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他什么?”故意不去看少女眼中让人心疼的泪光,欧阳朔强压下心中气焰,问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夏侯枫也奇怪这个问题七年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如何会这么想不通地喜欢上萧墨那么个老头子?太让人没法理解了点!
云药苦笑,转眸望向窗外,脑中渐渐浮现欧阳朔那张皱巴巴如同干树皮的脸,那上面有一对精致非常的凤目,仿佛涵盖了世间所有的美好。她还忆起了那夜扶过她的那双冰月白的素手,指节根根分明,修长如同艺术品……
她道:“我爱……他的忍辱负重,也就是他的虚伪!”
“何意?”欧阳朔又问。
云药抬眸对上欧阳朔那双沉寂中带着审视的目光,忽然明媚一笑:“大哥……你说,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量该有六尺之余了吧?可是,若偏要乔装成一个佝偻着腰,仅有五尺的七旬老者,那该有多辛苦?甚至还要压低声音变得沙哑刺人,染白一头墨发,戴上磨人的人皮面具和手套……你说,这样一个少年,若非是经历过了什么天大的灾难,他又何苦浪费自己一生一次的青春年华?这般神秘莫测的人,如何不让人动心?”
这一番话下来,听得人惊骇不已,欧阳朔表面平静无波,其实心底早就随着云药的第一句话就风起云涌起来。
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
眸子深处渐渐笼上杀意,欧阳朔的表情变得阴沉——此女子太过聪慧,怕是……留不得了!
夏侯枫在一边听得也是一阵惊悚:什么?萧墨,竟是个少年?太可怕了!
云药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酒是很香,就是滑入喉中时有点刺喉,仿佛吞了千根银针似的。云药饮干杯中物,心中觉得无比畅快:憋了七年的话终于说出来,任谁都会很轻松的吧。
她又倒了一杯酒,再次一口吞下。这次倒不再刺喉,反倒温润起来。她笑笑,晃了晃手里的酒盅,招呼道:“这酒味道不错,你们尝尝。”
见二人没什么动作,云丫头也不知从哪里来上来了一股蛮劲,相当霸气地拍案而起,跳出座位,跑过去给每人都倒了酒,然后,她举杯道:“来来来,不想那些让人不快之事了!这样,我们先干了这一杯,庆祝我们千里相识一场——九羽敬二位兄长,我先干为敬。”言罢,她仰天又是一杯黄汤入喉。
夏侯枫有些犹疑地看了一眼欧阳朔,终是信手掂了酒杯,仰头喝了。
见欧阳朔还是没什么动作,三杯酒下去的云药也是上了酒劲,只见她忽然抓过放在欧阳朔面前的酒杯,另一只手迅速捏住欧阳朔的下巴,强迫他开口。
于是,就在欧阳朔完全没反应过来之际,他被人强迫着灌了一杯酒下去。
看着欧阳朔终于破冰的神色,云药心情很好地放下酒杯,不由得抬手轻轻抚了抚欧阳朔白净细腻的眉心。
若她此时能够清醒一点点,就能感觉到此时她抚摸的地方有一点奇怪的突兀,很小,但在光滑的肌肤间,显得很明显。
“欧阳朔……你需明白……”云药伏在欧阳朔耳边,沉声喃喃,“我若是不讨厌你,便有可能喜欢你呢……”
云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今日的酒后失言,不仅消除了她的杀身之祸,更是惹来了她日后最为后悔的孽缘。
“来,再来一杯!”她转身再为二人倒酒。就这样,云药一杯又一杯地给这两个鲜少饮酒的男人灌下去了几坛酒。
云药隐隐还记得欧阳朔说过,今日的目的就是要把欧阳朔给灌醉,逼得他酒后吐真言。所以,多喝酒是好的。
“嗵!”终于有人倒了,云药喜滋滋地以为是欧阳朔倒了,未曾想,竟是夏侯枫这个主谋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