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夜色笼罩风起之时,曹景珂瞬间已至陈公子身后,此时走路歪歪斜斜的陈公子哪里会像曹操一般疑心重而导致处处小心。
寒光起兮,手起刀落,陈公子喉管大动脉的鲜血顺着匕首向外飞溅,脖子上的赘肉并没有阻挡匕首半分,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清楚便毙命于此。
“两位女子不必惊慌,吾只取此人之狗命。”
两个美女当场吓傻,呆若木鸡,张开的嘴巴却已无力发声,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
“两位女子请回,且各自逃命。”
两个美女尝试着站了几下却无法站立起来,连滚带爬一般将手拉到了一起,与此同时,曹景珂用陈公子的衣服将匕首擦拭干净后潇洒转身走向杰克。
此时的杰克已然目光呆滞汗流浃背,这可是第一次看到刺客的现场演绎,哪怕笼罩在夜色之中,但那陈公子前一秒还是……
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令杰克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
自己突然在公交车上遭遇意外,稀里糊涂地到了东汉末年群雄逐鹿的时代,身无分文举目无亲之时碰上了曹景珂,终于填饱肚子后却看到如此骇人的一幕。
杰克忽然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受不了了,直接蹲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杰克,醉酒了?”
刚才的一幕让杰克产生极度不适的症状,虽说没有亲眼目睹血腥的一幕,但……特么想想也够呛啊!
“荆轲……”杰克刚说出两个字便继续呕吐了起来,当吐出酸水之时杰克终于缓过了劲儿,“我特么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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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的杰克,曹景珂第一次遇见并收留杰克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这个杰克从第一次的呕吐不止到现在可以同自己并肩作战,相互配合,可算成长迅速,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
“杰克,果真想听景珂之曾经?”
“当然,荆轲兄,”杰克瞥了一眼诸葛家的大门,“我有酒,你有故事,我们不如……”
当凛冽的西风将天空刷得愈加高远之时,当陌上的孩子望断了最后一只南飞大雁之时,当辽阔大野无边青草被摇曳得株株枯黄之时,便是树木落叶之秋。
曹景珂紧了紧夜行衣,秋夜凉凉,不知金主何时安排动手。
“杰克,是否真想听景珂之过去?”
“当然,这还有假?”
“好,”曹景珂迅速夺过酒壶,喝上一口暖了暖身子,“既然如此,景珂便说一次并非惊险,却不曾得手之事。”
既然不惊险?那怎么还没得手?既然没得手,怎么还能全身而退?杰克脑中充斥着一个接一个的问号。
“那一年乃初平元年,刘玄德任平原令。”
“初平元年是哪一年?”杰克一把抢过酒壶,问完自饮道。
“六年多前的事情,刘玄德彼时任平原令,吾受金主之邀,刺杀刘玄德。”
“噗嗤。”杰克一口酒喷了出来。
“平原县应该就是孔孟之乡山东?你去杀‘大耳贼’?!”
“杰克休要胡说!吾等乃做事拿财,替人消灾。彼时吾并不知刘玄德为何人,更不知其待人处事何如。”
“吾乃受郡民刘平所托,拿其钱帛,为其消灾。”
“荆轲,做我们这一行的不是有行规吗?不可透露金主的一切信息。”
“正因如此,景珂才会告知杰克此事之一二。”曹景珂抢过酒壶猛灌了一口酒继续道,“此刘平乃平原之商贾大户,一个商贾大户应结交巴结平原令,为何与吾钱帛刺杀之?实乃景珂之一问。此玄德是否如他人一般鱼肉百姓,至其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此景珂之二问。抑或玄德与刘平有重大之仇恨?此景珂之三问。带此三问,景珂决定打探虚实!”
“杰克,吾等做此行当并非一介莽夫,吾等更需智慧与决断。”
“嗯……”杰克重重地点了点头。
“带此三问,吾先于市井之内走动,打探百姓之意,竟然与吾之二问大相径庭。曾几何时,平原内商贾横行霸道,鱼肉百姓,仗着钱帛与势力,竟囤积居奇,至百姓手中之钱财变得一文不值,饿死之百姓屡见不鲜不计其数。”
“这就是哄抬物价,太可恶了!”
“自刘玄德任平原令以来,对外打击强盗恶霸,对内打击商贾恶霸,取信于民,实施良政,百姓纷纷称赞叫好。吾之二问破。”
“嗯……这个刘备就是靠这招打天下的。”
“既如此,则商贾富豪势必影响严重,于是乎,身为商贾之首刘平自然为其出头,抛洒钱财与吾。此乃一问亦破。”
“这三问,则不可考究,吾必亲自见玄德其人以试之,如若真小人,伪君子,则景珂必杀之!”
