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亲爱的旅客,您所乘坐的1109号航班即将在三十分钟后抵达目的地,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携带好随身用品,祝大家旅途愉快。”空姐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把我从睡梦中唤醒,她又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把方才的通知又播报了一遍。
我摘下挡在眼前的眼罩,飞机上昏暗的灯光还是让我觉得略微有些刺眼,许是因为睡蒙了的缘故,我竟隔了许久才发现我枕在薛睿的腿上,薛睿正含笑看着我,我半醒不醒时撞进他的眸子里去,只觉得要迷失掉自己,那是一双太美的眼睛,纷纭绚烂的爱意全部都毫无暴露地灌输给我,几乎要把我砸晕。
薛睿轻笑一声,在我额前如同落雨一般轻轻印下一吻,递了一杯水在我的唇边,道:“醒了就喝点水吧,机舱里很干燥。”
我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睡觉的时候没弄疼你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薛睿故作惊讶地笑着看着我,道,“你实在是太瘦了,轻若羽毛大概就是形容你的,你可要多吃一点,加拿大的环境很轻松,美食也很不错,我希望你回去的时候可以养胖一些。”
我被他夸得开心,便绞着身上的毛毯玩,调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长胖了,体重上去了,你就不让我在你身上睡觉了?”
薛睿摇了摇头,叹息道:“你真是个小促狭鬼……我的女王大人,这么宽敞的头等舱的床你不睡,偏偏要睡在我的身上,得蒙您这般看得起,我又怎能不让您睡呢?”
我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引得一旁眉清目秀的空姐频频侧目。
薛睿拉着行李箱,我拉着薛睿,我们站在加拿大曼省的土地上时,我还有些不敢相信。我偏着头看薛睿,眼睛几乎都笑成了月牙形状:“我真的出了国?”
“嗯?你要是不相信,你去随便找个路人问问,看看是不是加拿大语?”薛睿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我嘟了嘟嘴,这个人……明明知道我对加拿大语一窍不通。又在Y城逗留了几日,顺便把月上集团的第二次宣传给做完之后,我便和母亲、平旌道了别,跟随薛睿踏上了这次漫漫旅途。说起来,从前我除了出差,一直没有机会去外地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就更不要说出国了,这是我的第一次出国旅游。
我伸了个懒腰,笑着道:“可是我还是觉得好不真实啊,我好像上一秒还在和母亲说家长里短的悄悄话,怎么下一秒就被你拐到了加拿大来?”
薛睿揉了揉我的头发,我怕他把我精心烫好的发型给玩乱了,赶紧拨开他的手。他轻笑起来,眨了眨眼道:“曼省是加拿大草原三省最东边的一个省份,气候宜人,这可不算是拐卖你,算是带你来享福了。曼省的移民十分发达,你也不会觉得太陌生,因为可能会遇见很多中国人……”
说罢,他便向着路边的一辆出租车模样的汽车招了招手,留着络腮胡子的司机便笑眯眯地把车开了过来。薛睿牵着我的手坐上车,用加拿大语和司机交谈了几句,便转头对我道:“我们先进城,然后我带你去我母亲那里。我出发之前和母亲联系过了,她说十分期盼见到你。”
我几乎是刷的一下就红了脸,声如蚊呐地道:“你……你干嘛这么早就和阿姨说?”
“你要有心理准备,母亲也要有啊。”薛睿刮了刮我的鼻子,不无宠溺地笑着道。
来不及与他接着争辩,我便被窗外的景象吸引住了眼球。一条清澈见底的宽阔河流将繁华的城镇从中一分为二,经过城镇的中心一直向西汹涌流去,哗啦啦的水声里隐约有顽皮孩童的嬉笑,很多漂亮的鹅卵石静谧地躺在河边的岸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水光林然、熠熠生辉。
出租车驶过一座小山,河流也跟着我们在小山山脚处才转了个弯,大有转头返东的流势,在山前驰骋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一条支流在山脚下汇成了一泓清浅的水潭,我一眨不眨地望过去时,正好有一尾漂亮的大鱼从水潭中跃出,带出浮光一般的水花。
这般原始自然的风情几乎让我这个从小就在城市中长大的人目不转睛,生怕错过每一刻美丽。直到逐渐进到曼省的闹市区,我才发现刚刚的绝不是久负盛名的曼省全貌。高楼林立的城市里人声鼎沸,但几乎每个人的脚步都轻缓舒适,连汽车开过都纷纷放慢了车速,大街上的公共音响里放着一首不知名的乐曲,乐声悠扬,配上花园里渐次起落的喷泉,实在不得不叫我啧啧称赞。
我眨着眼睛看薛睿,笑道:“我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繁华与静谧并存的城市,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让我看到、感受到这些。”
薛睿与我相视一笑,执起我的手道:“我不愿意你每天抬头看见的都是阴暗的天空和燥热的人心,我想带你来感受清晨淋过雨的地面潮湿又凉爽,大地的气息沁人心脾,也许你多看多感受这些,你的心情就会变好了。你在国内,压力太大了……”
几只叽叽喳喳的蓝色羽翼的小鸟从街心花园的草丛里扑棱飞起,惊起周围孩童的一番嬉笑,越过重重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消失在正午的蓝天之中。白云高悬,云层清浅,曼省的夏季来的又徐又轻,我陶醉在那既不同于瀑布轰鸣又有异于风之怒号的风土人情之中,紧紧握住了薛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