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别不爱用二奶称呼女性第三者,这是对女性和女权的一种鄙夷和辱没。虽然作为第三者的女人,你可以觉得她卑贱轻浮,但她是有人格的,有些第三者的人格甚至比较闪亮,只不过不幸被一个男人的出轨拐向歧途,男人给她的是婚外恋,她给这个男人的却是生命恋。所以,这些悲凉而又致命的女性第三者,从一开始就迸射出苍白的错位之美。记住,第三者也是一种美学,虽然应该受到谴责。
说说男人吧,还是。这个铁三角集结号中的男一号,有妇之夫亦是有情儿之君,首先,他不会轻易出离原有的家庭、摒弃他的爱人。别看就是所谓一纸婚姻,但身为一个第三者,你要真把别人的一纸婚姻攻克了,也需要赵子龙苦战长坂坡的毅力、张翼德喝断当阳桥的胆魄,至少得有关云长温酒劈华雄的气势。
这个男一号不肯离开他的元配却一直勾着你,让你这个女二号极为痛苦。当然,这男人或许觉得你特别好,比他的老婆好得无法再好;但是,你再怎么好,好出花儿来,好到天上去,没用,不管事儿。你在这个已婚男、家庭男面前,只是风景,不是生活。你给他的一切,只是性感刺激,只是人生插曲,这个男人在你这里要建立的,就是“陌生恋爱法则”。因为他对元配的身体已经熟悉到骇浪不起、波澜不惊、潮汐不涌、涟漪不兴了,只有你才能给他带来陌生而奇异的性爱旋律,就是乱石崩云、惊涛裂岸那种。苏东坡的赤壁怀孕,不对,赤壁怀古,其实也是一首情诗。
对你来说,那句“我爱的男人跟他老婆做爱”,真是一句宿命的箴言,具有强大的反讽、空前的荒谬却又彻底的逻辑化、秩序化。你就认了吧,从了吧,在这种“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的幽苦意境中,历练自己残缺而不屈的心迹。
近九月,近秋,近黄昏,近酒。虽然北京还热,但闷湿已远去,风中拂来几缕清凉,树中响起一阵叶喧。
树荫下,戴川邦手执苏格兰格兰杰(Glenmorangie)威士忌,品味着单一麦芽(Single Malt)中新鲜甜润的气息,马德拉橡木桶的酿造还为单一麦芽揉进了干果和柑橘的馨香,令人心气飘拂,神思悠扬。每临午后黄昏时,戴川邦必须用它来润润嗓子,在柔香的酒味中,玩味自己的艺术构想。
静坐,小酌,一个成功男士要有平和的心境,一个有成就感的男人要有邈远的气度,一天中,要有最佳的时间属于自己,属于远离尘嚣的意念。戴川邦虽然流连于风花雪月,却也时常闪到无人之处,漫游心胸,轻掷光阴。
结束了单人独骑的云南之行,庄鸿雁飞回北京,走出首都机场T3航站楼,身着一袭蜡染衣裙,极具民族风韵,俨然一位边疆少女,博得极高的回头率。
排队等出租,庄鸿雁点起一根烟,略带妩媚的吸烟姿态,更吸引了男人的关注。她心想:不会把老娘当毒贩了吧?趁等出租的工夫,庄鸿雁给温妙可打手机:姐大我回来了,一起吃晚饭不?
温妙可哪有工夫吃饭?她好不容易在丽都饭店附近找到一个准备转让的餐厅,正全力攻店主,想以合适的价钱拿下,这时正在丽都的星巴克广场跟店主详谈呢,过会儿肯定要请店主吃饭。
庄鸿雁心想:姐大就知道做生意,我刚回来也不一起吃个饭,好好聊会儿,这么久没见了,一点儿也不亲热。庄鸿雁不由得想起了戴川邦:对,给他打个电话,丫不会老闪我吧?
