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去了凌风阙。百魅子惊奇之余,但也还是让云药安心前往,说是初碎玉这个名字就先借她用用,出了什么事他替她担着。
为何呢?百魅子说,其一是见他是待选秀女,万一以后她成了娘娘,也不好得罪;其二是见她亲切的很,像是久违了的挚友。
由此,他便无条件的帮她到底。
云药一听他这番话,心下松了不下一百八十回气,她连连向他道谢。虽说觉得有点不合适,但也实在是懒得再去纠结了,直接去了凌风阙。
回到往昔熟悉不已的故地,云药虽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免不了一阵触景伤怀。
她静静站在门口,双眸有点凄凉的望着门内陈列简单甚至有些寒酸的陈设,又回头望了望正在让宫女收拾厢间的夏侯云,暗自叹了口气。
阳光下的夏侯云,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温润至极,儒雅有礼,实在是个众所倾心的暖男一枚。
但云药实在是知道了多年后他的阴羁冷漠,绝情残酷,所以轻巧地别过头,避免被这一切表象所蒙骗。
夏侯云,是你负我在先,烈火蚀骨之痛,挚爱背叛之痛,我定会一点不落地加倍奉还!
正在她在门边伫立着暗下决心之时,却见一个小宫女走到她身边,行了一礼,小心道:“碎玉姑娘,殿下已让奴婢们收拾出厢房一间,请姑娘看看是否满意。”
听到熟悉的声音,云药周身毛孔一缩。她低头看了看半跪着的蓝裙宫女,只觉得鼻尖一酸,声音微微发颤道:“你……你可叫书凝?”
那书凝惊喜抬眸,晶亮无一丝杂质的眸子里迸出欣喜的光芒:“碎玉姑娘怎的认得书凝?”
云药苦笑摇头,什么都没说。
何止是认得啊……明明就是熟识!
前世,书凝是夏侯云赐给刚刚成为他的谋士的她的。书凝单纯善良,一直忠心于她。但可惜的是,在她刚入宫的第一年,书凝便被安诗媚儿设计,淹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冤屈不已。她一开始还真的以为如好姐妹安诗媚儿所说,是书凝自己走夜路不小心,掉下的湖。可最后,也是安诗媚儿告诉她,其实书凝的死,就是由她安诗媚儿一手策划的……其目的,不过是让她失去至信之人,痛不欲生。
云药慢慢隐去眸中的不甘与愧疚,用平静的态度让书凝带她去了厢房。
前世……她害她枉死;今世 还是不要打扰她的生活了。
到了厢房门口,只见夏侯云负手立在门边。雪衣飘飘,与丝一般的墨发形成鲜明的对比。和煦如三月暖阳的面容在日光的辉映下,美好得让人觉得不像话。
云药避开他的眸光,径直步入屋内,顺便伸手将脸上的面纱拢得更紧点——毕竟安诗媚儿就在旁边,若是让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必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厢房很大,简单却也大气,比屋外台阶之上的凌风阙好了许多倍。云药暗暗诧异:夏侯云为何会无端对她这么好?不应该啊……
她回头望了望门外的夏侯云——他的目光在眺望远方的——御事殿。她微微侧身,便轻而易举地看到他眸光深处那野心家的光芒闪烁不止。她回头,对自己暗暗嘲讽一笑:
李安平,你实在是多疑了……这个人……哪怕过去几百年,他也还是那个空有野心,没有计谋的夏侯云……怎么可能会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