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好了自己,云药转过身,深吸一口气,走到夏侯云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御事殿。外面日光灿烂,映照得那御事殿的琉璃彩瓦交相辉映出各种彩色,倒真是好看得紧。
这个地方……便是全天胤的心脏,皇帝主持国家大事的地方。
看起来还真是容易让人野心蓬勃呢……
她道:“御事殿是天胤的最高执政之地,广罗了天下之事,可以俯视众生百态——殿下可对之有意?”
夏侯云低头看了看少女清丽的眸子。春风拂过,吹来了不知名的花香,他微笑,抬头,闭眼,把眸中的情绪不着痕迹地用眼皮盖住,闻着花香道:“你会帮我,对吗?”
“自然。”云药道,“只需殿下听碎玉的话,碎玉……定会助你成就一番事业。”
前世,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她对他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人称是“安平”,而并非“碎玉”。且……前世她是心口如一地说这番话;如今却成了口是心非……
呵,是否该感叹一句“物是人非”呢?
夏侯云点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云药颔首浅笑:“听闻兵部尚书苏大人之女苏浅月对殿下倾心已久,无奈殿下一直不为这般美人所动。如今……不知殿下可否想办法安慰安慰苏小姐,与她修修关系呢?”
听了这番话,夏侯云的神色明显一变,他干咳一声,声音甚至有些惊恐:“苏浅月?九羽……不,碎玉,你说苏浅月?为何是她?!”
云药暗暗发笑:
话说这苏浅月虽是个有背景的大家闺秀,而且倾心夏侯云也是在全帝都出了名的。但她同时也是全天胤出了名的骄横小姐,在国子监中与众学子的学习生活可谓是两日一小闹,五日一打架的蛮女,连祭酒先生们都拿她没办法。可那苏浅月偏生得一副纯良少女模样,这番可怕的对比令人无比头疼,谁见了她,都得先打一阵寒噤。
本来夏侯云是与其他人一齐在国子监中学习的,自从有一次被苏浅月的“大胆告白”一闹之后,便死活不肯去国子监上课了。
这想来也是啊,苏浅月素来是不羁的,大有她父亲兵部尚书的豪迈做派,那番告白……也自是不那么尽人意了些的。
“殿下,一个月后便是国子监的六艺院比,再怎么样您也得回国子监吧?”云药道,“随便……与苏小姐处处感情,这样对您日后也有帮助。”
夏侯云凝视着她许久,终是妥协地叹了口气:“好吧……我姑且试试。”
暮色渐渐来临,夏侯云回了凌风阙。云药回到厢房,将门关上,开始用膳。
宫里的夜晚似乎来得比较快,一会儿便天黑了。书凝过来替她收拾了碗筷,云药道谢后便倚在窗边望着四角天空中的繁星点点。
春夜的御花园是极舒适的,不知道是什么晚间开的花,风把它的香气带过来,闻了使人分外舒服。
在层叠的宫宇中,朱红色的宫灯寂寞地闪烁其间,如同一个个等待圣恩的妃子们幽怨的目光,美丽却凄凉。
这番夜景,于云药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她不觉叹了口气。
最是寂寞宫廷处啊……这地方,果然不是人待的。
“千方百计地入了宫,你还不开心?”一记略带愠怒的女声从窗棂外传来,云药一惊,忽然发觉这声音是那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