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药微微侧目望着厅外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气氛,眼角溢出丝丝冷意,隐藏在衣袖中的修长的手指握得甚紧,仿佛要把骨头捏碎。
苏浅月……你这个人从来不是个过得去脸面之人……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嫁给了心爱的男人,却在这一生一次的婚礼上烧破了衣裳……你怎么可能会忍得住呢……憋得甚是辛苦吧……
莫怕莫怕……容我想办法让你撒泼撒泼,一解心头之恨如何……
在周围热闹的声音中,苏浅月盖着红盖头慢慢步至厅内,来到了皇帝面前。
喜乐毕,欢呼声止,满厅安静。
夏侯云在礼官的指示下,走上前,握住喜娘递过来的一端红绸;而红绸的另一端,是素手微微颤抖的苏浅月。
云药眯着漂亮的凤眼,冷静看眼前这对身姿上十分相配的璧人,忽然发觉他们二人其实真的挺相配的——郎才女貌,男俊女秀的,真真是一对不错的夫妻。
她是想得不错;可是身后那位似乎不大认同这对新人,从夏侯云一握上红绸开始,这周身的怨愤之息便萦绕开来,甚是可怖。
趁着皇帝正在说祝福之词,云药不着痕迹地略略退后半步,靠近身后的安诗媚儿,用内力与她单独说道:“看不下去了?”
安诗媚儿抬眼望向站在自己侧前方的云药的背影,以及微微露出的小半张脸,当下也用内力说道:“姐姐……媚儿,看不下去。”
云药轻舒一口气,抬眼微笑望着正在说话的皇帝,眼光沉淀,可暗地里却在不动声色地继续用内力道:“不必动气……苏小姐这个南王妃,注定是坐不稳的。”
“姐姐此话何解?”安诗媚儿眼光焦急地偷偷望向云药。
云药正欲回话,谁料忽然听到皇帝说道:“……老七的婚事已有了着落……如今,只剩下濮云的婚事还未处理了。朕十分忧心啊……”
众人皆望向云药。
云药将微笑扩大几分,可眼光却更加幽暗。她低头行礼:“让皇上费心,是臣女的罪过。不过,皇上大可放心,臣女要嫁的,是东銮的丞相欧阳木堇。此人少年得志,是个不同凡响之人,必然会让臣女的婚礼不劳皇上操心。所以,皇上可以稍稍宽慰些。”
在座宾客都会意一笑,暗道这云家丫头真是好命,又是被封为公主,又是要嫁给东銮丞相的,运气实在不要太好哦!也难怪有骄傲的资本啊!
可听了她的话的夏侯枫却紧紧盯着她看,眼光中是浓浓的心疼。
她如今无依无靠,不得已才搬出欧阳朔作为最后的支撑自己活下来的依靠。表面上看,她是炫耀自己的身家;实则,她在卑微地给自己找一点安全感。
他认识的她,是个清雅若莲一般的清冷女子,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而丢了尊严;可如今……她也学会了如何利用身家来保护自己了……
往昔,她明明最是不齿这种人的。
而站在厅中央的夏侯云望向云药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悲哀,仿佛受了伤一般。
这些云药统统选择看不见。
皇帝也不再为难她,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