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享宴,众人均是一人一席,林嚣见自己旁边的宾客和弟子都不敢看自己,有的偶尔看过自己一眼,便许久不见动筷,林嚣觉得奇怪,心想自己难道帅的让人废寝忘食?却不知事实刚好相反。
林嚣心想自己这么帅,一定要好好帮自己师父待客,宴罢还非常积极地为师父送客,但不知为何,有几个人走了几百步台阶忽然吐了,难道饭菜有问题?
却见师父徐清白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林嚣心道:“看我干嘛?又不是我下了药!”徐清白道:“林嚣,你到藏经洞等我。”林嚣答:“是。”便悻悻去了藏经洞。
藏经洞是青林门弟子修行内功的地方,四周都是细小的石窟,石窟中藏着不同典籍,中央是一片空地,用于打坐修炼。林嚣摸出从石窟中摸出几本经书,什么《九明离火诀》、《百步童伦功》,但都扔了回去,因为书名不喜欢。
好不容易找到一本《绘剑淑女策》,里面都是女子画像,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有人拍了他肩膀,林嚣吓了一跳道:“谁!”
“小师弟,是我!”林嚣见是一个妙龄女子,不过修行之人,外貌往往与年龄不符,林嚣道:“是你啊!”
女子兴奋道:“对啊,是我,就知道你没忘了我!”
林嚣道:“当然没忘!你谁啊?”
听到前半句少女很高兴,可是后半句又让她很泄气。“我就知道你已经忘了我。”说着眼泪已在眼眶中的打转。
林嚣讶道:“刚刚还说知道我没忘了你,现在却说知道我已忘了你,你到底知道什么?”
女子又羞又怒,却说不出什么道理,急道:“我,我就是知道!”忽然凑近林嚣,对他眨巴眨巴眼睛,轻声道:“以前我们就这样对着,比谁的眼睫毛长。”在她眼里,他不是丑八怪,而是十年前的少年。林嚣竟也呆了一呆。
徐清白终于摆脱俗礼,来到藏经洞前,只见二三十名弟子围在洞前,自己的女弟子李问兰抱着小七,几个人在逗弄她,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李问兰道:“师父,我们来看小师弟和小侄女的。”
徐清白道:“那为什么不进去?”
众弟子支支吾吾没有回答,总不能说见到小师弟的相貌怕吐了,又是李问兰道:“都是小侄女太可爱了,一见到她就忘了进去。”大家纷纷附和:“对啊对啊。”男弟子冯洲龙道:“记得小师弟小时候也是这么可爱,不料后来长残了,不知道小侄女以后……”话未说完,另一名女弟子韩雪柳呸道:“你别乱说,说坏了我们把你脸割成丑八怪!”还有几人附和道:“就是就是!”
徐清白冷哼了一声,林嚣尽管长得丑,总还是自己徒弟,不愿听到其他弟子们如此嫌弃他。
众人进了藏经洞,刚好见到林嚣与林婧妤四目相对。
众弟子感觉不可思议,竟有人能这么近看林嚣的脸!徐清白见状则甚是欣慰,毕竟门中还有人朴实单纯,不以貌取人。徐清白叫道:“林嚣!”
林嚣转过头来道:“师父!”
“呕——”有几名女弟子忽然作呕,跑出洞去,徐清白自己也险些吐出来。
徐清白道:“林嚣,你多年不归,是为不孝,先过来接师父三掌!”
林嚣道:“是。”
黄问机不知何时到了洞中,道:“师父要考校小师弟的武功。”
“小师弟当年就快踏入金身境界了,如今修为说不准已高过了我们!”石过誉不知何时也来了。
大家没想到二师兄石过誉有如此猜测,可见对林嚣的天赋极为肯定,不由得对这个本门最大天才的修为进境充满了期待。
林婧妤此时也退到了一边,冯洲龙小声道:“没想到师妹口味比较重啊?”林婧妤疑惑道:“不是啊,我一向吃得清淡。”冯洲龙就笑笑不说话。
徐清白运一口气,抬掌起势,大家都没想到师父如此认真,林嚣道:“师父,你能不能睁眼看看我?”
听到这句话,徐清白险些岔气,却是一掌击向林嚣面门,林嚣非常冷静,不躲不闪,掌到他面前便停住了。
李问兰等都很吃惊,均想:“难道他知道这一掌到面前便会停住?”倒佩服林嚣的胆色来。
徐清问道:“你为何不躲?”
林嚣道:“躲不过!”
众人大汗,均想:“还以为他有胆色,原来就是躲不过!”只有冯洲龙道:“高啊!他这变相夸师父的修为高超,自己万万不敌,这马屁拍得高啊!”李问兰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说:“就是你眼光跟别人不一样?”
徐清白道:“你倒是老实。”接着又出了一掌,林嚣还是不躲不闪,掌还是到他面前就停下,徐清白道:“你为何又不躲,我已放慢一倍,难道你还躲不了吗?”
林嚣道:“躲不过!”
