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了,你都一直这么憋着,身子都快被你弄垮了你知道吗?你是医者,自当明白人若是死憋着一口气,总会憋出病来的。所以,若是实在憋不住了,你就哭吧,没事,我陪着你就是了。”
夏侯枫的身上附有淡淡的,很好闻的兰草香——以往他的身上只有干净清爽的气味;如今这兰草香……云药阖眼想了一会儿——
是了,秦静秋是个喜爱花草之人,最爱的便是这花中君子,兰花,故而她在靖王府种了不少兰草,四季各开。不经意间,居然还给夏侯枫身上染上了这种清雅的气味。
云药叹息:如今的夏侯枫不再是往昔那个夏侯枫了……他的心里,已经有一个更重要的女子——那便是秦静秋。所以……已经可以开始与他保持一点距离了,免得到时候引发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到时候,不是自己不能处理误会,而是根本不能处理了。
自己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了,还是……不要再让他多花时间在自己这个将死之人身上了。
想罢,云药浅浅呼了一口气,努力扯出一个笑,道:“哭?我怎么可能会哭呢?今日可是南王爷娶王妃的大喜之日,若是这般不懂事地瞎哭一场,浪费了芊芊给我化的这么好看的妆容不说,还会让王妃误以为我是来砸场子的呢。
“今日这般好日子……我可想开开心心地玩上一场,以解我一个月来昏昏沉沉地浪费时日之愁苦。所以,靖王爷不必替臣女担忧,看好戏就是了。”
听了她的话,夏侯枫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他修眉微蹙,将她倾国倾城的带着笑意的小脸扳到自己面前,微怒道:“你把你上一句话给我再说一遍!”
云药强忍着心底汹涌的涩意,继续带着标准的笑容重复道:“靖王爷不必替臣女担忧,看好戏就是了。”
夏侯枫瞬间气红了眼。他用力地盯着她笑得漂亮的唇角,和晦暗的带着陌生的黑夜一般的眼眸,想从那里看到一丝丝崩不住的崩溃情绪。
可惜,除了越来越陌生的眼光,他再看不到其他情绪。
夏侯枫可以发誓,这辈子,他经历过许多事,唯独在今日看到云药陌生的眼光居然会变得如此害怕过。
他微微颤抖着手,一边同她说话,一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羽儿,你听好……我夏侯枫自从第一次在雅阁见到你时,就已经认定了你是我花一辈子的时间保护的妹妹了!我夏侯枫认定的人,一辈子都逃不出我的世界,你知不知道!你听好,我不允许你故意同我保持什么距离,哪怕那是因为你自认为是为了保护我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你这一辈子都要给我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我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同我陌生?你明明知道,我们不是亲人,却更胜亲人!所以,我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不希望下次再听到!记住了没有?!”
他说话时的语气很重,仿佛有万斤石头压在他身上,让他气息很是不稳定。
云药暗暗咬牙,强忍着崩溃大哭的冲动,垂睫闭眼:
“对不起……我……我再也不会这样说了……”
夏侯枫手微僵,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似乎过重了些,恐怕会吓到这个温婉的孩子。但好在看到她还是乖乖认了错,倒还是让他松了口气,继而立马换回轻缓的语调:“记住了便好——好了,我现在要去宴厅看看婚礼,你想不想去看看?”
“自然要去的。”她抬头,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