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看起来面带笑容,相谈甚欢,只有她们自己才明白这看似平和的表象下是怎样的剑拔弩张。
徐染可不知道此刻齐雅心中的愤怒,她笑着望向身旁的男人,“我是中国人,当然更喜欢中餐。不过入乡随俗嘛,偶尔尝试下未尝不可。”她调皮的眨眨眼。
夏时景无奈的摇头,眼中闪过宠溺,“不管中餐还是西餐,我更喜欢你亲手做的。”
徐染羞涩瞪眼过去,“就把我当老妈子奴役。”
夏时景唇角翘了翘,给了徐染一个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眼神,让徐染羞红了脸。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让齐雅气得拿起手边的红酒,一口气饮得精光。
一顿饭吃完,关涛迟迟没有来。
目光从空荡荡的红酒瓶扫到明显有了醉意的齐雅身上,徐染嘶了口气,“齐学姐酒量真好。”
夏时景不置可否,拿出手机拨通关涛的电话,要他过来接人。
本来靠着椅背眼神迷茫的齐雅一听关涛要过来,马上拒绝,“我没事,可以自己回去。”
“你自己能走路吗?”夏时景问。
齐雅保证没问题。
夏时景摆摆手,“算了,反正关涛也开完会了,就给他个表现的机会。”
闻言齐雅的目光忽然清晰起来,这股清晰带着醉后的疯狂,“夏时景,你就非要把我往其他男人身上推吗?”
这话说得夏时景与徐染面面相觑,关涛不是齐雅的男朋友吗?哪里来的其他男人。
醺醉的齐雅没功夫去理会徐染的讶异,她两眼紧紧逼视夏时景,“连关涛都明白我和他交往是个幌子,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夏时景面容微敛,“齐学姐,你喝醉了。”
“醉了吗?也许。”齐雅蓦地笑了起来,“醉了也好。”不顾形象的大笑出声,有颗泪滴从眼角滑落。
见状徐染有丝不忍,想起身去安抚下情绪失控的齐雅。夏时景拉住她的手,“让她发泄一下,别去打扰。”
徐染回握住夏时景宽大、温暖的手掌,“齐学姐这是酒后吐真言吗?”明明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她还是忍不住问夏时景。
男人略显粗糙的手指摩挲她的手背,“什么酒后真言,明明是醉后胡话。”
徐染错愕的望向他,罢了,既然他想装傻到底,自己也就无需做个明眼人了。
关涛到达后,半搂着扶起齐雅。我开了同事的车,要送你们回去吗?”
夏时景想拒绝,被徐染阻止。
“也好。”徐染道,“齐学姐醉成这样你一个男人也不方便,我们陪你一起送她。”
闭着眼睛靠在关涛肩膀上的齐雅睫毛微不可查的颤抖一下,无人发现。
齐雅暂住的地点离夏时景家不远,三人商议好,由徐染与关涛送齐雅回家,行动不便的夏时景在车上等。
待关涛把齐雅放到床上,徐染麻利的给齐雅脱下高跟鞋,又从浴室洗了条毛巾简单帮她擦洗一番,最后替她拉上被子才和门外等着的关涛一同离开。
听到关门声,一直假寐的齐雅睁开眼睛。她抬眼望着天花板发呆,眸中不见丝毫醉意。
这晚夏时景与徐染谁也没有睡意,两人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也许抱得太紧,徐染有些呼吸不畅,不自觉的挪动起身子。
“别乱动。”男人扣住她后背,“刚才不是说为了防止明天没体力乘飞机,禁止睡前运动吗?你若再动,我就当你主动推翻了前面的话。”
对于这种赤裸裸的威胁,徐染只有听话的份。她乖乖的消停一会儿,又扬起小脸看向双眼阖上的男人。
“夏时景,你是不是觉得齐学姐这样做很傻?”
男人睁开眸子,“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徐染扁扁嘴,“明明心里喜欢着某个人,还强迫自己接受其他男人的追求,不傻吗?”
夏时景似乎对这话题没兴趣,“人家在大学里是连拿数年特等奖奖学金的学霸,怎么会傻?”
“学习成绩又不是万能的,我现在觉得是不是所有理科学霸对感情都一根筋。”徐染小声开口。
微眯眼睛的夏时景剑眉一挑,他轻拍徐染的后背,用责备的口吻道,“别操心这种事,赶快给我睡觉,不然坐飞机迷迷糊糊的,小心被人拐卖。”
被贬低的徐染咬牙,“就这么小看我?”说到这声音纠结起来,“对了,夏时景,以后你还是少让齐学姐到你这来为好,免得其他人误会。”
夏时景拢了拢怀抱,“是别人误会还是你会多想?”
