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八绝门生变,我因故离开宁溪山泱泱谷,偶遇陛下南巡,途径姚川。忘尘当时随行,这便是我们初遇了。”
一番接待后,姜云忆与红葵主仆二人领着三位在淮王府内参观,而在路上,扶晓便如此对着自己的徒儿讲述与姜云忆的往事。
“那……淮王殿下怎的就成了我的师兄呢?”章雪成好奇地问道。这位“师兄”怎么看都更想做自己的师公。
“当时陛下遇刺,我路过帮了个忙。为防余孽,我就临时教授了他一些元术,以便自保。不过这家伙会更不错,居然这么快就飞升元婴了。”扶晓望着前面带路的淮王的背影,淡淡一笑。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扶晓也清楚,他并未真正拜师。
“那……师傅又怎么与殿下订婚的呀?”章雪成又一次问道。
“事关大局,这婚约也是在非常情况下才订下来的。而且……其实当时我也是有求于他。”
“有求于……淮王殿下?”
“我们到了。凌夕,你们都进去吧。”姜云忆忽地停在了淮王府内院的一扇门前,“他应该还在等你。”
结果没等他们上前开门,们就自己开了一条缝。一个侍女从门缝里探出来,见了门口那么多人,一时有些胆怯,唯唯诺诺地说道:“奴……奴婢叫红薇。不……不知诸位……有何贵干?”
一旁跟从的红葵解释道:“各位见笑了,这是奴婢的妹妹,红薇。她胆子有点小,但心思也很细。”
“红薇你别担心,这里没外人。”
姜云忆如此一说,红薇才大开了门。只见他和姐姐红葵一样,着一袭红衣,头戴红花,连相貌都几分相似,不过更多一点少女的青涩温婉。也算是个标志的可人儿了。
红薇看着怕生,还是低垂着头,半红着脸,像是躲在那发帘后头说着:“诸位请进。”
鱼儿是第一个冲进去的,手里还揣着团子。
她今日总是心不在焉,来的这一路上也一反常态地沉默,现在却又是如此迫切。
章雪成跟着进了去,只见房内一位看着十一二岁的少年坐在一把带着轮子的木椅上。此人虽不及舞勺之年,但眉宇间的神态已然清秀俊逸,五官也甚是精致,最引人注目的要数那双青莲色的双眸,深邃异常,却仿佛失了魂一般的迷茫无神。不过这双眼睛让章雪成感觉颇为熟悉:这和扶晓的那对眼睛简直就是一个磨子里翻出来的。
“这是我弟弟,扶星,字启明。”扶晓语气平淡,却包含着一丝凄切,显然与这位小扶公子现在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有关。
只见鱼儿来到扶星跟前,不知何时双眼已湿润了。但她还是强忍住眼泪,把团子送到了他怀里。团子也格外亲切地在扶星的腿上抬头望着,看着他的双眼,仿佛在对他传递着没有回应的呼唤。
鱼儿没忍住眼泪,一道泪痕不经意划下来:“阿星,你姐也来了。”
扶星终于有了反应,但也只是在听到“姐”这个字的时候吭出了一声,之后又是失魂落魄般的沉寂。
转而看到扶晓,她还是神色冷静,但其实谁都能猜到,此时此刻她内心的眼泪,早已决堤了。
“在我第一次见到阿星时,他就已经罹患失心之症了。”姜云忆对着章雪成说道,“九年前,你师傅随南巡回京的队伍将他带到京城来,托付于皇室照料。而在我封王立府后,也是理所应当照顾我这位未来的小叔子。”
扶晓这回没有心情去弹姜云忆的脑瓜崩,但是姜云忆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没注意场合,立刻转口说道:“据你师父说,阿雪曾是一位出色的役修,也是琳琅原来的主人。只不过如今……所以由你师傅代为保管。不过因为主人失心,琳琅的力量也受到很大影响。”
所谓役修,乃是八类修士之一,与自然之物共同修炼,相辅相成。如若有幸驯服强大的灵兽为役兽,那么役修的实力不会属于其他任何一类修士。只可惜,这失心之症章雪成从未听闻,更不知如何患病,如何医治,但见到如此情况,也很有眼力见地选择没问。
“红薇,红葵。”扶晓转而叫道。
“在。”姐妹二人同声应道。
“把小靖安侯先带去他的住处吧。”扶晓吩咐道,“在章府修缮完成前,就让他先暂住王府吧。”
姐妹二人答应下来就迅速带着章雪成离开了,也没管他本人是否同意,也没管这淮王府里是谁说话算数。
“我还怕凌夕你初来乍到不自在,不过看你使唤红葵、红薇这么自然,也就不担心了。”姜云忆对着扶晓笑道。
“别打趣了,我是要说正事。”
“哦,好吧。”姜云忆换了个口吻,正经地问道,“所以,这个小子就是你找的文修?”
“你觉得他不行?”
“那倒没有,你的眼光我还是信得过的。”姜云忆笑了一下,便接着说道,“不过,这样一来。我,鱼儿,加上这小子。元兵文阵,乐役器体——八位绝世修士就已经凑齐元、兵、文三位了。”
“嗯。”扶晓说着,回头有望向房间里瘫坐在轮椅上的扶星说道,“如果阿星的病能好,那就是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