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错了人?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说罢便指向干瘦汉子掀起袖子的右手,那里正有一道青紫色的旋风纹身。
台下众人顿时一阵哗然,因为他们知晓,这便是沙里扬的标志。渐渐地人群嘈杂起来,并开始有人喊道:“处死他!处死他!”声音越来越多的人附和,他们高舞着右手,发泄着自己的愤怒。震的台子都有晃动。
于由面露讥讽,这群人就如饿了大半月的荒漠狼见了血腥,纷纷都忍不住都去撕咬两口。只是这么说有些抬举他们,他们连和沙匪作战都不敢,只敢在人多的情况下,对这么一个落单之人发泄怒火,也是可笑。(前面要补一段请求出站,无人应许)
讹族长见大家都情绪高涨,他双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冷静,而后高声说道:“沙匪残害我余阑众多部族,多少同胞依次身亡,他们自然是该死,但是在杀他之前,我们还有一事,那就是找出此人潜入我月祭城的目的和背后指使之人。”
接着他俯下身子,在如同一摊烂泥般瘫在地干瘦汉子耳边大喝了一句:“快说,是谁派你来的?你来这里有何目的?”
干瘦汉子眼中似闪过一道亮光,他缓缓支起身,说道:“是尉迟一族!”
此话刚落,原本安静的人群渐渐起了议论,他们纷纷怒目望向尉迟家所在的那处平台,。
原本微笑的尉迟星面色也是微凝,他看向讹族长,发现对方眼中带着笑意,便顿觉不妙。
“他们让我来监视你们,好在拜月祭上发出信号,让城外的沙里扬大部攻进城来!”干瘦汉子又说道。
这话说完,原本只是低声议论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哗声,不少人甚至开始咒骂起尉迟一族。
讹族长却又虚按两下,大声说道:“诸位!诸位!且先安静下来,听老夫一说。”
台下众人听了此话也是稍稍冷静,转头望向讹族长,只见他又道:“我们怎么能因为一个不认识的沙匪的片面之词就认定尉迟一族和他们有瓜葛呢?虽然是在尉迟家附近捉到的,但是说不定他是为了栽赃,我们尉迟一族和沙匪并没有关系!”
讹族长说话极有分量,一下子就安抚住了有些躁动的其余部族,接着他又道:“先把此人拉下去受审一番,看他是不是有隐瞒。”于是两个壮汉上了台,将地上的干瘦汉子拖了下去。
“此人不足论,我余阑诸族迟早有一日会将这沙里扬沙匪团覆灭。不过在这里,老夫还有一事要说,老夫日前还抓得了一支祈火教的教众,他们来自波斯国,也是混在商队里,偷偷潜入我月祭城?”
“祈火教?”
“怎么会是他们?他们来干吗,难不成还想祸害我族?”
本来还坐定的部族现在也是变色,参加拜月祭的都是月神忠诚的信徒,在他们看来祈火教就是异端,就是邪恶,就是因为他们,余阑国才覆灭,因此在场众人均对祈火教抱有极大仇见。
讹族长拍了拍手,便又有两个壮汉押着两人上台来,一人约莫三十,面白无须,高鼻薄唇,着长袍,面色沉静,似乎对自己被羁押并不在意。另一人垂头丧气,壮汉一踢就跪在了地上,而这人身上所着的正是尉迟一家的衣服。
壮汉见长袍中年人不跪下,便欲伸脚去踢,却被讹族长拦下,他先对此人行了一礼,而后道:“得罪戚抑大师了!”
被唤作戚抑大师的中年人也不恼怒,向讹族长也回了一礼,冷冷地道:“有何得罪,只希望讹族长记得释放在下的教众便好!”
讹族长又道:“不知戚抑大师为何来我余阑族中,而且还来我拜月教圣地?”
“在下是受人所邀,前来传教?”
“不知是受何人所邀?”
“尉迟家族!”
原本静下来的人群又沸腾了起来。
讹族长一笑,望着戚抑大师问道:“这尉迟家族邀你来我月祭城传教?”
“他并没有告知我们传教地点,只是说到了自然会有众多信众等着我来教诲!我也是跟随他们的商队一路前行,直到这里,才发现是贵族的月祭城。”戚抑大师回道。
讹族长转向尉迟家方向,大声问道:“尉迟星,你可还有话说?”
