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棠笑了笑、点头道:“是的…姑妈…娘曾经和我说过一些关于她的事,只是现在我实在不方便说一些先人的旧事…”
连瑾然眼眸轻垂,文思棠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两人一时间没有说话、气氛更加尴尬。
“把解药吃了吧。”文思棠突然道,“现在不是想那些事的时候…你不想早点走嘛?”
连瑾然依旧没有说话,却一口气拔掉了瓶塞、将里面的药一饮而尽,随后掀开身上的被子就想起床。
“你这是做什么?”文思棠立刻上前两步来到床边,双手按住他的被沿阻止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走嘛?”
连瑾然嘴角轻弯、眨了眨眼当做点头,轻轻道:“反正这药只有每天那么一会儿时间让人全身无力,现在我至少可以正常走路…在等药效完全发挥出的那段时间里,我也不用一直躺在这床上不是吗?…那就让我慢慢从这出发、先走吧…”
那语气是如此的轻松、脸上的表情也是那么轻松,一时间倒让文思棠再度红了眼眶,心中有着难过、也有着心疼,五味杂陈,可最终只能默默低头、淡淡道:“好吧…你走吧…”
“思棠,保重…”连瑾然只丢下了这么句话,就连她按压在被沿的手都没有碰着、就这么轻飘飘的走了。全身的肌肉还没有从药性中恢复过来,走路时还稍显力不从心。他蹒跚着走向门口,在把门打开的一瞬间、就有一把剑直指他的眉心,将他一步步逼回房内。
“翔哥哥…”床边的文思棠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不由快步走到两人身边,语气疑惑的喊向来人。
“思棠,你放他走?”连瑾翔一手执剑指着连瑾然,眉头紧锁的看着他、却向文思棠提问道。
“是…翔哥哥,你放他走吧…”文思棠默默的低下了头。
连瑾翔紧锁着的眉头并未舒展、执剑的手也没有放下的趋势,他一边嘴角轻挑、将剑做了一个小幅度的收式、再度用力向前刺去,看情形是想致连瑾然于死地。
“翔哥哥!…”文思棠惊呼着扑向连瑾然,一把将他推开自己挡在了剑前、害怕的闭上了眼睛,而听到呼声的同时、连瑾翔也加快了剑的收势。
“思棠,你在做什么!”及时收剑的连瑾翔,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怒气冲冲的对着文思棠训道。
“思棠,你没事吧?”连瑾然也跟着关心道,但依然停留在原地、并未上前。
文思棠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连瑾翔的眼睛、坚定道:“放他走!…翔哥哥,你将解药交给我的时候,不是答应过我嘛?…无论我最后做了什么决定、你都会无条件的支持我,不是吗?…现在,我的决定就是放他走…让他去找凰姐姐…”
连瑾翔举着的剑慢慢放下,看向文思棠的目光深沉、复杂,许久只轻轻唤了声她的名字:“思棠…”
连瑾然向着对面、仍旧望着文思棠没有反应的大哥抱拳道:“大哥,保重。”算作道别,便一瘸一拐的再度走向房门,刚刚踏出房间一步时…
“等一下。”文思棠突然清脆叫道,走了几步、绕过连瑾翔来到连瑾然身边、不辨语气道:“瑾然,这次一去、谁也无法保证凰姐姐对你是否如初、你们是否还能破镜重圆…而如若凰姐姐不再接受你,届时你再回来找我、也是徒劳…我不愿做任何人的退而求其次。所以,如果你没有信心、或者想后悔的话,只有现在这一次的机会了…”
连瑾然安静的听到最后,然后安静的微笑、安静的挥手道:“保重…”便再不回头的蹒跚离开。
望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文思棠眼中含着的泪水也终于顺着脸颊缓缓躺下,“保重…”她轻轻的说,将那一行眼泪擦去。
“这样真的好吗?…”连瑾翔默默的走到文思棠身边,同样也望着前方的背影、声音低沉道。
文思棠低垂下头,心中苦涩的同时、嘴边却绽开一抹笑容:“恩…这样便好。”
静静的看了眼身旁似在抽泣的女人,连瑾翔声音清淡却冷冽道:“思棠如果伤心的话,我立刻派人把他带回来。”
“带回来?”文思棠有些失笑,抬起头来望向那个一向冷清的男人,“为何把他带回来?…有什么理由把他带回来?”
那红红的眼眶和闪烁着的泪花都让连瑾翔无法忽视、心中抑郁之情也愈发浓厚,口气也不客气起来:“哼…要什么理由?!他如何能丢下明媒正娶的妻子去找玄月宫的妖女?!”
“妻子?…”文思棠听到这句后,眼底更似死水一潭、却笑得灿烂,“这里哪曾有他的妻子?…瑾然根本未曾碰过我…肌肤之亲、哪怕是仅仅的握手之礼都没有过…更别说夫妻之实了…”
连瑾翔的面色有些窘迫,愣了一下、脱口道:“不管如何,他总是与你拜过堂的…没有夫妻之实、夫妻之名却是有的…”
“夫妻之名…”文思棠轻轻笑出声,目光灼灼的望向眼前人,“翔哥哥…不要再骗我了,打从成亲那天起、我就知道了,和我拜堂的根本不是瑾然,是你对不对?…那时的他是你假扮的,真正的他是在那时三天后才出现的他…”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一丝起伏,文思棠看见对面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慌乱,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唇角的笑意也愈加深刻。
“我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才会需要你来假扮瑾然和我成亲…但现在看来,这样的话、我和瑾然连夫妻之名都没有…”
“我…对不起…”在听完文思棠那一串的话之后,连瑾翔憋了半天、似乎用尽全力般却只吐出了这么四个字。一时间他哪还有从前的冷淡气质、从头到脚弥漫的都是一种挫败感。
文思棠看着眼前这个真正和她有着夫妻之名的男人,想着他对她的特别,轻笑出声:“不必道歉…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让他留下的资格而已…”说完,对他微微一行礼,便径自走回房间,作势要关门。
“对了…翔哥哥…谢谢你…”微微颔首、说完这一句,文思棠没有迟疑的缓缓将门合上。徒留下门外的连瑾翔愣愣的还停留在那句话的冲击中、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