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药扫了眼身边正准备匿身躲起来的林歌，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随后便在林歌惊诧的目光中应声答道：“过路人，在此请留宿一夜。”
门内传来女子脚踏松雪的吱嘎声，那女子的声音由远而近靠近门板之后：“可只有一人否？”
云药使了个眼色让林歌挣扎着要躲起来的动作停下，尔后暖声道：“有小女子及陪侍二人。”
林歌压低嗓音道：“夫人这是何意？”
他是暗卫，除了非常时间现身或是面见主子才能见光以外，其他时间，像他这种人，都是应该默默待在暗处保护自己需要保护的人——
他们，从来都是被光明遗弃的人，被黑暗诅咒的人。
可如今……这个小夫人怎么会……要自己跟着她见其他人呢？
云药当然知道林歌心中所想，她轻轻一笑，低声道：“就当是在我身边，给我壮壮胆，别走，可好？”
她清澈的眼眸中分明透出了请求之意，倒映在晚霞的苍茫中，让林歌有一瞬间的恍惚——
此女子眼中，似乎有一个更加美丽的世界。
他鬼使神差般地点头答应了。
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从门里走出一个披着粗布斗篷的、面色憔悴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见门口一方小小的庭前站着一个身穿朴素棉袍短裾的素妆少女，以及一个身穿墨色武装的高挑男子。
“小女子……这厢有礼。”云药扶腰行礼，自动忽略掉中年女子眸中带着探究的光彩。
林歌见她行礼，便也跟着抱拳行礼道：“在下有礼。”
那女子目光迅速掠过二人脸面，又扫过二人身边所配之物——只见素衣少女身上背着一只小包袱，手腕上挎着一只小竹篮，里面用藏青布盖住了，不知有何物；至于这少年男子……除了腰间配有一把装饰不菲的长剑外，也与那少女一般，看着不像是找麻烦之人。
观察完毕，中年女子微笑道：“二位无须多礼，里面请吧！”说着侧身让开一条路，做出了请的手势。
云药低声道了句多谢，遂抬脚往里走；林歌亦跟着走上来，一同走了进来。
中年女子转身关上门，挂上了门闩。
映入眼帘的是一方不大的土围墙庭院，一条以石子铺成的小路从院门直通院底的一座三间开的小窝棚，路的两旁整齐罗列着用油布盖住了的柴木堆。院中一隅，还摆着一只小药炉，药炉正冒着股股白烟——正是方才在院外看到的那股烟。
云药微微抬头，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药香：“麻黄，桂枝，老姜……”她侧头对跟上来的中年女子道，“哥哥这是感染风寒了？”
女子垂眼道：“姑娘蕙质，我家小主人正是感染了风寒……嗯？”女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劲之处，猛抬眼看她，目光紧紧的，“姑娘……方才叫我家小主人什么？”
云药勾唇，眯眼轻笑：“我自是叫他哥哥啊。
“李玉案，是我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