徐染本来还想嘴硬,转念又一想分别在即,做人还是应该坦诚,“我刚来的时候看到她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心里的真的不舒服。”
“我知道。”夏时景道,“以后我会跟她保持距离的。”既然知道她的心意一直未改,连新交的男朋友都是幌子,自己怎么还能心无旁骛的让她靠近?
徐染满意了,眸子眨眨,最终闭上,“乖,表现得好的话我给你奖励。”
这下夏时景来了兴致,“是我以为的那种奖励吗?”
“闭嘴,睡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徐染喝令。
回国后的徐染一头栽到工作里,似乎只要忙起来对夏时景的思念就会减轻。而在徐染离开后,夏时景亦拄着拐杖回到研究所,又开启了工作狂模式。两人都在为过年前的重逢努力。
这天徐染下班还没走出校园,就看到夏秋柔满脸忧色的疾跑出来。
“出什么事了,小柔。”徐染担心的迎过去。
“我妈进医院了。”夏秋柔急道,“不跟你说了,然然,我先走了。”
徐染还没反应过来,夏秋柔已如一阵风掠了过去,待徐染回过神,那阵风又刮了回来。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夏秋柔抓住徐染的手。
徐染被动的跟上她的脚步,“我我去不好吧。”
“没事。”夏秋柔风风火火道,“应该不是大事,我爸电话里说我妈搬东西扭到了腰。”
听到她的解释,徐染稍微放下心,毕竟是夏家的长辈,于情于理她都该关心。
“你爸也在医院?小柔,我还是不要去了。”被塞进车里的徐染急道。
夏秋柔哪里会听她的话,油门一踩,越野车驶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你和我二哥的事我家里人全知道,这个时候你去了他们也不会意外的。”
“可是可是”徐染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是其他人,她肯定不会犹豫,但是面对的是夏家长辈,这让她如何淡定?自己跟去,会不会让他们误会自己在刻意讨好,从而小看了自己。唉,想想头都大了。
夏秋柔这么做当然有自己的想法,既然家人都不看好二哥与然然的事,她就趁着这次机会把然然推出来,让家人看到她的好,只要然然能借此机会讨得未来婆婆欢心,看他们以后还能怎么非议。
夏母住的是VIP病房,本来还算宽敞的房间此时被夏家成员塞得满满的,他们对于与夏秋柔一同出现的徐染并没多少好奇,每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病床上的夏母身上。只有夏家宝眼睛发亮的喊了声“徐老师”。
“妈,家居放得好好的,你怎么突发奇想要给它们换位置。”说到母亲受伤的原因,夏家大哥夏幕冬就觉得头痛,“还有爸”转头看向父亲,“妈要胡闹你怎么不劝劝?”
夏父被儿子当众指责,顿觉老脸HOLD不住,他佯怒的瞪向儿子,“你们年轻人没事换发型换房子甚至换工作地来改善心情,就不准我们老年人换换家具位置来调节情绪。”
夏幕冬还想反驳,被一旁的妻子薛萌扯了下袖子。爸,妈,对不起,我们做子女的因为工作忽视了家庭,害得你们只好拿家具打发时间。”
“谁说我们是打发时间,今天你妈把书柜的位置挪了下,我就觉得书房宽敞了许多,在窗明几净的房间看书,感觉整个人的心境都豁达了。”
听到夏家人谈论这些事,徐染脸色尴尬,虽说非礼勿视非礼勿闻,可眼下场合她若离开就更不礼貌了。就在她左右危难之际,夏秋柔胳膊一挥。
“大哥也是,妈都受伤了,还说这些有的没做什么,来来来,大家讨论下妈住院这段时间的照顾问题。”
“不用你们麻烦,这点事我能做好。”夏父道。
“爸也年纪大了,我会再请两个护工。”夏幕冬补充。
夏秋柔直摇头,“外人照顾妈怎么行,这种时刻当然是咱们做子女的出动了。”
“你有时间?”夏幕冬拧眉。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归会有的。再说工作怎么能跟咱们家皇太后相比,对不,妈?”调皮的朝病床上的母亲递了个飞吻。
只要夏秋柔愿意,她完全有能力让凝重的气氛变轻松,就在她兴致勃勃的与家人如何照顾母亲之际,徐染免不了偷偷打量受伤的夏母。
方蕙兰保养得很好,即使孙子夏家宝都有十四五岁,她看起来也只像个步入中年的贵妇人,而不是行将就木的老太太。尽管受伤躺到病床上,她略显憔悴的脸上还是洋溢着高贵气息。
注意到徐染在点自己,夏母调转目光朝她点点头。
徐染回应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