原来先前对于尉迟家和沙匪的勾结并非是关键,只是为了引出后面此事。这讹族长弄了这么久,就是引出这和拜月教的瓜葛,这一点才是致命一环,足以扳倒尉迟一族。此时方是图穷匕首见!(有点不连贯,前面情节要改)
尉迟星却也没想到,只是看着跪在台上那人,确实是自己族中的一名管事,上个月正是让他前去波斯国交易,本来应是这两天回,只是这两天还未到,尉迟星以为是在路上耽搁了几天,没想到竟然是被讹家给扣下来了。他眉头紧锁,开始思考,从一开始那盘崎族的族长,到这沙匪探子再到这祈火教之人,所瞄准的对象都是他尉迟一族。他抬头望向讹族长,心中顿时明了,切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但分明就是这讹族长欲要陷害他们。
尉迟星正欲出言反驳,却见讹族长抢在他之前说道:“你尉迟一族五百年前就勾结外族,背信弃义,到现在又勾结沙匪,勾结祈火教,欲颠覆我族圣统,实在是罪不可赦。”
他又一招手,人群中便有上百穿着甲胄之人拥上前来,掏出身上所持武器,将尉迟一族的台子团团围住。
“今天,我便要代替我余阑各族,将你腐植之根,叛逆之徒清理出去。”讹族长大声喝道。
于由见身边有众多小部族纷纷变色,显是没想到会有此事发生,还有一些部族则面色不变,甚至还在声讨尉迟一族。他笑了笑,这些人该是和那盘崎一族一般,早早就和讹族串通在了一起。
于由又看向兀立一族,他们自开始到现在就没什么动静,自然也是串通好了。
随着众人喧闹,甲胄武士逐步向尉迟一族围去,尉迟星知晓这讹族是打算直接吃下他们了,索性一拔刀,道:“你讹族长也别乱说,自(一段内幕),如今想过河拆桥,怕也没那么容易。”
这时,却有一人走上台去,他身着长袍,身形佝偻,苍老的脸上有一道恐怖的划痕从眉间一直划到下颚。
随着此人上台,原本群情激奋的祭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少人望向他。
此人,正是尉迟丘泽。
讹族长见此人走上台来,先是一愣,而后大笑道:“怎么,尉迟星泽你也要和他们一起?”
尉迟丘泽听了此话反而笑了起来,如同夜枭叫声一般的声音回荡在此间,让人听得只觉毛骨悚然。接着,他向讹族长问道:“讹老哥,我敬一声讹老哥,当初反抗蒙国的战斗里,是您带我上路,教我众多。我才能成长。三十年前,我应你的要求,放弃了尉迟一族族长之位,如今,你竟然还要灭我尉迟一族,是否有些过分了?”
锦袍老者听了此话也哈哈大笑起来,道:“星泽老弟你在说什么笑话,你的族长之位分明是你弟争夺而来,怎么又变成应我要求了。而且,如今这尉迟一族勾结异族,欲要颠覆我余阑诸族,此等行经,必须在今日得到惩罚。星泽老弟若还再这里胡说八道,别怪我连你也一起抓了。”
尉迟丘泽听了直摇头,喟叹道:“罢了罢了,你讹氏如今占据主导,说什么都对,我不与你争辩。只是今天,我向你提出互抵。我希望你能接受。”
锦袍老者冷笑道:“互抵,互抵又如何,我接下了!”
尉迟丘泽转身对北面被围起的尉迟星一行人道:“阿弟,若你还信得过老哥我,就此放下武器,我自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此时台上的尉迟一族的护卫已经死伤了大半,连他本人也是身上几处受创。尉迟星哈哈一笑,道:“那就再信哥哥你一次!”言罢便丢下了手中的武器。(这处前面缺一段战斗)
旁边还在反抗的尉迟家族众人见状,便也丢下了武器。一旁缠斗的甲胄武士们便很快,将他们通通捆了起来。
尉迟丘泽回道台上后,没再言语。只是闭目养神。
于由心中想道,莫非这尉迟丘泽是打算让自己来和讹族长进行互抵吗,到不知那讹族长会派出何人,不过这倒也无所谓。只是自己到现在似乎还没发现那人踪迹。莫非就在兀立家那一群围起大汉之间。
讹族长见尉迟丘泽下了台,没再说什么,而是问道:“诸位现在可还有什么意见?”(前面缺一段不相干家族上台发言,同时掺点痕迹进去)
讹族长见台下再无人上前,便道:“再过半个时辰,便是星月连珠之时,诸位且等上一等吧!”言罢便转身回了讹族所在的平台。
尉迟一族的平台已被收拾的差不多,所有侍卫以及尉迟星杨,均被捆的如同一个粽子。只有尉迟星还端坐在椅子上,没有受缚。
于由趁着乱,也下了台子,往兀立家那个台子摸了过去,他需要过去确认一番那人是否藏在其中。
这时兀立族长却上了台,他也是先向月祭庙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对台下众人说道:“刚刚在下想了一番,在下虽只是个粗人,但是在下觉得如今我余阑几族愈来愈强大,众人有饭吃有事干,只是受于旁边的波斯国和蕲国,一直是受他们打压,进入他国还需缴纳极重的一笔赋税,而我们对路过我余阑地带的却只收极少赋税,这很不公平。他们欺负我们是一团散沙,不妨我们再重建余阑国!重现先祖的辉煌。”
说道这里,众人议论纷纷,由于塔木离沙漠上除了青稞无法种植其他作物,而且还存在的草地不多,所以也无法重现昔年余阑国牛羊成群,马匹遍地的盛况,所以这些年来,他们都是经商,将东边蕲国,鲜于,百霍的东西贩卖到西边波斯之地,来赚取利润,以度过每日。只是这蕲国和波斯,他们对于小族所收的赋税,都要比讹氏、兀立、尉迟这些大族所收要高上三成。
如果能和这三族一样,少收这么多的赋税,自然是好事。而且如果能和他们一样,那么以后就再也不怕沙里扬的劫掠了。二全齐美。
所以这些小族,对于重建余阑国都是十分赞成。只是他们还有一事不明为何这兀立族长会突然提及此事,莫不是他想领头,做这共主不成。台下诸人都望向了兀立族长,想看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见众人纷纷投来目光,兀立族长哈哈大笑道:“我提议,就由讹氏作为我余阑新国的王族,由他来带领我们。”
台下又议论成了一片。
“讹氏,讹氏确实是三大家族中最大的那个!”
