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彻夜未眠。那大太监的意思便也是皇上的意思,他岂会不懂。
皇上定是早已怀疑孟鹤堂,但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要他来查清楚。
张云雷知道,此事肯定与孟鹤堂没有关系,所以他得尽快查清楚。一个月内如果找不出来,孟鹤堂便难辞其咎。
今日书院没有课,张云雷决定去一趟将军府。
“二爷。”见张云雷步履匆匆的来了,张九龄王九龙站起身来。
张云雷左右看了一眼:“孟鹤堂呢?”
“将军他今天没来将军府,您找他有什么事吗?”张九龄见张云雷凝重的表情,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见孟鹤堂不在,张云雷也没再逗留,叮嘱两人看好将军府,便离开了。
不在书院,不在将军府,那就只能是在孟府。
“二爷。”门口小厮见是张云雷,恭恭敬敬的把大门打开,将他请了进去。
张云雷才得知,原来是林温言病了,孟鹤堂便留在家中照顾。
进了屋内,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张云雷皱了皱眉头,走了进去。
林温言脸色有些苍白,半坐着被孟鹤堂揽在怀中,虚弱的样子更是惹人怜惜。
“温言身子虚,这风寒感冒,常有的事。你有什么事儿吗,看你这么急。”孟鹤堂低头细心的轻轻擦去林温言额头的汗,笑着看向张云雷。
“孟哥,你能出来一下吗?”
孟鹤堂看了看林温言,见她温柔的笑笑,示意他快去,这才站起身来,扶着林温言轻轻躺下,替他盖好了被子。
“我马上回来。”说完,孟鹤堂低头在林温言额头轻触,便起身随着张云雷出去了。
两个人走到长廊处才停下,见周围没有人,张云雷这才看向孟鹤堂。
“皇上已经怀疑你了,他要我一个月彻查此事。”
孟鹤堂显然有些无谓,看着张云雷火烧眉毛,觉得有些好玩:“这当朝皇上也算是明君了,清者自清,不怕的。”
“你想着清者自清,但是你忘了人言可畏。”张云雷神情凝重,看着面前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说不害怕是假的。
“你知不知道当朝有多少人憋着一股劲儿想害你?你屡建奇功,深得皇上信任,那些贼人又怎么能不恨你?这若是其他事,皇上会信你,我也有能力帮你。但这次呢,关乎国家大事,朝廷内出了内鬼,泄露进攻西北一事的机密,这你要我怎么帮你?如果找不出来,你必定难辞其咎你知道吗!”
张云雷越说越急,恨不得掀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张云雷看了看不远处半掩着的门。孟鹤堂顺着张云雷的目光看过去,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不怕死,也不在乎,那温言呢,九良呢?”张云雷看出了孟鹤堂的想法。
林温言和周九良是孟鹤堂这辈子最大的软肋。平时的孟鹤堂是七队教习,温柔入骨,从来也不舍得重罚手底下的孩子,连呵斥都是极少有的。
但战场上的孟鹤堂,却是个真真正正骁勇善战的将军,下手从不手软,鲜血飞溅连眼都不眨一下,从来都无所畏惧,也不在乎生死。
但是一旦涉及林温言和周九良,他怕,他是真的怕。他怕委屈了他们,怕他们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怕他死了,没有人护着心直口快,不谙世事的周九良,林温言更是不能没有他,那是他拿命去疼去爱的夫人。
他不怕死,但是他不能死。
“放心,我有数儿,不会有事的,我的小命现在了在你手里啊我的张二爷。”孟鹤堂舒展开眉头,给了张云雷一个灿烂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离开。
张云雷还愣在原地,看着孟鹤堂的背影,叹了口气,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
三月的长安城正是好时节,那柳絮飘了个满城。那戏台子上,不时就会飘落好些柳絮。
陶云圣的生活回到了正轨,日日泡在那戏园子,不管有没有自己的戏。
“角儿,您好了吗,准备上台了。”于筱怀在上场门看了看底下的人,又看了看不紧不慢的陶云圣。
陶云圣应了一声,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上了台。
陶云圣刚上台,就有好些东西被扔到了台上。
这爱慕陶角儿,往台上扔手绢,簪子之类的小物件的姑娘有很多,但是这扔银子和金银首饰的,陶云圣是第一次见。
陶云圣皱皱眉头,抬头看了眼那扔金银首饰的主儿,就是那被人称作是笑面虎的曹四爷曹鹤阳。
之前并未打过交道,只是这人名气大了,也多少有所耳闻。
陶云圣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二楼满眼戏谑的曹鹤阳,自顾自的唱起来。
“把剩下这些金银首饰都送到后台去,告诉他们我要见这个戏子。”曹鹤阳歪了歪头,跟身边随从小声耳语了一句,但视线并未从陶云圣身上移开。
一曲终了,陶云圣下台,换了别人上台,曹鹤阳看着陶云圣下台的背影,将手中凉茶一口饮尽,跟了上去。
“筱怀,这怎么回事?”陶云圣脱下戏服,看着一桌子的金银首饰,皱着眉头看向于筱怀。
“角儿,这都是曹四爷送的,说想私下见您,这...这曹四爷的势力您也是知道,不敢不收啊。”
陶云圣坐在铜镜前,把满桌的珠宝随意推向一边,打算卸了妆就回书院。
“陶角儿,刚才那出戏我很喜欢,赏个脸,喝杯茶?”曹鹤阳鼓着掌,走进了后台。
陶云圣并未回头,只是卸着妆,“我只是一介戏子,何德何能让四爷如此放下身段来这样讨好。”
“这说的什么话?这些东西你若是不喜,我再叫人送些别的来,不知可否,能换得陶角儿赏脸一起喝个茶?”曹鹤阳上前几步,靠在桌旁,低下头欣赏似的看着陶云圣的卸完妆的干净面庞。
陶云圣抬起头,看着曹鹤阳,语气有些冷漠:“我还有事,四爷请回吧,我没有什么喜欢的,四爷也不必再破费,听戏就好。”
说完,陶云圣站起身来,换上了大褂,出了戏园子。
于筱怀连连点头谢着曹鹤阳的东西,也没再多留,忙着追了出去。
曹鹤阳笑着摇了摇头,拿起陶云圣落在桌上的扳指,带到了自己手上。
“爷,您这是?”
“这个戏子倒是挺和我胃口,有几分意思,去给我查查他。”
曹鹤阳摸索着扳指,想着陶云圣刚才那个软硬不吃的样子,越发觉得有意思。
“爷,您何时对男人也...”侍从没敢说完,怯怯的看了一眼曹鹤阳。
他家爷什么样的女人都玩过,没有一个不是被勾得死心塌地,却又转眼就被扔掉的下场。可这男人,还是第一次,还是个戏子。
曹鹤阳并未生气,修长的手指划过侍从的脸庞:“没遇到对口味的人之前,连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不是吗?”
侍从被那冰凉的手指激起一个冷战,连连点头,不敢反驳。
“怕什么呢,好孩子,我有这么可怕吗?”曹鹤阳笑的温柔,用手指勾着侍从的衣服,轻轻拉到面前,解开他的衣襟。
可就在那衣襟要被扯下时,早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的侍从却被狠狠踹开。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