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王爷所安顿之处的周围一片地方,是不允许闲杂人等前来乱晃打扰的,所以,葛蕴聚周围的地方都没有其它宾客的踪迹,是个安静的地方。
夏侯枫知道云药喜静不喜闹,故而特意在葛蕴聚边寻了烟波亭这等好去处。不仅因为此处安静无人打扰;还因为烟波亭坐落在一处小湖湖心,四周水域开满玉荷,风景甚好;更因为她若是能待在烟波亭里坐坐,那么自己也能在葛蕴聚看得见她,知道她在做什么,方便自己保护她。
云药自是知道夏侯枫所想,所以答应待在烟波亭小坐,随便吩咐芊芊前去找些吃食过来。
芊芊感天动地:自家小姐终于肯主动要求吃东西了!真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芊芊离开了;夏侯枫也被太子夏侯岫派来的使侍引走了。云药缓缓走过荷叶状的一个个汉白玉浮桥,来到了湖心的八角玲珑亭内。
这玲珑亭造得精巧,八根雕花柱子,六面挂了藕荷色帷幔;八个飞檐,六个檐下挂了叮叮咚咚的风铃。微风拂过,漾起满亭荷香,拂起藕荷帷幔,风铃叮咚——甚是赏心悦目。
云药走进亭子中央——这里摆着一架桐木琴。
她慢慢在桐琴前坐下,静静地阖目享受了一会儿荷风。享受地差不多了,便睁开眼,垂眸看向手边的桐琴。
这副琴……长得不是很规矩呢……
云药抬手,轻轻抚过手下的这副桐琴的不对称的琴骨,凝灵发力,从手上逼出了红莲业火,控制力度,将不对称的琴骨烧成了对称的模样。
唔……这个琴弦……也委实太过于劣拙了。
云药撩拨琴弦,听了桐琴唱出的声音,只发出如此感叹。
不过……虽是比不得自己的那副五十弦凤栖桐桐琴——勿若要差了些,但是,勉勉强强,还是在可以弹奏的接受范围的。
于是乎,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开始弹奏。
琴声铮铮,缥缈随风而舞,浸染了荷香,宛如九天之女所奏起的仙音,带着仙风猎猎的灵气。
云药所弹奏的,乃是《惜花无辞》。这是一首古曲,已经失传多年。传闻有言,说此曲是曾经从仙界司乐坊里不小心掉入凡间的仙曲,后被越灵大陆琴圣莫公宴拾得,习而弹奏,流传开来,并将之命名为《惜花无辞》。可惜,莫公宴死得突然,还未来得及找到传人,便突得暴病,死于非命,白白浪费了浑身上好的琴技与琴之才华。
如今世间仅存《惜花无辞》之残曲——偶有几个有点琴技的琴师还能勉强将残曲弹奏出几分,但到底还是失了些韵味。
可巧,云药曾经在梨园听到过那里的头牌琴师练习过此曲,不知怎的,就给记下了。
她不是个通得音律的女子。就连在宫里接受和亲选秀训练时,她也是对教习姑姑所教的乐曲与乐器都是一脸茫然的——可所幸她的记忆力甚好,不会的乐曲,她就硬生生背下来;闹不明白的指法,她也硬生生地记下来,最后依样画葫芦,倒还蒙混过关。
至于记下《惜花无辞》,还是她那时无聊与琴师焚香饮茶时,听琴师弹了几遍,给记下了。
可如今……自己又为何能弹下《惜花无辞》全曲?
真是不可思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