去了伊祁,你就有了你的使命还未达成,还有,最重要的,当初捡了你是我老刘头这辈子最值得的事”这些话后来成了日升怀里的宝贝,时不时拿出来细细抚摸

日升克制了很多,小声抽噎说:“我会去的,我会的,你放心,我一个人也会好好活着的,我会很认真的活着,你放心……你放心……”?日升说的是这些话,其它咽下去的话在日升心里憋大了窟窿

老刘头的眉头还是紧皱着,他的日升该何去何从,千言万语上心头只汇成一句浓浓的不舍:“我好累,想睡一会了,在旁边陪陪我吧,老头子我只睡一会”?说着眼睛已经不受控制磕上了,日升握紧老刘头的手,紧紧的感受他逐渐消耗的生息,开始无声的哭泣,等老刘头睡过了四个时辰,就永远不会醒来了

天渐渐变了颜色,老刘头的身体已经硬了,一点点温热都不剩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去的,四个时辰早就过去了,老刘头平平静静的走了,日升握着的手久久不能松开,从手心传来阵阵冰凉,老刘头在日升心中的音容笑貌,从牵挂全变成了重量,往后怎么能轻松的起来呢?把记忆再回忆一遍是不是老刘头又多活了一点?

日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释然,眼前这样一具冰冷的身体才不是老刘头的终结,是自己的罢了,从山里出来跟着老刘头两百年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而活着,只知道自己要活着而已,如今心里带着大大的窟窿只好像明白了一点,人为什么不想活着

日升心里的窟窿将久久不会合上,它总漏风漏雨鞭挞日升

日升跟老刘头四处流浪,两个人一起的时候没深交什么朋友,不用叫什么人来告别,老刘头说随处葬了,那就是供自己选择,日升做主葬在断山,他们结伴的地方。即使路途遥远日升也不担心,老刘头生前受过孟涂的灵力浴身,遗体陈放几年都不容易坏,干干净净就像睡过去一样

一去就是半月,路上沉寂孤独,日升孤独痛苦的时候往往更愿意埋头苦干,她费心找到了自己曾经栖息的一些山洞,好在有几个没有其它野兽霸了去,找了一处最阴凉的,在洞中间用石头砸了一天辟了个石坑,又砍了许多木头,拼了个木棺。日升觉得忙碌能麻木自己的情绪,马不停蹄找了大半夜山里剧毒的植株,在山洞附近种了一大片,又淘了许多大小石头涂了这些植物汁液,准备堆坟堆,野兽们轻易别想破坏老刘头的尸身

日升不忍心就这样盖上棺盖,在旁边陪了一段,在心里把没说完的话都说了一遍,或许现在正是时机,彼时混沌不清的老刘头和痛苦绝望的日升都不适合好好告别,现在告别是日升一个人的事,她依然可以跟心中醒目智慧的老刘头好好说话,说完了也该叫他安息

在日升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流浪,伊祁姓是贵族姓,帝喾几百年前娶了个妃子好像就是伊祁家的,何等尊贵,可偏偏老刘头没有灵脉。琉应该是老刘头的名字,对日升来说陌生的就像睡前熄灯的那一下,两三百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想提,该是多痛恨自己的过往,而后老刘头也不为什么而活了,没有欲望和期待,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就像知道自己可以好好睡一觉一样轻松。

人要完全自己活着真的很难,应该是要别人帮帮忙的,应该是渴望和别人活成一个整体的,譬如父子母女妻子丈夫,兄弟姐妹情人朋友,这些在心里一声声唤来都是牵挂和思念。能唤出一声娘亲那你必然是她的孩子,好亲密。日升没有这些亲密的整体,落地为人的那一刻好像就被抛弃了,老刘头必然是有过这些,但他是自己选择的放弃吗?这些关乎他人的事情上日升是没有答案的

她现在暂时不能去伊祁探究老刘头的过往,她还欠别人的,看似无害温润的巫苏谁知道会不会变做魔鬼来讨债,况且而且她愿意面对,她不害怕威胁,只害怕会有空隙思考自己的孤独,害怕自己也会放弃自己,就像老刘头那样,身体终于被自己消耗掉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况且她也答应了他要好好活着,首先就是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特异,非妖非人非神,到底是什么?

把洞口封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日升把整个山洞当做是墓穴,在洞前刻上了标记,最后认真的四起八拜,认真的酝酿着念念有词的哭了一次,与寻常人家儿女祭拜亡父一般

简单的告别结束,疲惫感很好的模糊了痛感,日升求之不得,遂连夜赶路回亳城,自己的身世之谜巫苏应该是有眉目的,就算巫苏是要她的血肉她也只图个明白,无论如何要留在他身边一探究竟,巫苏一时半会儿恐怕也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更大的用途

到了亳城日升没有停歇,即刻去了城南郊区,别院赫然在目,日升又不禁审视了自己,第二次来依然是狼狈不堪、灰头土脸。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她现在突然不想去见巫苏了,不知道心里的焦躁从何而来,不过既是莫名其妙日升就不去管它,冲着守卫就过去了

守卫死板的很,日升唾沫都说干了,脚根子都站麻了,还是没能被放行。她想这可不是自己狼心狗肺有恩不报,就在准备放弃的节骨眼上,高手出现把日升拎了进去……,她想着这位高手在暗处看了多久自己的笑话?

