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两点半,学校门口。
周斐然一眼就看到了早早等在那里的女孩子。初夏的风很温柔,天空是碎碎的蓝白色,褪去了前几日沉沉的闷热,日头竟是难得的柔和。在这样的晴好天气下,宋蕤面无表情的脸居然也不那么冷清了。
她依然穿着短短的T恤,白得近似透明的胳膊露在外面,和一身长袖装的周斐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来这么早啊,物理老师到了吗?”周斐然觉得自己应该首先打个招呼,这女孩儿话太少了,俩人如果都不说话,可能会让她觉得别扭。
“我刚来。”宋蕤说完这句话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那手表也是白色的,可是这种人工染料的颜色远远没有她本身的肤色白得好看。“现在是两点三十一分,物理老师也该来了。”女孩子话音刚落,看了看前方的路,突然难得的笑了笑,因为她的目光里已经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物理老师确实来了。
“没迟到太久吧,路上有点堵。”平日里无比严肃的男人在面对自己的两个得意门生时,态度却是少有的和蔼可亲,甚至还带着宠爱的笑意,眼角那里堆积了深深的纹路。
“我们也都是刚来。”周斐然接过了话头,看了看西装革履一身正装的物理老师,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您今天穿得可真帅气。”
中年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默默转移了话题:“准备的怎么样了?”说完后把头转向了宋蕤,“前几天和我讨论的那几道题都弄懂了吗?”
宋蕤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周斐然。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宋蕤,又看了一眼物理老师,声音变得很小:“我倒是看了不少题,不过肯定没宋蕤准备得充分,她真的很努力。”
女孩子低下了头,谁也没有发现,她那张淡淡的脸悄悄泛起了红色,眉眼里都盛满了羞涩。
“走吧,我们搭出租去车站,票之前就买好了,要不是出了高二年级事,我都不用来的。”物理老师整理了一下西装里衬衣的领子,抖擞起了精神,带着俩年轻人往大马路上走去。
中午三点,车站候车室。
周斐然买了三瓶矿泉水,给同行的两个同伴每人发了一瓶。物理老师接过水之后一次性就喝了半瓶,看来是渴极了,他大大咧咧抹了一把嘴,愉快地对他们说:“这次坐高铁大概只要两个小时就能到省车站了,你们应该都不晕车吧?”
俩人同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不晕车。物理老师见状满意地笑了笑,认为这次行程应该是不会出什么状况了。他拉着周斐然就动车行驶问题扯了好大一堆物理公式,比如动力势能和加速度,听得一旁的宋蕤一脸无奈的笑容,根本不想介入他们的谈话。
时间就这么在周斐然和物理老师的谈论中慢慢度过了。
很快,车就要开了,旅客们依次入座,周斐然的座位和物理老师挨在一起,是个靠窗的位置。而宋蕤在他们身一排的过道边,身旁是一个长得很壮的男人,双腿很不规矩地岔开着,神情略显猥琐。物理老师见状,悄悄告诉宋蕤,说自己可以和她换个位置。
宋蕤同意了。
周斐然正偏头在看窗外的人群,还没回过神来,就惊觉自己身边换了个人,她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手中抱着一个天蓝色的布艺包包,闭着眼睛像是快要睡着了。
转头一看,物理老师正坐在宋蕤原来的位置上打着盹儿呢,他旁边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正一脸戾气地盯着自己,周斐然破了撇嘴,赶紧回过了头来。
可是怎么总觉得有点不自在呢?
是因为身边坐着个女孩子吗?
周斐然偷偷看了一眼似乎睡着了的宋蕤,嘴角浮起了一丝笑容。明明平时那么冷的一个人,没想到睡着了还挺乖的呢。
看了一会儿后,他也闭上了眼睛,打算在睡眠中度过这两个小时。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已经睡着的女孩子,再一次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