“肯定啊,拿人钱财替人背锅……啊不,替人消灾。”
“吾正愁如何直面玄德之时,偶得知一事:两日后玄德设宴款待宾客壮士,既如此,天赐良机也!”
“正好,这两日吾多方打探,商贩百姓皆对其纷纷称道,令吾心中甚是波动不已。”
“对啊,三人成虎,不胫而走,就是民心所向啊!”
曹景珂心里一惊,“这杰克果然没看错,竟有些头脑与文采。”
“那日便是刘玄德设宴之日,吾以宾客之名混入平原令府邸,令某大吃一惊!”
“哦?为啥?”
“某刚进府邸,便觉简陋无比。府内两侧各站立一人,好似天神一般:一人怒目圆瞪,黑脸虎须,另一人身长九尺,红脸长髯,丹凤眼。”
“那是刘备两个兄弟张飞和关羽。”
“不错,正是‘桃园结义’之关云长与张翼德,吾见两人威猛无比心头微微一颤,如若今日得手,吾需从何而逃?”
“他们仨称兄道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可谓寸步不离,荆轲兄,这可不好办啊!”
“吾本意如此,此乃打探之虚实,见机行事,遂观察整间府邸之构造。”
“某正随意走动观察之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宾客,请入大堂,上坐。’”
“吾心里有些许吃惊,如若宴请宾客壮士,为何对吾一个其貌不扬衣衫普通之人如此礼贤?”
“于是乎,某赶紧转身而迎,但见此人两耳垂肩,双手过膝,面若冠玉,唇若涂脂,礼数甚是周全。某赶紧回礼,自称‘曹物瑜’。”
“你这个时候是有点无语。”
“刘玄德礼贤下士,扫榻相迎,此乃景珂之一服。”
“‘大耳贼’果然有一套!”
“待景珂回礼后,跟随刘玄德入内,见堂内门客众多,一眼望去,皆衣物寒碜,并无大富大贵之人。”
“此乃景珂之二服,此时如若景珂行使刺杀之事实乃良机。”
“关羽张飞都在堂外,但荆轲兄犹豫了?”
“正因此二服,加之百姓之拥戴,令景珂犹豫不决,望继续观其实。”
“嗯,宴席开始关羽和张飞可就回来咯。”
“非也,与此相反,时辰一到宴席开始,吾未曾见得此二人入内。吾向屋外寻之,见其二人竟于大堂之外食之,甚是不明。二弟三弟竟如此待遇,却无怨言,死心塌地般跟随刘玄德之左右,胜过亲兄弟也!此乃景珂之三服,有此三服,吾今日便决意不出手!”
“难怪荆轲兄说既不惊险,却又没有得手。”
“宴席开始,某见案上之食与刘玄德之食并无两样,皆为普遍之食,更令景珂惊奇之事乃玄德未曾高高在上,而是与吾等宾客壮士同食同饮。”
“‘大耳贼’果然擅长收取民心。”
“至此,吾等把酒言欢,也无拘束。然,一声呵斥传来。”
这下有好戏了!
“一位壮士模样之人竟嫌弃食物之好坏,‘此鸡肋,食之无味,如同嚼蜡,难以下咽!’”
刘备宴请他他还嫌弃上了?
“吵闹之间,堂外张翼德怒眼圆睁冲杀进来。‘吾大哥宴请诸位,汝竟嫌弃之,不如来试试你翼德之食,或试试翼德之矛!’”
飞哥就是冲动啊。
“说话间,刘玄德喝退张翼德,弯腰施礼道:‘玄德不才,还望壮士海涵。’周围之宾客壮士皆不平,斥责此壮士无理,壮士羞愧难当,也无脸久留,欲离开。”
“刘玄德见此人要走,也不便强留,便亲自送客去之门外。”
“这刘备也算是服务到家了。”
“如此一来,某做之决定,玄德不可杀!”
“嗯,这算刘备成功把荆轲兄忽悠住了还是感动了?”
“如此仁义之人怎可成为吾景珂之刀下魂?吾当场做出一大胆之决择!待刘玄德回座入席,吾特意举杯爵,走向刘玄德。”
“果然无惊无险,因为对于荆轲兄而言,太多机会手刃刘备了!”
“刘玄德见状赶忙起身,施礼与某。‘物瑜不才,愿与仁义之玄德共饮此杯!’,玄德毫无防备,举爵欲饮,吾见其胸口尽露,作为刺客之意顿起!”
“哈哈哈哈,荆轲兄这叫下意识的工作状态,这叫职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