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门外,十六夜端盆的手猛地一抖,那盆顿时自她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盆中之水飞溅一地,打湿了她的裤脚。
“怎么回事?”她连忙进屋,艰难的将刹那猛丸扶起:“猛丸,你要不要紧。”
说话之间,小脸之上露出担忧之色。
刹那猛丸眉眼一拧,感受着自她娇小的身子处传来支撑的力道。
原来如此,自己没有接近她的机缘,那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受过什么大伤,也并没有生过什么大病。
一切都是自己的原因。
她一向只对弱者心软,只照顾那些软弱无力之人。
一直以来,自己给她的印象太过于高傲,也太过于坚强,不肯露出柔弱的一面,所以她才不会怜惜一下自己。
“快走,离开这里,那魔剑苏醒过来了。”刹那猛丸艰难的开口,鲜血自他的嘴角嘀嗒而下,在脚下的木板之上韵开。
他此刻感到自己的心海在翻滚。
“什么?”十六夜大惊,看着床榻之上犬大将手中的剑身,她此刻也很害怕。
那片蛮荒,除了漫天的黄沙,满地的黄土以外,什么也没有。
就连云彩也化作了虚无,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然而,这不过只是虚惊一场。
丛云牙的脉动只是律动了两下,那绯光又是渐渐的暗淡了下去,最终消退。
就仿佛刚刚的一切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刹那猛丸不可思议的看着,因为在方才的瞬间,他分明看到那人握剑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紧了一紧。
明明还在昏睡之中的他却能在下意识间轻而易举的化解那魔剑释放出来的威压,这又是何等的实力,何等的修为?
……
明月高悬。
深沉的夜幕能够让人心静,睡梦中的眸子微微跳动,继而缓缓睁开。
犬大将看了一眼四周,窗边翻飞的白沙微微起舞,四周皆是一片狼藉。
他缓缓地坐立起身,手中的魔剑也随之跳动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随后将剑微微举起,在眼前放平。
道:“以后的日子,可能要麻烦你一直陪着我了。”
双脚下地,站直身子,他缓缓的向着窗边走去。
那窗台早已变形,随风起舞的白沙在地面之上留下犹如鬼魅一般的飘影。
看着窗外的月色,他感受着自己的妖力正在迅速回升。
十六夜轻轻推开房门,痴痴的看着这一幕,她安安静静的呆着。
许久许久。
如此场景,就像是被什么人给特意勾画出来的一般,很美。
一身白衣纯白如雪,银色的马尾与那白沙一起在清风之中翻飞摇曳。
手提长剑,一双眸子幽深的望向天际。
为什么世上会有如此完美的身影?十六夜不禁心想。
“嗯?”半晌,犬大将微微回眸,对她展颜一笑。
那笑能使百花盛开,能使冰川消融,能使燕雀停留。
她感到自己的心仿佛就快要酥了,心不由自主的乱跳了起来,越跳越乱。
“你……你醒了?”
“这是你的房间么?”犬大将问。
他不知道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嗯。”十六夜点了点头,端起水盆,走了进来。
将水盆放下,她来到他的身前。小小的身子只有他的肩膀那般高。
看上去娇小玲珑,像是一个玉娃娃。
“这是为我打的水么?”犬大将看着水盆问。
“方才你的额头很烫,所以……”
“谢谢,不过我已经没事了。剑已经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不会再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十六夜似乎并没有听到他所说的话,而是直接踮起脚尖,用自己的小手去触摸他的额头。
就仿佛他们原本就很熟一样,没有任何的隔阂。
惨白的月光在这一刻似乎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这一幕真的很美。
“真的不烫了呀。”她说。
此时此刻的他们保持着最微妙的距离。他看着她的眼,她看着他的脸。
“对不起……我……我……”察觉异样的十六夜连忙缩回小手,小脸之上不禁泛起一抹潮红。
低下头,她不敢再去看他了。
犬大将背过身去,却是没有多想,他在等人。
“你不休息一下吗?”十六夜问。
犬大将道:“不了,我想他们应该很快便会赶来。”
“他们?是谁?”十六夜问。
“我的朋友?”
“朋友?是妖怪么?”
“嗯。”
“那他们来这里干嘛?”
“因为这把剑,还缺一把剑鞘。”
说罢,他看向剑身,十六夜也看向剑身。
天空,一只夜莺飞过,发出一声爽朗的鸣叫。
“你看上去很厉害。”十六夜说。
犬大将道:“没你厉害。”
“嗯?”十六夜愣愣的看着他。
犬大将认真的道:“我认为会照顾人的人,才是最厉害的。”
这一说,十六夜又红了脸。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犬大将问。
“十…十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