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景抱着徐染随冯子安一同出现在灯火辉煌的宴会厅,立即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冯子安先行开路,“楼上客房暖气开着,我这就带你过去,安置好然然我再去找干净的衣服给你们。”
夏时景没有回话,他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脸部肌肉好似岩石般纹丝不动,若不是时不时垂眸望向怀中的女人,只怕有人会把他当成会动的雕像。
早在夏秋柔发现徐染不见想去寻找却被晶妈以各式理由拦住脚步后,她就感觉情况不对,若不是估计双方家庭,她早就撕破脸了,眼下她着实按捺不住,想不管不顾的推开晶妈去找人,就见自家哥哥抱着浑身湿透的徐染大步进屋。来不及多想,她一路小跑过去。
“二哥,然然怎么了?”
夏时景闻声望了过来,“我千叮万嘱要你看护好的人变成这个模样,你要二哥怎么责罚你。”他声音平静,脸色毫无变化,唯有那双黑水晶般深邃的眸子里藏着极力压抑的怒火与忧心。
与他视线碰撞的夏秋柔感觉到一股瘆人的寒意。
夏秋柔对自己也很失望,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晶妈会允许自己的女儿胡来。抬眼往先前待过的位置望去,哪还看的到那妇人的身影。稍一想就知道自己中了徐晶晶母女二人的调虎离山只计。暗道这笔账先记着,等确定徐染没事,再跟徐家母女好好算算。
冯子安推开二楼一扇门,招呼夏时景快抱徐染进去,后面还有跟随而来的夏秋柔。
“你来得正好,快帮然然把湿衣服脱掉,我这就去帮她找干净的。”冯子安交代。
夏时景却避开夏秋柔伸过来的手,“我能照顾好徐染,你们快出去。”
冯子安面容一僵,被池水浸得惨白的脸变得铁青,“你一个男人不方便。”
“我照顾我女人,有什么方不方便。”夏时景锋利的目光袭赖,“你们还不出去,想让徐染重感冒。”
冯子安还想说话,夏秋柔看出二哥的怒火已在爆发边缘,只怕冯子安再赖着不走的话,二哥会直接动手,于是她赶忙拉住冯子安的手,将之拽到门外。
“快去给然然找衣服,顺便给我二哥也找一套。”她对深受打击的冯子安叮嘱。
冯子安胡乱抹了把脸,他朝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望向夏秋柔,“你二哥跟徐染”有的话他根本说不出口,好像只要一说就会有根锐利的针狠狠戳向他的心脏。
此刻他形容狼狈,目光暗沉,眼底带着卑微的希望,夏秋柔不想打击他,可她更不能骗人。有问题吗?然然迟早是我二嫂。”
闻言冯子安身子一颤,眸底的希望悉数落空,换上深深的绝望,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他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看着他散发着浓浓悲哀气息的背影,夏秋柔直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错失了然然那么好的女人,又跟徐晶晶鬼混,活该你不幸福。
夏时景快速的将徐染身上的湿衣服剥个精光,将她整个人塞进棉被里,然后出声将守在门外的夏秋柔叫了进来。
“去准备姜糖水,多放姜,要煮得浓稠。”
夏秋柔领命离开,没一会儿她先端了杯白开水进来。二哥,你先喝点,姜糖水已经在熬了。”
夏时景接过杯子,还没开始喝他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
“我掺了些白兰地进去,你暖暖身子,这种天气落水感冒的话铁定要脱层皮。”
夏时景微沉吟,他先大口喝了两下,然后嘴里含着一口,俯身凑向徐染微阖的唇。见状夏秋柔连忙转过身,耳根红了一大片。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有呼吸声,男人喉结抖动声,甚至还有女人细碎的吞咽声。
夏秋柔觉得自己最好避到门外去,虽然二哥是在救助然然,可她这个围观群众根本感觉不到救人的神圣,反而只觉香艳无比。
冯子安没有敲门就推开房门,他看到的就是夏时景以唇给徐染渡水的一幕。妒火烧的他脑子一抽,大步跨了过去。
“你想干嘛,混蛋。”伸手就要去拉夏时景的胳膊。
夏时景将嘴里剩下的半口水咽下。
“衣服”他朝冯子安示意。
冯子安本想把手中衣服递过去,中途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收了回去。你又想趁然然昏睡,占尽她便宜,夏时景,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种小人。”
