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景随医疗队离开了,徐染在工作之余还要准备结婚的事。幸好有夏秋柔与温小寒帮忙,她才不至于忙得晕头转向。
温小寒放下手中笔,揉揉泛酸的手腕,“然然,等你老公回来记得给我辛苦费,这么多请帖写起来累死个人了。”
“谁叫你字写得好看,再说这请帖都是你设计的,配上你漂亮的字,这就叫完美。”夏秋柔夸人的话顺手拈来。
闻言温小寒眼睛发亮,也顾不上抱怨了,马不停蹄的继续写起请柬。
徐染满是无奈的朝夏秋柔摇摇头,“就你会糊弄人。”
夏秋柔缩缩肩,“能者多劳嘛。”
“礼服选好了吗?”徐染坐到夏秋柔身边。
“还在挑。”夏秋柔面前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婚纱图片。
“依我看不用弄得这么隆重,咱们直接去影楼看看就好了。”徐染道。
“那怎么行,结婚可是女人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话说完夏秋柔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然然之前的那段婚姻肯定就是因为她没有好好挑选礼服才落得个离婚的下场。这次她与二哥结婚,方方面面都必须讲究。我妈不是说帮你去国外订制吗?你干嘛拒绝。”
“太麻烦了。”
简单利落的回复让夏秋柔嘴角一抽,“徐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难道你对国外订制的婚纱一点兴趣都没?”
“反正只穿一次,不需要劳师动众,太浪费资源了。”徐染道。
夏秋柔无力的摆摆手,放弃与她交流。你就是一贤妻良母。”
徐染把这话当成褒奖,脸上浮现乐呵呵的傻笑,夏秋柔只能摸摸叹气。
“对了,我要去新房那边看看,不知道他们装修进行到哪了,上次我买的水闸之类不知道有没有装上。”徐染起身拿起包,跟两姐妹道了声谢后离开。
“然然真是个能干的好女人。”温小寒停笔感叹,“居然连房子装修的事都能管。”
“装修完房子还要买家电,估计等我二哥回来这妞累得能脱层皮。”夏秋柔想想都觉得累,“也不知他们两人怎么商量的,都到结婚的节骨眼上了,然然还让二哥出门。新房装修明明应该是男人的事。”
“工作嘛,谁也没办法。”温小寒道。
夏秋柔附和的叹气。
夏时景买的婚房是正业房地产部新开发出来的楼盘,他告诉徐染之所以选择把新家安在这是因为这里环境不错,离徐染上班的地方近,一趟公车直达。如果他工作忙,没法接送徐染上下班,她坐公车不需转车,他也能放心。至于让徐染开车,对不起,夏医生不允许。新闻里动辄出现的马路杀手让夏时景根本不敢让拿了驾照多年没碰过几次方向盘的徐染开车。
徐染从正在装修的新房离开时身上落了一身的灰,她边走边打打胳膊,甩甩头发,虽说下楼时她打理过一遍,却总觉得不干净,灰头土脸的难受得紧。身后传来男人浑厚的笑声,转头一看,居然是许久没见的刘浩。徐染自知刚才的动作不雅,脸上浮现丝难为情。
“你怎么也在这?”
“带人过来看楼盘。”刘浩走到徐染身边,“你呢?刚从灰堆里逃出来。”
徐染干笑两声,“房子在装修,蹭了一身灰。”
“我的车就在前面,一起回去吧。”刘浩邀请。
“我怕把你的车子弄脏。”
“哪有那么夸张的,走吧。”
于是徐染搭上顺风车,与刘浩一同回家。车子泊到停车位,两人前后上楼。
他们没注意到身后有两双阴鹜的眼睛盯着自己。
躲在车内的徐晶晶看到了鬼头鬼脑跟在两人身后的猥琐男人,慢慢摘下鼻梁上的墨镜,“有意思。”涂着鲜艳口红的双唇大大的咧开,绽放出个嗜血般的微笑。
夏时景跟随医疗队来到位于西北的偏远山区,入目一片荒凉,灰蒙蒙的大山,破旧的平房,这地方的贫穷与落后是身在都市里的现代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到。瘦小的留守儿童背着小山般的柴火从他们身旁慌乱走过,四处乱转的目光如受到惊吓的小兽般惊恐。
“青壮年劳动力都外出打工了,留下的差不多全是没有劳动能力的老年人和儿童。生病了一般都是在家躺几天熬过去,实在不行才去赤脚医生那打上一针。”负责接待的村干部搓着手说,他约莫四五十岁,身形被常年繁重的农活压得略佝偻,脸色是山里人特有的酱红,他一边说话一边憨厚的笑,看起来老实无比。
