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林歌弯腰看了看炉膛:里面的炭丸金黄金黄,仿佛鸽蛋般好看——不过却没有一点火苗。他忙摇动蒲扇,想扇出点火苗来——
可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摇扇子,金黄色道炭丸还是原来的炭丸,没有一点冒火苗道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可真是为难了我们的自小便被训练了一身过人武艺以及看守人本事的暗卫大人了。林歌放下扇子,离开板凳,认认真真地弯着腰,低着脑袋趴在地上看炉膛,一点也不嫌脏地任凭半边白净的脸与一头束起的长发碰到土地与雪屑夹杂在一起的地上,冷静思考:
扇子不行……好像以前还看被人拿另外的什么东西……吹一吹就好了……
如斯一想,他又举目四望,看到了一只长竹筒放在一边。
嗯,好像就是那个东西……
正当他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拿那根竹筒时,忽然听到屋里传来了云药问候的声音:“堂兄,好久不见。”
林歌脚步微顿,侧目回头望向那间窝棚。
一个男子的声音透过金黄色茅草制成的窗遮穿了从来:“平儿……小平儿,当真是你吗?”
云药声音微颤:“是……是我,是平儿没有良心……平儿这么多年都不曾回来看过哥哥……还请哥哥见谅……”
李玉案道:“不妨事……不妨事……只要你还活着,那便足够了……上次大伯来寻我,还是在八年前……那时他说你给他下了迷药,醒过来就不见了你……哈哈,若不是那日你出去时经过我这里,我可能还真会想办法帮他把你找回来呢!不过,自从那次之后,你与大伯都失了消息……这些年,你们怎么样?可还好?大伯可有找到你?”
屋子里沉默了许久。
“平儿?”李玉案问道。
忽然传出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夫君,莫要问平儿了……虞娘,快去拿个椅子过来,让表小姐坐在少爷身边——平儿小姐,快过来坐。”
林歌收回目光,去把那个长竹筒拿了过来,再坐回到药炉前的小板凳上。
“可是……大伯出了什么事?还是平儿你怎么了?”李玉案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林歌抱着竹筒,又将目光移向窝棚,修长的手指紧了紧。
真是……跟瞎子说话……果然麻烦……看不见,就总是想要问个清楚方才能安心……
唉……夫人也是可怜……一次又一次被人给掀开伤疤,到最后还得安慰自己没关系——可怜可怜……
“我爹……死了。”果然,云药此时的声音听起来带了明显的颤抖,仿佛在强行压抑着什么。
林歌低眉,眼前清晰映出那个少女明明悲伤,却还拼命咬着牙忍着不哭出来的痛苦模样。
“死了……怎么会这样?”李玉案很震惊,“是因为当年道赌债未曾还清吗?莫不是……又是那一群人动的手?不……不,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平儿,你快与哥哥说清楚,说清楚。”
只听云药轻叹一声,缓缓将这八年来道故事一一简单阐述了出来。
她语调冷淡,似是话他人之事;唯独在提到李父是被苏浅月亲手从竹苑抓去皇宫地牢而害得他最后自尽时,她的声音转了好几个来回,方才压下哭腔,继续阐述下去。
故事讲完了,屋内沉默良久;林歌也在外面沉默——
好了,他如今总算是知道了,她忽然离开御将军府来到这么片荒郊野岭是想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