日升明白自己脏臭,紧紧的抱住高手的胳膊,想熏死他,高手觉得这小子一次比一次恶心人,上次的疑惑更深,主子两次见这混小子所为何事?

飞这段略长的路期间,日升忍不住问:“高手大哥,你家主子身边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啊?”

高手哼了一声,斜眼看了她一眼似是怪日升有眼无珠:“就我一个”

刚想反驳,高手又说:“这么厉害的”

日升噗嗤一笑,放开高手的胳膊反手挣脱了高手的束缚,跳到高处又跳到远处,蹦的很快,高手没想到日升力气巨大。而且自己的速度在石林灌木间居然比不过他,也怕怒急了踩碎了园子里的石木,咬着牙闪人不跟日升计较。日升得意的笑了很久,慢悠悠的逛起了园子,在这么美的园子里谁愿意被提溜来提溜去的?

殊不知巫苏屋子里开着的后窗正对那处,恰巧将日升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尽收眼底

巫苏稍看了一会又将视线放回了棋盘,棋盘那头博弈的女子观察巫苏入微,也看过去,日升已经走远,一景一致没什么特别的,只有几只鸟儿嬉闹罢了

那女子不动声色,手上一边落子好似不经意的问:“澍濡哥哥,麻雀有什么好看的?叫你看了这么久”

巫苏紧跟着落子,嘴角微微勾起说:“可不就是麻雀,总是灰扑扑、闹腾腾的”……

日升还不知背后有人说她,悠闲的在园子里逛着,靠近巫苏院子这一块的地方下人很少,很自在,且不论等等结果如何,眼下的美景不容错过,她一路上拈花惹草磨磨蹭蹭的终于到了阵法前,这次园子的结构算是看的清清楚楚了,整个园子盘山而建,巫苏的院子在最高处,仅靠阵法与园子连接,阵法不仅复杂,而且腾空,稍有不慎就会出事,连屋子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这巫苏本人该如何?

不过阵法难不倒日升,她凭借上次的记忆过去了,院子中间多出来几处清新脱俗的盆栽,位置霸道,一眼就看见,种的几乎都是花,倒也多了几分人情味

日升又开始信手拈花,这看看那看看,好不尴尬,屋子里的人修为灵识都不低,早知道她来了,专挑院子不起眼的地方瞎逛,那女子满脸疑惑,阿北气不打一出来,频频探头,又看了眼自己主子,不敢作为

巫苏不为所动,她捏花捏草手都酸了,实在是拖不下去了,心一横想算了算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想知道自己是人是鬼罢了,当下站到院子中间大声说:“巫苏公子,小的冒昧再次来了您的住处,我是半个月前您救下那老头的孙子,多亏您相助,我家老头子得以善终,小的前来报恩,当牛做马在所不惜”

巫苏明快的笑了笑,放下棋对阿北说:“让她进来”

阿北站在门口看着日升说:“磨磨蹭蹭的,进来吧!”

日升磨磨蹭蹭是因为想不懂巫苏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血液的秘密,害怕他知道心底又觉得他肯定知道,愈发不敢触碰真相,心里又越发痒痒,哎呀哎呀,败了败了

一进门日升又是一贯的左顾右盼,不敢直视巫苏,这一盼倒先看到了那姑娘,且先不把那些赞美女人这样美那样美的词用上,单说与巫苏的般配才叫人眼前一亮,再看回巫苏,一身青玉色素衣,姑娘巧是水蓝色素衣裙,巫苏三千墨发漫不经心的用一木簪束起,姑娘头发盘的简单大方,只点缀一木雕兰花,巫苏颈间以黑绳带血玉,姑娘墨色眉间一点红朱砂,两人各执一棋,面对而坐

一句夫人好公子好的问安就要脱口而出,巫苏倒先发声了,话也很是中听,清清润润的嗓音说:“我救人虽从不求回报,但你既有这个心思我也不好推脱,你打算如何报答于我?”

日升思量了一会说:“公子你看我一穷二白,全部身家都在这儿了,我虽然是个男子,却也不影响以身相许,小的颇有些力气,能卖些力气活”

巫苏听完状似思考了一阵,认真点了点头说:“不错,我这院子里的确是需要个肯卖力气的,你可愿意留下?什么时候你觉得恩报够了再走如何?”

日升心里好笑,这人就是想让自己留下吧!看来关于自己他知道的也不多,也想一探究竟

日升接着自夸:“多谢公子肯给这个机会,小的力大如牛,吃的又不多,性价比高,很得力的!”