夏时景是医疗队的副队长,主要负责医疗工作,正与村干部交流的队长姓王,是个中年女大夫,她有多次送医下乡经验。等会麻烦你帮我们把带来的告示贴到村头,通知大家免费检查身体、治病的事。还有,村里有喇叭吗?”考虑到穷乡僻壤里不识字的人太多,王队长又问。
村干部点头如捣蒜,“有的,我们村有什么事只要在喇叭里喊一声就好,村里老人多,耳朵不大好,喇叭声音大,他们能听得到。”
“那就有劳你在喇叭里也喊上一声。”
“应该的,应该的。”
接下来王队长又向村干部打听村里详细情形,夏时景在一旁听得认真,直到拖拉机开过来的叭叭声打破这份安静。
此地路况极差,之前医疗队过来也是依靠拖拉机接送,现在又看到拖拉机由远开近,夏时景不由眺望过去。
拖拉机停下时卷起一阵土雾,女人被呛得不住咳嗽声从那边传来。王队长眼睛一亮,“齐医生速度真快,这么早就赶到了。”
夏时景本欲与王队长一起过去,在听到“齐医生”三字时,脚步一顿,下一秒才抬了起来。
来人正是齐雅,她掩着嘴边咳边跳下拖拉机。对不起,我来晚了。”笑着与王队长招呼,目光不落痕迹的从夏时景身上掠过。
夏时景长眸微眯,医疗队的名单他确认过多次,并不记得里面有齐雅的名字。王队长看出他的讶异,笑着解释,“齐大夫的名字是我们临行前院长加上去的,他老人家说年轻大夫要多历练历练,懂的生活疾苦,百姓不易,才能以平和心态更好的投入到治病救人工作中。”
夏时景点点头,既然是领导的安排,他没有异议。也不想去怀疑齐雅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齐雅与大家汇合后,医疗队的人抬着器械,在村民的帮助下来到村中小学,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将在这里展开义诊。
忙碌的第一天很快过去,到了晚上夏时景利用有限的资料洗漱完毕,掏出手机想给徐染打电话报声平安,结果根本没法打通,一检查原来是没有信号。夏时景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这还是义诊的第一站手机就派不上用场,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比这里更偏僻,难不成将来的两个月里,自己都没法跟徐染联系上?夏时景心中烦闷无比,决定走出去透透气。
刚走到院子里,一盆水差点泼到他身上,若不是他闪得快,一定会被浇成落汤鸡。
“时景不,夏医生,你没事吧。”齐雅手拿塑料水盆,披散着湿发,慌慌忙忙的跑了过来。
夏时景听到她突然改变称呼,也不好给她什么脸色,既然大家以后以同事之礼相对,他也应该表现得大度些。没事。”绕开地上水渍,淡淡开口,“乡下风大,齐医生刚洗好头,最好不要到外面来。”作为副队长,他有必要关心医疗队每个成员的健康。
齐雅道了声是,朝夏时景点点头,转身回自己的宿舍。
望着她的背影,夏时景略微蹙眉,旋即眉心一展,大大的松口气。看到齐雅能主动离开自己的身边,他感觉无比的轻松。对于这么多年的朋友,他无法将她当成敌人对待,但也不可能在知道她做了那么多龌龊事后还对她和颜悦色,所以两人还是少见面为好,免得大家都不自在。
眨眼之间夏时景与徐染分开一个多月了,医疗队辗转到了第三个村庄,也许这里地理位置空阔,手机奇迹般的有了信号。夏时景按耐不住的拨通徐染的手机,当时徐染正在食堂与夏秋柔吃饭,两人好不容易联系上,自是好生叙说一番相思之苦,饶是夏秋柔自持脸皮厚也坐不下去了,匆匆收拾好碗筷落荒而逃。
徐染生怕夏时景的手机又会突然没信号,她顾不上找个没人的地方讲电话,就坐在人来人往的食堂,与夏时景一直通话到那边有人唤他的名字。
“忙完这个村子,我们还要再去一个地方,之后义诊就能结束,你乖乖在家等我回去。”夏时景抓紧挂断电话前的几秒钟,语气急切道。
徐染早已眼眶泛红,“我知道了,你安心工作,不用担心我。”
“傻瓜,哪能不担心啊。想你。”
徐染想回应他,那边电话却断了,也不知是被挂断还是再次没了信号。
“夏时景,我也想你。”徐染把发烫的手机方在胸前,喃喃的说。
同一时刻,奔跑中的夏时景只觉心脏部位一阵突如其来的胀痛,他脚步一踉跄,抬手捂住胸口。
“夏医生,你怎么了?”落后的齐雅追了上来,眼里全是担忧。
夏时景感觉那股胀痛感莫名消失,“我没事,病人在哪儿?快带我去。”他再次加快步子。刚才与徐染打电话时,齐雅找过来说有村妇难产,让他不得不果断结束通话。
“就在前面。”齐雅手指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