韩雪柳等都觉诧异,试问方才那一掌,自己就算接不住,躲掉可是绰绰有余。
徐清白叹了口气,又轻飘飘地出了一掌,众人看了均想:“这招放慢了三倍,自己不仅能接住,还能寻机反击,师父这哪是试修为,简直就是放水。”都感无趣。
谁知林嚣还是一句:“躲不了!”
众人不禁大感失望,均想:“不会吧?这就是当年的天才?”
徐清白忍不住抓住林嚣的脉门,他本可如此探知林嚣的修为,只是想让林嚣在师兄弟面前显贵才试他三掌,谁知他一掌都接不住,心中不由得大怒,但是一探林嚣修为更怒,骂道:“比当年一点长进都没有!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林嚣淡淡道:“喝酒、赌钱、看戏、斗鸡、遛狗、逛街、买衣服……”一口气竟说了几十样,就是没有修炼,而且越说越开心,仿佛想起了喝酒赌钱的日子。
众弟子都听呆了,冯洲龙感慨道:“没想到外出游历这么好玩啊!”
徐清白火冒三丈,骂道:“你这么有空,为什么不修炼?”
林嚣道:“别人也在喝酒、赌钱、看戏、斗鸡、遛狗、逛街、买衣服……没人修炼啊,我为什么要跟别人不一样?”
冯洲龙惊讶道:“哇塞!他这遍说得跟上一遍一模一样。”
徐清白胡子都气歪了,骂道:“可你是青林弟子!青林弟子能和别人一样喝酒、赌钱、看戏、斗鸡、遛狗、逛街、买衣服……吗?我罚你在藏经洞面壁,直到修成金身!”说罢大怒而走。
冯洲龙兴奋道:“不愧是师父,听两遍就能背出来!”
见到师父如此生气,大家也不敢求情,有人想安慰林嚣几句,但看到他的尊容,只叹了口气便忍着恶心出去了。只有石过誉拍了拍林嚣的肩膀。
“大家都走了,你为什么不走?”林嚣问林婧妤。
林婧妤道:“大家都走了,所以我要陪你啊,不然你多无聊?”
过了一会儿……
“你在干嘛?”林婧妤问林嚣。
“我在发呆,你呢?”林嚣道。
“陪你发呆。”两人忽然笑起来。
“对了。”林婧妤似乎想起什么道,“你是怎么杀死那个人的,师兄们说他已修成金身。”
林嚣道:“他站着让我打十巴掌不还手。”
林婧妤不解道:“他为什么不还手?”
林嚣道:“可能脑子秀逗了。”
林婧妤道:“哦——”
过了一夜。
林嚣睡得正香,忽觉有人拍了自己两下,迷迷糊糊道:“婧妤,别闹。”却听一个声音道:“婧妤是谁?”
林嚣忽然清醒,见是一个伶俐可爱的少女,虽然远远不及林婧妤,但也很讨人喜爱,问道:“你是谁?你来干嘛?”
女子道:“我叫水桃,呕——”
林嚣道:“你怎么了?”
水桃道:“呕——没,没什么,只是胃病犯了,是我大小姐叫我来的。”
林嚣道:“哦。”他觉得再问下去只会牵扯出更多的问题,不如不问。
水桃道:“你怎么不问我家大小姐是谁?”
林箫懒懒道:“懒得问。”
水桃大感无趣,道:“我家小姐是霍家大小姐霍珺瑶,听说令师与我家老爷谈起了你们的婚事,又听说公子自小聪明伶俐、眉清目秀,特意让我来一睹公子风采。”女人就是很奇怪,有些事你不问她,她就一定要告诉你。
林嚣以为师父只是打趣霍容天的戏言,没想到当事人还当真了,便道:“现在看过了,你以为如何?”
水桃道:“公子自然是英伟不凡……”她未说完,忽听“噗”的一声,原来是冯洲来了,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来,他想:“这霍家的丫鬟也太虚伪了点吧?”不禁问道:“水桃姑娘,那你评价一下我看。”
水桃道:“冯公子自然也是英俊潇洒,与林公子可说是不相上下。”他俩看起来很相熟。
冯洲龙心咯噔一声,心想:“你这是在骂我啊!”
林嚣对于水桃的话还是受用的,便道:“那赶快把你家小姐送来成婚吧。”
这时林婧妤也进洞了。
水桃道:“呃……以公子英伟,想必小姐定会满意,可是我家少爷似乎对公子有些看法,并托我带来战书,说公子若不能胜过他,这段婚事便没戏。”
冯洲龙先听到小姐必会满意,心道:“这都满意,这小姐大概是嫁不出去,也许比小师弟还要丑。”听到后半句便想通了,果然没这么容易。
林嚣道:“去不了,我师父罚我禁足。”
水桃道:“请我家老爷请徐老仙人方便一日想必也无甚大碍。”
林嚣道:“那你们先去求我师父。”
冯洲龙道:“小师弟,你不是怕了?”
林嚣白了他一眼,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