八月以来,断网现象开始出现,这是中国网络扫黄打非的前奏,一些不和谐网站必须和谐掉。为此,有关部门和单位成立了网监会或网监局,开始清查问题网站。
夜色网站早被盯上,虽然没有露骨的淫秽色情内容,但情色这东西也不纯洁、不干净,净是些三点假装不露、露到两点半的视频和图片,明目张胆地敞开胸襟、炫耀胸围、暴露胸沟、半遮胸脯。经常在底线的边缘遛达,说不定哪天就撞破底线了。嘭,咔嚓!突然一天,夜色网站被封,资产阶级的坏苗头绝不能任期蔓延。夜色变纯色了,情色变无色了,从此可能没人好色了。
这个打击对范世纲和贾靓来说委实不小,贾小姐梦想成为 “都市之夜情色之花”的愿望顿时落空,那些情色荡漾的舞蹈视频也没地儿投放了,与夜色网站的签约费只拿到初期的一点点,后面全断了。
好在林商伸出一把手,把挫败中的贾靓带进她的《原生态》杂志—山野温泉自然之女的主题拍摄,为贾靓的平面模特之路,力争打开成功之门。
林商开着她的“高尔夫”来到范世纲的化文公司接贾靓,所谓化文公司实际上就范世纲一人,当然少不了一个干杂务的秘书,秘书当然是女的。
范世纲的公司在三里屯SOHO的一间公寓里,他喜欢在三里屯一带混,所以就租了一套公寓,连办公带生活,连开公司带居住,一房两用。公寓不到170平米,主卧用来睡觉,次卧书房兼办公,客厅接待业务,设了一个秘书台,秘书小姐就坐那儿帮他打理杂务。
林商一进公寓就笑了:范总,这就是著名的化文公司?范世纲:非著名,所以得低调,有志不在年高,做事不在地大,能容得下人,就成。林商:哈哈,也是,老男人就是讲实际,不铺陈。贾靓从洗手间出来:林姐姐,这就走吗?林商:准备好了吗?贾靓:准备好了。林商:好,出发。
80后这个概念,貌似是我提出来的。
2002年夏天,我在工体北门的VICS夜店,初遇80后,两个北京外国语学院的女生,一个山东人,一个湖南人,一个学塞尔维亚语,一个学法语,都是80后的先驱。
我们在VICS外面的吧椅上坐了一夜,喝了通宵,聊了些人生的小纠结。我当时特爱强调“生于八十年代”具有的特殊意义,因为生于八十年代已从八十年代穿越零零年代,他们在美好青春中迎来跨世纪,在两个世纪的交接中步入社会。后来总觉着“生于八十年代”说得比较费劲,就改成“八十后”,再后来就直接80后,成为描述80一代最为普及的网络语言。
80后按年龄段分为两大档:81~83档、85~87档。生于80年的既可往70末归,亦可往81~83档里靠;生于84年的也可以上奔81~83,下至85~87;88、89两年的,基本属90后范畴。
81~83这一年龄档,差不多已停止大面积混,还有些在微混,内心已有混不动的感觉。她们主要遭遇的是情感危机和事业挫折,有的人已经离婚,不少人对情感深度失望,当然也有一些处于幸福婚姻中并称为80后母亲的。她们在遭受70末与85后的双重挤压,后青春期的日子比较艰难。
85~87这一档,已初尝社会的酸涩,并对人生产生强烈质疑,她们内心极度空虚,对前景十分茫然。她们已经深入夜店,极具混的力量,试图以另类和叛逆撞击自己的小心灵。不少85后极为敏感、自恋、双重、孤僻,骤然而至的生存压力把她们催老了十年,有些85后实际上已具有75后的心理荒凉感。
在零零年代末,90后已开始出来混,他们还没有定型,更多的是在社会边缘打量着人生,顺便补强自己的小内心。而生于1988~1989年的,他们在80后的尾声中奋起,与90后一代并肩向前。
年代已细分,岁月已犁清,21世纪不得不在层层概念中,细化生存的价值。
戴川邦将贾靓给“骇辣”代言的拍摄方案理顺,自我感觉良好,他也算是一个视角独特、意念前卫的摄影师,对人物形象和广告概念的阐释,有着不俗的想象力。把贾靓“辣妹”的气质与“骇辣”火锅热辣的风格融为一体,对戴川邦来说不是问题,他给“骇辣”视觉广告的定位是—简单明快而深沉老辣。戴川邦拟好了一个视觉提示报告,准备给贾靓看看,让她正确并迅速进入角色,报告已让林商给贾靓带去。
而他自己,也在寻找拍摄的感觉,这毕竟是一场彩绘真人秀,把握的难度还是挺大的,但是值得去挑战。戴川邦喝着小酒,陶醉在即将到来的视觉创作,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哈,庄鸿雁来电。
戴川邦:呦赫,云南玩美了吧?庄鸿雁:比较美,刚下飞机,一起吃个饭吧,别老躲着我。戴川邦:行啊。庄鸿雁;真的?戴川邦:不蒙你,想吃就来我坐庄基地吃。庄鸿雁已坐上出租车:今儿真是太阳打东边落下了。师傅,来广营。的哥一听傻了:小姐,不,大姐,这活儿也忒惨了点儿。庄鸿雁:没事儿,多给你10块钱,买两盒中南海,回来你不也不用排队了吗?
到了来广营,天色已黄昏,戴川邦将庄鸿雁让进小餐厅。说是小餐厅,也有个60来平米,中间一个大餐台,外加餐椅全是美国芝华士咖啡色家具。靠外面一点,是一个精巧的芬迪乳白色沙发,同样颜色的两个布墩子,围着一个晶莹透明的玻璃茶几。餐厅里设了一个壁炉,貌似弘扬西方古典文化,餐台上方的屋顶悬着古铜色的老式吊扇,特有欧范儿,靠墙还有一溜直攀屋顶的书架,摆的多是美术书籍和各种画册、摄影集,假装主人是个懂艺术的。
庄鸿雁啧啧称赞:不错呀,真不错,搞艺术的就是有品位。戴川邦:哪有什么品位呀?只有体味儿。庄鸿雁:你说清楚点儿,是体味儿,还是体位,你还知道咱们的体位吗?戴川邦:不聊这个,聊了容易痛苦。庄鸿雁:好吧,我想洗个澡,坐了那么长时间飞机,身上好难受。戴川邦:好,洗完了,饭也好了,咱们就开撮。庄鸿雁:不会让我在厨子和服务员的淋浴间洗吧?戴川邦:哈,不会,去我卧室的浴室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