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既已无大碍,子夜便先告辞了。”云家人在说话,他苏禾一个外人听着也是不妥,索性先行告别。
云飞点点头:“今日叨扰了阁主,云某人改日再赔不是——平清,送阁主回驿馆。其他人也都回去歇着吧。”
众人告辞,屋里剩下了父女二人。
“爹可是有何要事相言?”云药把先前苏禾在号脉时悄悄塞到自己手里的传音珠藏到袖子里,随后起身给云飞拉了一把椅子让他坐下。
云飞坐下,沉沉叹息。
“爹,怎么了?”
“药儿,有人给你提亲了。”云飞面上的愁意散也散不去。
云药一愣:“提亲?”
自己现在可是待选的东銮和亲公主,什么人这般不识时务,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凑热闹?
“是皇上。”云飞犹豫半刻,终是实话实说。
皇帝!
云药唯恐自己听错。
“药儿,想来是在选秀大会上,陛下见你姿容不比寻常,所以才会这般。孩子,你是如何想的?爹知道你定是不愿,要不咱们想个办法搪塞过去……”
搪塞皇帝?云药觉得奇怪:臣子服从皇帝命令是人之常情……可云飞,怎么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
奇怪。
“药儿?”
她抬眸,轻轻一笑,转而轻叹道:“纵使我有千般不愿,皇上的旨意,岂是我等做臣子的可以忤逆的。倘若没发现便是女儿幸运;但倘若被发现我们忤逆圣意,那后果就不是我们能承受的了。”
“药儿,但若你真是不愿,爹有办法帮你躲过去,且看你意愿如何?”
“爹……”笑容从娇柔的嘴角漫开——
“你可是有什么靠山了?”
云飞猛然惊觉:自己竟然被这丫头可怜兮兮的模样给蒙骗套了话出来!
毕竟,凭他一个小将军,如何能瞒天过海,骗过皇帝把女儿藏起来!他又不是什么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爹……反正日后你会把我藏到那人那里,我不多久也会知晓——不如你提前告知一下,也好让女儿有个心理准备啊……”她忽然站起,一张倾人城国的美丽面容慢慢凑到云飞脸前,幽雅若兰的体香悠悠忽忽萦绕在云飞鼻尖,令云飞俊脸通红,猛咽口水,头在不知不觉间竟被这香气弄的意识模糊起来……
这时,一道灵风猛劈过来,切断了这有迷惑作用的灵香,云飞晕了过去。
“何人放肆!”少女双眸瞬间变得血红,甩手挥袖间,灵刃横飞,雪色裘衣也瞬间变作猩红长袍。
房内血香弥漫,灵力暴动,直逼人间炼狱。
林歌拼命从袖子里抓出欧阳朔先前给他的一朵木槿花花苞,捏碎。瞬间,木槿花花香夹杂着一股不知名的药香从房梁流贯整个房间,生生压下方才暴动的灵力。林歌松口气,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往下看,只见少女软绵绵地瘫倒在地,瞪着一双红到炫目的眼睛,痴痴道:“木槿花……槿卿,是你吗……”
摄人的血目,迷离的眼光,直击人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林歌默默扶额避开不去看,从口袋里摸出欧阳朔的传音珠,悄悄打开,随即,冬夜古潭般的男声缓缓散开在屋里——
“悠女,莫忘了你已是一颗灵元,休得忘了身份,乱了尊卑!”接着是一串听不分明的咒语。
地上少女听闻咒语,仿佛被剥皮抽筋了般,痛苦尖叫,滚扭了几下,便晕了过去,而与此同时,衣裳也渐渐蜕变成原来的裘衣裘裤——先前的血衣魔女,已然变作云药。
林歌松口气,收了结界,随便施灵把云药送回床上,再把云飞送回他自己房里,最后把苏禾临走时布下的结界收掉,才算完事。
将军府一片宁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