“讹氏可干了不少好事,他帮扶了众多小族,这种善举,确实该被推举为王族!”
“讹族长深思远虑,一定能带领我们余阑新国走向强大!”
“如果讹氏是王族,那么下一任国主不就是讹莫及,讹莫及乃人中之龙,他的才能,无人能出其右。讹族作为我王族确实合适。”
这时兀立族长又转身向讹族长道:“讹族长,您是我长辈,只有像您这样的才能带领我们走向强大,你看大家都认可,还请带领我们重立余阑国吧!”
讹族长抚须哈哈一笑,道:“那我讹族就却之不恭了!哈哈哈!”
于由看了此景也是笑了起来,这讹族显是早有预谋,先将尉迟一族扳倒,这同时也将上一代王族消灭,给予其他众多小部族以震慑。而后再让兀立族长上台,让他提出重建余阑国,并提议讹族作为新的王族,带领众人重现余阑国的荣光。这符合的众人之中,必定有极大部分是已被其收买的。
这人倒是打的好打算。
此时他已经摸到了兀立家台子跟前,虽然围在台子四周的大汉众多,但是他还是从缝隙里看到了里侧,那里除了那名高个子,头戴幕离的壮汉之外,还有一袭红衣身影,于由知晓,这时祁火教的那个妖女。他又换了几个角度,只是始终没再看到里侧还有他人,莫非这兀立家所说的贵人不在此处?或者就是这个妖女?不可能,必不可能!于由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望向高台,兀立族长还站在那里,一脸媚笑的望着走上台的锦袍老者。
他想起了之前探听到的兀立族长和其子的谈话,似乎他们另有打算,不过现在还没透漏出来,不妨再观察片刻。
讹族长再次上了台之后,朝向大众说道:“我知晓有的部族对此事似乎有意见,但这都不打紧,等我重建余阑国,自会给予各族好处。而我族讹莫及定能带领大家重现昔日荣光。我余阑必将成为和蕲国、波斯一样强大的国家,而且我们的臣民必不再受他国剥削!”
台下众人被他此番话语说的群情激昂,均是振臂高呼,面红耳赤,似乎准备现在就重建余阑国。
“等本次拜月祭结束,我等自会再次组织一次讨伐沙里扬的战斗,他们的驻地我已知晓,此次收缴自会将他们一网打尽。而这也将作为我余阑复国的第一战!”锦袍老者望着激奋的众人又道。
欢呼声更大了起来。锦袍老者望着此幕眼中笑意愈浓,他稍稍停顿,道:“大家且先安静下来,星月连珠只有不到一刻钟就要开始了,我们不妨再等仪式进行完,再议此事!”
众人附和。
一直束手站在旁边的月袍祭祀再次上了台,诵咏着不明腔调的祭词。
而这时,于由已经摸到了讹族所在的高台附近,这里也有些可以,所以他准备再查探一番,这时只见一人俯首在坐在椅子上的锦袍老者耳边说着什么。
锦袍老者听了眉头皱起,于由看向二人的嘴唇,发现俯首那人说的是:“讹少主还没回来,派出去的探子也没找到他!”
“还没找到,莫比呢?”
“二少主也没找到,自从在伊成城走失之后,就再也没见着了。”
“那莫情呢?”
“三少主在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什么,就匆匆的赶了过去,就没见了踪迹,据西城的族人报道,应该是出城去了。”
“出城去了?胡闹,分明是胡闹,你再去给我找,无论如何都要把莫比和莫情找回来。”
那俯身之人点头应是,然后退了下去。
这时天色突然一下子又黑了下来,犹如无窗的小黑屋,仅剩露有缝隙的门扉在一点点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