那女子掩嘴笑了笑,而巫苏面上做一副满意的样子点头说:“那就好,阿北,以后他就住你对面的那间屋子吧,先去收拾收拾,再带他去见露管家”

阿北语调压抑:“是,主子”“你!跟我来吧!”

“等等”那女子突然出声打断,叫住了日升和阿北,又微笑看着巫苏说:“澍濡哥哥你还没赐名字呢”巫苏也觉得疏忽,准备开口问日升名字时,那女子又亲和的看着日升说:“既然住在南面,澍濡哥哥又命中缺水,加上水,就叫阿?如何?”

日升不喜,又不是没有名字为什么还要赐名,她很喜欢自己的名字,不想叫什么阿南阿西的,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那是人家夫人,好赖这公子是自己主子了,也就认了:“是,小的往后就叫阿?了,谢过夫人公子”

说完跟着阿北就退了出去

巫苏微愠,夫人?哪来的夫人?

那女子也瞬间红了脸,腼腆一笑说:“阿?怕是误会了,澍濡哥哥切莫往心里去,这棋,还要下吗?”如此端庄秀丽的女子难得露出来一丝娇羞,可面上的笑就好像对镜做了几百几千次的熟练,摆出一个绝美的样子和氛围,按说实在是明艳,巫苏却摁了摁头,恢复一往的清润说:“就此作罢如何?伯小姐也该累了,下次再邀家妹,可得提前约好,切莫像今日一样空跑一趟,我巫苏不好占了小姐便宜,倒叫人误会”

巫苏先站了起来:“伯小姐请,我送你出去吧,这园子不太好走”

纵然巫苏给足了面子,伯琼姌的脸还是有些挂不住:“那好,劳烦澍濡哥哥了,我找找我的婢子们,进来找妹妹时放她们去玩了”说着幻化出鸟蝶放走寻婢子

伯琼姌的几个婢子在园子四下游玩,看到主子召唤,跟着蝶儿们到了主子身边,伯琼姌看到婢子们玩的忘乎所以,也觉得有些丢人,好在这儿不过是巫家别院无伤大雅

婢子们到齐了,伯琼姌也不好一拖再拖,福了福身子对巫苏说:“多谢澍濡哥哥招待,今日不巧巫漪妹妹不在园子里,好在家父在亳城停留多日,改日琼姌再来”

巫苏算是婉拒:“伯小姐也知道我那妹子顽劣,行踪不定,你不如给她留下消息,让她去找你,也省的白白浪费时间,如何?”

在伯琼姌看来,自己与巫苏有几分一起长大的情谊,在巫苏看来这女子不外乎是家妹众多闺中密友里的其一罢了

伯琼姌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那就劳烦澍濡哥哥告知巫漪妹妹,琼姌这几日都有空”

巫苏应了,送走了伯琼姌后慢慢往回走,仔细想当时自己施救之前,那老头的状态是如何维持的,应该是早没有命数的人,必然跟这丫头有关,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会那么巧吗?她不出所料回来了,会是巧合吗?

日升这边跟着露管家各处走了走,了解了园子内里的一些情况,七成的下人都是粗使在园子那头的药田干活,这边只有少数,露管家过于相信主子,对日升的到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同她说主子把她安排在自己院子里那就是同阿北一样,是随身的小厮,要日升好好珍惜,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日升腹诽,鬼知道他用自己做什么,真叫人害怕

露管家还有意说:“这园子里还有个女主子,说难听些是个顽皮刁蛮的,遇到避开些,初来乍到别触了主子霉头”日升心想顽皮?刁蛮?那日看到的女子明明是清丽大方,娴静温婉的模样啊!

等不及日升弄明白,露管家就带着日升阿北到了领起居物什的地方,阿北不得不帮着拿了些,露管家是个妥帖的人对日升和阿北没什么不同,他对日升说:“你自己叫什么要自己记着,往后我们只认主子给的名儿,你跟阿北一同伺候主子,不但要尽心尽力,也要同心协力,咱主子虽是个省事的主,可你们不能偷懒,阿北在主子身边久,要多关照着”

阿北不忿说:“露伯,我只做好我份内的事儿,其他的我管不着”

露管家忙着呢没功夫跟阿北杠,虎了他一眼,对日升说:“阿北小孩子脾气,你别往心里去,主子唤你什么名,我需登记一下”

日升笑了笑:“露管家,主子给小的赐名阿?,带两点水的?”

露管家点了点头:“好,天色要晚了,你们快回去收拾收拾吧,把你这一身风餐露宿的模样换下来”

他们看着露管家走远,都不说话了,阿北是个傲娇嘴硬的,心里气主子莫名其妙被这么个货缠上,抱着东西硬邦邦的走快一步,日升不在意,落在后面心里默念自己在这儿的代号,阿?,阿?,倒很贴切自己,确实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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