夏时景为徐染掖好被子,不让她的肌肤有丝暴露在空气中的可能。冯子安,你这样纠结有意思吗?徐染现在是我的女人,她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站起身,将冯子安怀中的衣服重重扯过来,“现在我要给我女人换衣服了,麻烦你出去。”
“夏时景,你混账。”冯子安咆哮出声。
“混账的是你,冯子安,你才是真正的混账。”又一道刺耳的女声传了进来。
也许徐晶晶在花园里吹了太多的冷风,此刻她的脸色白得吓人。夏时景照顾他女朋友有什么错,反倒是你,瞎惦记人家女人做什么?我就知道你对徐染旧情难忘,今天不打自招了吧。居然为了这样个贱人敢跳进冰冷的池水,呵,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从来没看到你有如此充满男子汉气概的时候。”
徐晶晶的出现让冯子安脑海中的妒火稍许减少,“我救她,是因为我知恩图报。”他转身朝徐晶晶走去。
徐晶晶目光一闪,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两下。她什么时候给你施的恩。”
“十多年前,荷花池,也是寒冷的冬天,徐染救了一落水男孩,那男孩就是我。今天我跳水救人天经地义。反倒是你,徐晶晶,你不是说小时候喜欢在荷花池边玩嘛?好像你也曾救过人,呵,不知道你救的人是男是女,是人还是一团虚幻的空气。”
谎言被当众戳穿,徐晶晶狼狈至极,可骄傲如她,又怎么会承认自己的错误。谁救了人还心心念念不忘,你当我跟徐染一样,挟恩图报吗?”
冯子安冷笑,他居高临下望向徐晶晶,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心虚,然而结果让他失望,像徐晶晶这种撒谎成性的人,又怎么会因为说出口的谎言而心虚。
“要吵都给我到外面吵去。”夏时景站在床边开口,他脸色漠然,带着不怒自威的强势气场,“如果徐染因为今天的事生病,在场的我一个个都不会放过。”目光朝众人扫去。
被他冷眼瞥过的人,都露出不同程度的心悸,连夏秋柔都不例外。
“二哥,你照顾好然然,我们先出去了。”夏秋柔将冯子安与徐晶晶一并轰了出去。
徐染迷迷糊糊的感觉嗓子里一股辛辣,一口气没提好,被呛得大咳起来。立即有人温柔的拍向她的后背,咳过之后她的意识变得清楚,人也从沉睡状态醒来。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她不敢置信望向正温柔抱着自己的男人。
夏时景也换了身衣服,原本他轻轻拥着徐染,给她喂姜汤。难道除了我,还有人能这样抱着你。”
熟悉的低沉嗓音,熟悉的体温,还有熟悉的专属于他的味道。
“夏时景,真的是你。”徐染一惊,在夏时景怀中猛然坐直了身体。
本来夏时景下巴与她额头就靠的近,这下子因为徐染的突然动作更是遭了殃,竟被狠狠撞了一记。
夏时景捂着下巴直抽气,“脑门这么硬,应该没有感冒,看来我不用担心你的身体了。”
徐染冲着他撞红的下巴又是吹气又是轻揉,“对不起,都怪我不注意。”
“你是该说对不起的。”夏时景将她的手握进掌心。
徐染眨眨眸子,诚心的表示歉意。
“我不是说这个。”夏时景将徐染的长发别到耳后,露出她苍白又不失姣好的脸,“这里的伤痕”手轻轻抚向徐染脸上被冯母指甲刮过的位置,“还有今天的落水。”他望着她的眼睛,“如果不是我正好赶回来,劫后余生的你是不是又想向我隐瞒。”
徐染心虚得不敢迎向他的目光,“内什么”她轻轻咬下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会救的我吗?”
听到她用上“救”字,夏时景的心像被人一揪一扯般,钝痛中掺杂着锐痛,让他顾不上责问,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中。如果不是出租车司机不认识路,我就可以来得更早,这样你就不必被人扔进水里了。徐染,我也该说抱歉,是我来晚了,才让你遭受这种侮辱。”
“不碍事的。”徐染回抱他,“没什么比你在那种危急关头回来更好的了。夏时景,是你救的我,你是我的大英雄。”
夏时景下巴抵着徐染的发顶,一边享受着她亲昵的拥抱,一边神态变得纠结,他要不要告诉徐染当时跳下水的还有冯子安。罢了,这事不重要,以后徐染要是问起,他就实话实说,如果徐染不问,就让真相随风而逝吧。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给我听。”夏时景柔声开口。
于是徐染窝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真是个小笨蛋,居然敢逞匹夫之勇。”夏时景佯怒这在徐染额头上敲上一记。
吃痛的徐染捂着痛处干笑两声,她可不敢解释自己是被他家大哥给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