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扶过水面,水中的鲤鱼探出脑袋,化作人形。
笨笨的体型像是一个小丫头。
刹那猛丸走到湖边看着它。
“刚刚被抬进去的白衣男子是谁呀?他的样子可真好看。”鲤鱼精问。
她的声音很小,听得出来,她在刹那猛丸面前说话很小心。
即便是拥有着百年的修为,它依旧对眼前的男子心生恐惧。
“那不过是一只妖怪罢了。”刹那猛丸冷冷地道。
鲤鱼精道:“妖怪?”
刹那猛丸道:“对,而且还是一只妖气无比强大的大妖怪。”
“可公主殿下似乎很关心他的样子。”
“如果十六夜的身子因为照顾他而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我定会宰了他。”
“既然你都说他是大妖了,那么你能够打得过他?”
“打不打得过,那也要打过才知道。”
鲤鱼精不再说话了,摇身一晃,化作本体隐匿了身形,激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刹那猛丸看了一眼,随后便转身回去。
健壮的步伐踏在回廊之上,却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走到屋门前,他顿了半晌,最终还是推门而进。
房门发出嘎嘎一声轻响,随后又嘎嘎的合上。
他看着烛光之下女子那柔美的身段,不由得心身一悸。
因为此刻的她,在照料别的男人。
“嘘。”十六夜连忙转过身来,对他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安静一些。
也不知道是怕吵醒卧榻之上的他,还是他手中之剑的剑灵。
“公主殿下。”刹那猛丸微微拱手,余光撇过卧榻之上的男子。
十六夜却是转过身去,没有管他,继续为卧榻之上的男子擦拭额头。
那手法温柔得动人,他还从来都没有像那般近距离地嗅过她的体香。
而眼下的妖怪又凭什么能够离她那么近,又有什么资格能让她像这般精心的照料?
他就这样站着,看着,越发的恼火。
微风吹动白沙,自窗台渗入,摇晃了烛火。
十六夜浮动的发丝此刻就在他的眼中晃动,小手之上拿着帕子,不时在水中寖泡,然后拧干,为榻上的男子轻轻擦拭着额头。
“猛丸,能麻烦你去打一盆水过来么?”半晌,十六夜说。
“什……什么?我去打水?”回过神来,刹那猛丸不由得错愕。
竟让自己去为那妖怪打水,有没有搞错?
“你怎么了?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十六夜好奇的问,竟也不回头看他。
真是个反应迟钝的孩子,自己为何会心不在焉,难道她就真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么?
一想到这里,刹那猛丸只觉得有些好笑。心中酸涩,一阵悲凉。
“没…没什么。在下明白了。”说罢,他上前两步。
十六夜却是站立起身,端起水盆走了过来。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打吧。”
看着刹那猛丸的脸,十六夜有些纳闷。
心道不就是去打一盆水么?这又有什么不情愿的呢?
傻傻的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迈开步伐,十六夜走了出去。
回廊中,她不断的想着这个问题,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该有的结果,最终只得无奈的摇头。
……
刹那猛丸就这样看着卧榻之上的男子许久,凝重的双眼逐步归于平静。
只听滋滋一声轻响,他抽出腰间的长剑,轻步靠近。
剑锋闪耀寒光,顿时,一股凉意在这片空间迅速蔓延。
待走到塌前,他看着犬大将的脸道:“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是妖怪。要怪,就怪公主殿下对你太好了。”
说罢,他高举长剑,直直的刺了下去。
剑锋所至,剑芒乍现,剑意肃然。
然而正当那剑即将接触到犬大将的瞬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隔着一指的距离,刹那猛丸惊讶的发现无论他在怎样的使劲,那剑都无法在刺下半分。
躁动的气流以肉眼可见,凭空浮现的气浪结成结界,空气中的分子也在这一刻变得暴躁不安起来。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渐渐地,刹那猛丸只觉得自己的周身似乎已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所包裹。自己的剑也被那股力量牢牢的吸住,刺不下,也抽不出,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由得大惊,一双眼瞪得死大,一股寒意透彻心扉。
下一刻,他听到似什么东西在律动,如同心脏一般发出砰砰的声响。
一道绯光乍现,强大的剑压如巨浪一般将他狠狠的拍飞了出去,就像是在拍一只苍蝇一般。
顷刻间,卧榻塌陷了下去,帐帘凌空飞舞,就连窗户也被荡开的余波振到变形,竹条分崩离析。
刹那猛丸高大的躯体飞出数丈,在狠狠的跌落在地。
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地面,他本人更是面色苍白,就像是一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