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信人是阿维德,陈岑父亲当年的朋友之一,可惜收到信的时候陈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信里阿维德说他不做雇佣兵要回NW国老家结婚,他的妻子是一个如何如何性感美丽的女人等等啰啰嗦嗦说了很长。后面他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说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再见面一起喝酒。
陈岑儿时那段幸福的记忆复苏,他给阿维德的邮箱发了一封邮件,主动联系了对方。
赵子月去机场的那天,江靖妍去送,陈岑的电话江靖妍一直没打通。
赵子月在登机前回头眼睛扫视了一眼机场,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陈岑,没来机场见他。
赵子月说不上此刻的心情,沉甸甸的,又好像如释重负。他登上飞机,离开了自己的故乡去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国度,寻找自己的未来。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分别,再见面已经是数年之后,物是人非。
江靖妍几天后联系上了陈岑,只听到电话里的陈岑说:“江靖妍,我要出国打工赚钱了,可能很久不回来。”
“你不是考上帝都大学了吗?你不去了吗?”江靖妍追问。
“我母亲现在需要很多钱治病,我已经托父亲的朋友帮我找到了一份赚钱的工作,我不打算去上大学了。”陈岑的声音不悲不喜,但是语气很坚定,“再见,江靖妍。”
另一边,陈岑挂断电话转身坚定的登上陌生的偷渡船,离开了这片养育他的土地。
“喂,喂——”电话那边匆匆挂断了,江靖妍再拨已经关机。
陈岑从那以后再也没出现过,他原来的手机号也因为长期停机变成了空号,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有陈小若每隔个几个月收到的钱,让他们知道陈岑还活着。
江瑾目,江靖妍,赵子月,陈岑四个人本以为会相聚在一起,却转瞬间各奔东西,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与人彼此之间总是不断地聚聚散散,邂逅又分别。
九月孟欣生下一个健康可爱的男孩,起名江梦舟。这个名字是江知远在世时取的,江知远说这个名字有特殊的含义,只是孟欣也不知道其中含义是什么。
江瑾目偷偷回到长宁市的医院看望孟欣和刚出生的弟弟。
孟欣一眼就发现江瑾目站在病房门口,她看江瑾目的眼神闪动着异样。
江瑾目走过去放下给孟欣带的补品和水果,忐忑地坐在床前给孟欣扒砂糖橘:“妈妈,这个橘子很甜,你尝尝?”
“小瑾,你爸爸是不是你杀的?你告诉我。”孟欣忽然问。
孟欣一直以为江知远是被歹徒所杀,也一直以为江瑾目离开她身边是跟李程烨一起生活。然而纸包不住火,就在生产前几天,她还是不小心听到了江靖妍和江靖皖的交谈,得知了令她震惊的真相。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
“你是特殊能力者?”孟欣眼睛发红,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没有当我是你妈!”孟欣哭着说,“我为什么要碰到李程烨?为什么要生下你?你们父女就是两个讨债鬼!”
江瑾目闻言如遭雷击,面色一下变得苍白,橘子脱手滚落在地上:“妈妈?”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孟欣充满着冷漠与刻薄。
“妈妈!”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妈妈,小时候为了李程烨你想抛弃我,现在为了爸爸你又想抛弃我,在你眼里我算什么?一不小心生下来的累赘吗?我就是个拖油瓶,到哪里都讨人嫌,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是我阻挡了你追求幸福,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能视而不见?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如果有选择,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出生在这个世上。”第一次,江瑾目把过往所有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
当年,孟欣遭受到李程烨的背叛之后,一度抑郁成疾,对江瑾目冷言冷语,尖酸刻薄,把年幼的江瑾目丢在大街上让她滚。后来抑郁症终于好了,嫁给了江知远,现在又因为江知远的死想抛弃她。在孟欣眼里,她仿佛永远不是最重要的,永远是被抛弃的那个……
江瑾目的压抑了十多年愤怒与委屈的话一下子让孟欣愣住了。孟欣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为什么江瑾目不能多理解体谅她做母亲的难处?
一直以来,她到底是为了谁才那么辛苦工作?那么辛苦生活?
一个单身的女人把孩子拉扯大难道容易吗?
“你的翅膀硬了,不需要我了,你滚!再也不要回来!”
