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鸣平时还是以治疗为主,在身体情况允许的前提下,有计划的学习各种技艺。学习计划是林云海给安排的,治疗的间隙在张文山的指导下学习中医,每周抽出两天时间跟着自己学习厨艺,剩下的时间完成其他老师留下任务和作业。
秋去冬来,春逝夏至,转眼已过了一年时间。
在这一年里,陆一鸣在师父张文山的精心治疗下,结合林云海的食疗,身体已经基本痊愈。就算是在学习最为繁重的时节,烦燥的气息也已经很少再发作。
张文山仔细的诊过脉,又反复的斟酌一番,最终下结论,说道:“一鸣的病情基本上是痊愈了。没有特别离奇的诱因,一般不会轻易的复发。”
“终于痊愈了,孩子这一年来真是太不容易了。”林云海听了无比感慨的说。
“一切往前看,过去的事就不要再去想它。”张文山一生经历无穷,遇到过太多的事,早已把这些看淡看轻。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张文山没有替徒弟做主的打算,脚下的路如何走全凭陆一鸣自己考虑。
随着身体的好转,陆一鸣已经考虑这个问题很久了。借着师父的问题,他与自己的全盘考虑。
毕竟是学生,陆一鸣想把这个经历走完整,至少也要不留遗憾。至于大学里选择什么专业,这更不是问题,可以多选几个。中医药专业必须选,而且只能是报考燕京中医药大学。这不是为了让师父高兴,而是日后行医需要考很多证件,大学里考证更方便。更重要的是,韩江雪会选这个专业。林云海师父这里就不考虑了,一是名牌大学里没厨师专业,二是林云海发话说他不看重那张纸,有空时多练练厨艺就行。王丙焜最近老是引诱自己读历史,那就报个历史专业。贺锦慧院士师父说数学很有意思,可以研究研究。李荣泰师父下的本很丰厚,直接给自己燕京理工大学材料系和机电系双科学位,而且是本硕连读,这个面子必须得给。老家的表舅陈长荣脾气古怪,得考个艺术专业糊弄一下,否则惹他不高兴是要吃苦头的。其他的老师们,陆一鸣我时间很有限,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剩下的不选就不选吧。”林云海不客气的说道:“谁要是有意见,就让他来找我。”
张文山点点头,又提醒着陆一鸣,说:“你也清楚自己的精力和能力,既然选了,就要认真的去学,切不可应付了事。如果感觉累,可以先放下几个。”
“明白,我会认真对待的。”陆一鸣平静而认真的回答。
告别师父,回到阔别一年的小山村。
听着山间水流鸟鸣,闻着遍野花香草芳,陆一鸣周身都在无比欢畅的呼吸着。“长岭山,我陆一鸣又回来了。”
“长岭山,我陆一鸣又回来了。”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陆黑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又一个声音惊喜的在身后响起。
陆一鸣扭头看到发小兼同学方久远从山坡上冲下来。方久远几步跑到陆一鸣面前,小心的围着他打量了几圈,等听到已经痊愈,便重重的在他擂了几拳。边擂边笑骂着:“你这一走就是一年,可想死爷爷我了。”
七星村是移民村,始建于明末清初,为时人避难聚居而成。全村最初主要由杨、陈、陆、方、汪、李、何七姓组成,为了团结人心,当时各家主事人一致决定共同祭祀祖先,所有人以兄弟相称。因此也就有了忠孝节勇、文武仁良、和达正远、德志家国、运泽久长、一元永昌的辈分排序。
方久远是久字辈的,陆一鸣是一字辈的,二人差两个辈分。被人以爷爷的身份相欺,陆一鸣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辈分是硬伤,无法反驳,但陆一鸣马上就找到新的突破口,装作不满的说:“一年不见,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关心关心我。枉我平时替你背了那么多的黑锅。”
“背人不诽长,当人不揭短。好不容易才见面,好话还说不完,怎么老提黑锅。看来你这一年还是什么长进,还是这么不会聊天。”方久远让陆一鸣替他背了太多的黑锅,只要一提这事,他一准会转移话题。
伯父陆长云轻咳一声,提醒二人,说:“先回家,有什么话回家再聊。家里还一大帮人等着呢。”
方久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因辈分和年龄的原因,不知怎么向陆长云说话,便只好硬着头皮说:“对,先回家。我看见黑子爸妈一大早就在村口等着了。”
全村共着一个族谱,辈分倒是排的分明,可就是有时候不太方便说话。就像现在,方久远高陆长云一辈,反过来,陆长云却年长方久远许多,而且还是他的初中老师。二人说话就很是别扭,互相直接叫名显得有些不尊重,互称辈分又显怪异。方久远想说话,只能拿辈分低的陆一鸣做转承。
陆一鸣到金陵治病,离家已经一年,已十分的想家,顾不上和方久远多寒暄,急忙往家赶。刚转过路口,便看到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伯姑舅姨、兄嫂姐弟一大堆的亲人都站在村口等着自己。对家的思念,对亲情的眷恋,在这一刻全化作两行热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身体都好了?”爷爷代表大家问道。虽然陆一鸣这一年的治疗情况,大伯每天都会详细的向家里人介绍,但当面见着时,众人还是想再次听他亲口回答。
“都好了。”陆一鸣在大家面前转了几圈,又跳了几跳,说:“就连以前练功留下的暗伤,也被师父他老人家给彻底的治好了。”
“好,好,太好了。”爷爷听到以前的暗伤也被一同治愈,高兴的一连叫了几声好。
陆一鸣这十几年来一直坚持练功,期间有多不容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每当他咬牙坚持时,爷爷和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听到通过一年的治疗,不仅治愈了烦燥症,而且还彻底治愈了以前的老伤,消除了日后的隐患,大家都是打心底替他高兴。
归家团圆的喜悦,自不必多说,反正是无比的欢庆。
夜深人静,众人散去。妈妈陈长雁拉陆一鸣坐下来,仔细的端详,看他比以前瘦了,也黑了,忍不住要掉眼泪。
陆一鸣赶忙站起来,在身体锤打了几下,安慰着妈妈,说:“这一年,师父给我量身制定了恢复和锻炼的健身功法,让我降低了脂肪率,提高了肌肉强度。虽然瘦了黑了,但身体也更强壮了,更不容易受伤了。”
“你妈就是大惊小怪。”陈长雷一整天都在忙,好不容易等人都走了,才轮得上说话。只听他说:“她恨不得能把你给关到保险箱里,一天喂你八顿饭,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大惊小怪,你也好不到哪去。”陈长雁马上揭短说道:“是谁一天给大哥打八个电话,是谁一听病情有反复,急得半夜就要去金陵。”
看着爸爸妈妈二人斗嘴,陆一鸣知道他们是在用这种方法在告诉自己他们是多么的关心自己。天下父母心,其情最亲,也最真。
“爸爸妈妈,儿子谢谢你们。”陆一鸣认真的说道。
“这孩子,和爸爸妈妈还说什么谢不谢的。”爸爸妈妈一愣,同时又抢着说。
中国人比较含蓄,都不太习惯当面表达感情。这一年的治疗经历,让陆一鸣承受了很多,同时也思考了很多,更明白了很多。看到爸爸妈妈对自己深深的关爱着,他不做思索的便说出了谢意,感谢父母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生身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