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地睡到天蒙蒙亮。这一夜不太好过,云药总是在断断续续地做着噩梦,好几回都把自己吓醒,可是醒过来又把那些噩梦忘得干干净净,也不知是福是祸。
睁开眼时,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床边,站着一身戎装的夏侯瑾。
她脑袋断片半刻,忽然想起昨夜之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能干睁着眼,盯着他看。
“不闹不吵……”他轻笑,“夫人还真是懂事。”
云药看不下去他眼里的冷色,便闭上眼:“你以为,靠这种激将法,你就能把我逼走丞相府吗?”她冷哼一声,睁开眼:“我知道,你是夏侯瑾,娶我,必然是对我手上东銮的兵力有所觊觎,这点我能理解。所以,我便把兵力给你了,让你能够得偿所愿。那么你呢?你就这样对待一个帮助过你的人吗?夏侯瑾?”
他垂眼看着她,冷笑:“呵……我以为,昨夜之事,能带给你更多的见解。不想,你居然只想到了这个。”
“不然王爷还想我想什么?”云药道,“吃醋?闹事?纠缠不休?呵,抱歉,我活的久,见识过的事情不少,我知道,我没必要那样做。”
这番话刚说完,云药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下一秒,就看见夏侯瑾居然翻身上床,两只胳膊撑在她的枕头边,将她整个人都圈在身下。
“云九羽……”他嗓音低哑,“你撒谎,眼光不定,难道心不痛吗?”
云药脑子断片半刻,才干咳道:“咳……撒谎?呵,王爷当我是未经人事的黄毛丫头吗?我有必要为了你而难过吗,我有必要……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夏侯瑾一个俯身,以他的唇堵住了她的声音。
云药大惊,下意识张开嘴要尖叫,却被夏侯瑾得了机会,探舌就去勾住她的丁香小舌,狠命索取起来。
云药没料到他居然会如此,当即方寸大乱,拼命挣扎起来。可她越是挣扎,夏侯瑾索取地越是狠厉,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大手上移,似要撕开她的裘衣。
此情此景,让云药忽然想到了昨日夜里,在新房里见到的那一幕……
那时的他,应该也是正在与乌雅清做这种事吧……
不,不要,她才不要他用碰过别的女人的身子来碰自己!
如斯一想,云药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弓腿狠狠一顶夏侯瑾下身,让他措手不及,给自己一个空档,立马就抱着被子滚下了床。
好在被子柔软,她滚下来,也没怎么磕着碰着。
只是床上的夏侯瑾,看起来脸色十分不悦。
云药抱着被子,直起身子,微微抖着身子看着他。
看着她此时微白的小脸,夏侯瑾原本不悦的神色慢慢被笑意覆盖。他换了个姿势,以手扶住下巴,眼光似笑非笑:“夫人如此,可能会害得为夫绝后。”
云药狠狠吸一口气:“王爷何苦寻我开心?”
“寻开心?”夏侯瑾道,“难道,夫人心中,不愿为夫如此吗?”
云药咬牙:“胡说八道!”
夏侯瑾笑得愈发开怀:“若非看到夫人如今的眼光,我可能真的会以为,夫人先前撒的谎都是真的呢……”他眸色猛地一沉,动作矜贵地走下床,来到她面前,突然伸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逼近她的脸,沉声道:“你知道吗,我就是喜欢,看你这种明明心里恨我恨的要死,却偏偏还要秉着一身矜贵咬牙忍耐的样子。”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娶你?”他残忍一笑,似恶魔冰冷,“当然,你手中的兵力是必不可少的前提;还有,我也很想知道,天胤龙座之上的那个老匹夫,派你来监视我,究竟能牵绊住我多少脚步!”
他手间的力量忽然加大:“我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之人,任何负我之人,我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说完,他突然狠狠一松手,将云药甩到了一旁的桌角;嗵的一声,云药的额头立马涌出了鲜血。
他微微动容,上前半步,似是想要扶起她,可到底还是收住动作,转身不去看她疼得皱眉的小脸,冷声道:“你放心,哪怕知道你已经是天胤那边的人了,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不会休了你,你还是这个欧阳丞相府的丞相夫人,一直都会是。”
忽然语调急转,冷淡下来:“只是,你记住,我留你,就是想看看,你痛不欲生的模样。毕竟,让你死,对不起你被他派遣过来做暗线的报酬啊……”
他侧目,目光凌厉:“而且,我也很好奇,天胤传闻的那个高不可攀的冰美人,如今在我丞相府被折磨地痛不欲生的模样,究竟会是如何好看呢?”
云药狠狠闭眼,咬牙:“我不是他的暗线。”
“不是?呵!”夏侯瑾回过身,冷笑着从胸前盔甲里摸出一叠信纸,蹲下身,放到她面前,“你这些日子还真是忙,这么多信,传送起来也不方便吧?呵,你以为,林歌不说,我就没有其它暗卫能够截下这些信件吗?云药,你太小看我夏侯瑾了!”
信?什么信?云药急急抢过那叠信,一封封撕开看过来——
怎么……怎么会是她与天胤皇帝通报夏侯瑾行踪的信件!这是什么?她从来没有写过啊!
“上面的笔迹是你的吧?”夏侯瑾道,“我说呢,怎么前些日子刺杀的人多了那么多,害得我处理起来这么麻烦……原来,都是你!”
云药双手颤抖着看着这些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栽赃陷害到如此地步……手段确实高明……所以,也难怪夏侯瑾会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变了……
“我会查出是谁陷害于我的。”她的手紧了紧。
“你若是想转嫁陷害给其他人我管不着。”他起身,转身向门口走去,“我今日过来,只是想告诉你,清儿身子柔弱,需要侍女侍卫侍奉。折旧坞烟,我已经送去服侍她了,你往后,别想着去对她动手什么的。”他打开门,清雅的面容上镀了一层清晨里阳光的暖金色,可眼里的冷意却是一点不少,“我警告你,你若是想要对清儿有什么不利,我丞相府附近守着的暗卫,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准备率军出征。
而云药,瘫坐在房间地上,带着浓浓的恨意盯着手上的信件,眼里要喷出火来:
该死……她倒是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居然敢谋算到她的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