“我以后都不会回来,您,保重。”发泄完自己内心积蓄已久的愤怒和委屈,江瑾目一下子仿佛冷静了下来。
她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这一刻,仿佛过去的一切都从她身上剥离,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阳光之下。
终有一天,这些伤口会重新愈合。
也终有一天,每个人都不得不顺着名为命运的轨迹一步一步往前,无论是对是错,统统无法回头。
江靖妍高三入学废寝忘食读书,性格虽然不复以前的浮躁,却冷漠的令人更加难以接近。
江瑾目坐在东城大学的教室里,特殊能力研究与应用是东城大学这两年新增的专业,学习的内容除了相关科学理论,还有特殊能力发展的历史,包括特殊能力与宗教的渊源。
接受了十几年无神论科学教育的江瑾目,发现大学学习内容竟然还涉及部分宗教神学?
头发发白、脑门谢顶的老师还很严肃地说‘科学和神学最终走向一个终点’,那一刻江瑾目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神棍,觉得这个世界也许是个匪夷所思的玄幻世界。
老师浅显地阐述一些东西。
“以往的教科书上都告诉你们,人类是由森林古猿进化而来,当然我不是要否定进化论,但除此之外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性?至今为止人们都没有发现从猿类到人类的过渡期‘猿类人’存在的证据,在这漫长的物种进化过程中出现了空白。”
“于是也有很多其他有趣的说法,有些人相信神创造人类,有些人相信人类是外星遗民,有些人更假设人类是被制造出来的,各种各样。同学们,我说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们,正视这个与你们以往认知不同的世界,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东西看起来很荒诞、无法解释,人们去猜想它,去证实它,然而被证实的就是真实的吗?特殊殊能力不是近代才产生的,它的存在贯穿着整个人类的发展历史,甚至可能跟人类的起源有关联。”
“从古至今,世界的几大宗教核心人物几乎都是由特殊能力者组成,在我们的国家,道观和寺庙也跟特殊能力者有着很大的渊源。除此之外,一些古代名人也是特殊能力者,他们数量虽少,但几乎推动了全人类的文明发展。古时候一些不少名门望族更是由特殊能力者组成,有个别的家族甚至延续千百年,至今不曾断绝。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抛去你们固有的常识,跟着我一起走进异者世界的大门。”
……
特殊能力者一直都存在,他们极为罕见身份各异,有的是和尚、道士、侠士,甚至宰相、天子,他们在古代被统称为异者。而在现代,他们数量急剧增长,有了一个新的称呼——特殊能力者。
在古代几千年里,特殊能力者出现的比例都很稳定,一些大家族有时候几代人才会诞生一个特殊能力者。而现代,尤其是最近三十年,特殊能力者出现的比例相对古代几乎是爆炸式增长,一些小家族每一代都会诞生好几个能力者,大家族里的能力者更是一抓一大把。
过去特殊能力者大多都为国家服务,现在能力者大量出现,让国家不得不公开了能力者的存在,并寻找合适的管理方式。
……
江瑾目进入管理局后跟王岚走的很近,经常问王岚一些新人执行官才会遇到的问题。
王岚揶揄她:“这你都不知道?干脆你别叫江瑾目,叫江小白算了。”
王岚喜欢给人起外号,动不动就叫她江小白,周围不认识江瑾目的人还以为她本来就叫这名字,也跟着乱叫。
一开始江瑾目还纠正,再后来,就习惯了……
江瑾目又问:“听说我们国家管理局以外的特殊能力者势力很多?”
“你问我就问对人了!来听小爷我跟你仔细说说。”王岚搂着江瑾目的脖子吊儿郎当地说,“现代世界格局跟古代不同,但是有一点没变,从古至今最大的特殊能力组织是几大宗教。其次是一些传承已久的名门望族,还有一些民间组织,民间组织少有成气候的,不过也有例外,从明末发展起来的复苏会一直延续至今,现在在国家民间组织协会那里注册,更名为复苏组织,这个组织名义上的主旨是保护文化传统,古代的时候他们除暴安良,现在已经四分五裂,一片乌烟瘴气,目前国内的势力,复苏组织算是一个。至于异者家族,其中最有名的是四大家族,四大家族里离东城市较近的是临东徐家,徐家现在虽然没落不少,但传承了千年,在四大家族里面底蕴最深。再有是极北高家,帝都王家,南海陈家,极北高家比较低调,帝都王家的王氏集团你应该听说过,南海陈家行事风格吊诡。不过,真正有底蕴的家族都比较安稳,不敢轻易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