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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苗苗的婚事

2017年3月1日,苗苗正式入职县城A医院。这时梅花和王亮已经回北京上班有好些日子了。话说苗苗虽然从实习算起在北京持续待了19个月都没在北京找对口的工作,但入职县城医院后并没对北京生出留恋。工作的新鲜感自不用说,单说从家门口步行8分钟就能赶到办公室就已经够她兴奋了。苗苗有着辉煌的学生时代,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毕业成绩在班里总是数一数二;从初一开始,每次考试总分都会比弟弟青松高出100多分。因此,整个家族都把她当作公主捧着,北京求职失败的事是家里在不敢高看她,特别在找对象的问题上。

2017年春节期间,热心人芹嫂找到梅花说要为苗苗介绍对象,小伙叫张明。张明25岁,高中文化,转业军人,在县城有固定工作,当时在县城有两套房。要不是苗苗在北京找工作受挫,青松在北京找的工作月薪也不高,梅花对只有高中文化的张明肯定是不会考虑的。但此时梅花不敢再把女儿读过重点大学来说事,念大学又怎样呢?儿子的工资和自己做保洁的工资差不多。想到这些,梅花替女儿应下了,要芹嫂安排双方见过面。对于这样的事,苗苗自己肯定是不答应的,虽然她马上虚岁24岁了,但也不老。作为长期的学霸,虽然北京找工作受挫,但她并不认为自己的大学已经白上了,相反,她认为大学是人生很重要的阶段,没上大学的人生在她眼里还是不很完美,所以她不想和张明见面。青松起初也跟苗苗一样,认为姐姐没必要跟张明见面。

话说众长辈看到苗苗和青松跟村子里那些初中毕业就去打工了的同龄人相比没啥优势还要拿读了大学来说事,纷纷来做苗苗和青松的工作。不外乎现在大学生满街跑;大学生也就比高中生多读了4年书;网上说很多研究生嫁的老公都只读了小学;谁家的亲戚30多岁了还没嫁掉;把媒人得罪了以后就没人给你介绍了……青松被长辈说动了,觉得姐姐和张明见个面也确实不是坏事,于是就去做苗苗的思想工作,苗苗最终接受众长辈和弟弟的建议,答应和张明见面。

苗苗虽然不怎么主动和人交往,实际上是个很随和的人。张明没上过大学,对苗苗有点小崇拜。但毕竟苗苗骨子里还是个学生,喜欢谈大学里的事儿,而没上过大学的张明对大学里的事不懂。比如英语四级考了多少分,六级考了多少分,毕业论文是什么题目,这些很容易聊得开的话题没法跟张明聊,苗苗内心确实有点尴尬。好在张明健谈,苗苗对部队里的生活又很感兴趣,所以见面还是很愉快。当然,苗苗心里清楚,她这个愉快跟爱情不沾边,跟张明本人无关:如果换了老头老太来跟她说这些事儿,她同样感到很愉快。苗苗作为学霸,逻辑推理能力还是很强的,不至于胡乱归因。梅花看到女儿高兴的样子,还以为女儿喜欢上了张明。

接下来的几天,张明每天会来苗苗家串门,梅花一家常年在外,年前的家务事不少。张明眼疾手快地帮着梅花忙乎,很得梅花和梅珍喜欢。梅珍是梅花的妹妹,女儿芳芳正读初二,为了方便苗苗和青松辅导女儿的功课,领着女儿和儿子在梅花家住了下来。儿子俊俊读小学四年级,很喜欢和张明玩。

春节很快就过完,梅花夫妇、梅珍夫妇、青松5人得回北京上班了。县城新买的套间里只剩下苗苗、芳芳和俊俊姐弟三人。苗苗认定自己和张明没戏,但对张明总是以礼相待。医院上班三班倒,“三八节”过后,轮到苗苗上中班了,晚上十点才能下班,家里只剩下芳芳和俊俊俩孩子了,张明得知情况后主动承担起了照顾芳芳姐弟的事。当苗苗下班时,张明已经回家了。这样过了一周,苗苗觉得必须和张明摊牌:告诉张明他们间不可能有戏,要张明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同时,苗苗打电话要她妈妈通知芹嫂,说自己和张明不合适,最好以后不再联系。梅花接到电话后赶紧和住在隔壁的梅珍商量,梅珍认为苗苗再也找不到像张明那样勤快体贴人的男人了,并列举了大量能够证明张明勤快体贴的事实,梅花赞同梅珍的观点。第二天,梅珍给苗苗做思想工作,要她不要三心二意,并说出大量理由。苗苗一改乖乖女形象,逐一反驳。最后梅珍只得下通牒:如果苗苗不找张明,无论她以后找个啥样的对象,梅珍都不会参与。从此,苗苗不再接母亲和姨妈的电话,并开始躲着张明。张明一如既往,只要梅珍上中班,就会去照顾两个孩子。

苗苗不接电话,梅花非常苦恼。她只好来找朵朵商量。朵朵赞成苗苗的做法。说朵朵找个高中生确实不合适,没有共同语言很正常。梅花说,苗苗这样挑三拣四以后找不着对象怎么办?朵朵说,这个不用你考虑,苗苗自有主张。但如果接受介绍的话,男方不是本科的没必要考虑。梅花觉得朵朵说得有理。

转眼暑假到了,芳芳和俊俊要到北京和父母团聚,苗苗把姐弟俩送上火车,芳芳爸罗浩去站台他们。芳芳和俊俊不再县城,张明也就没有借口接近苗苗了,这对苗苗确实是件好事。两个小朋友不懂大人的心思,在长辈面前还是不住地说张明哥哥如何如何好。同时说到苗苗姐姐如何如何厉害,病人如何夸奖苗苗,给苗苗写感谢信,给苗苗送礼物表示感谢。梅花听了很开心,也感到很自豪。梅花在老家还没见过女儿穿白大褂的样子,他们回北京市苗苗还没有正式上班。

苗苗在医院深得人心,工作三个月后就被提升为小组长。她的勤奋再次为她带来荣誉,而不是想在北京找工作一样反复受挫。得到领导和患者认可的苗苗仿佛回到了高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2018年元月份,苗苗被A医院评委先进工作者。

梅花的北京同事知道她有女儿在老家当医生,不断有人想给她女儿介绍对象,苗苗学聪明了,只要长辈说到找对象,立马挂掉电话。梅花和梅珍很无奈,但凡男方的家长碰巧是他们认识的,姐妹俩觉得家长很好相处的,就会自作主张把苗苗的微信告诉男方的家长。

徐磊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知道苗苗的微信的。徐磊本科毕业,在中关村从事消防器材方面的研究。徐磊通过青松了解到了苗苗大学期间的一些情况,假装校友联系苗苗。当2018年春节期间徐磊当面道出实情时。苗苗果断的说:我们俩聊得来事实,但你回老家找不着对口的工作,我真的无意再去北京发展。因为我更喜欢自己的故乡。

今年春节期间苗苗已经结婚。老公毕业于北京林业大学,在老家的环保局工作。为了准备女儿的婚事,梅花姐去年11月19日退掉福缘门Z排Z号的房子回了老家。梅花是朵朵最喜欢的大姐,她们邻居4年多,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梅花姐的突然回家引发了朵朵的许多思考,涉及形上形下、雅与俗、友情与爱情、婚姻与家庭。在朵朵的心目中,梅花姐是与她截然不同的存在,同时也是独立的、自尊的、幸福的存在,借用鲁迅先生的话来说,梅花大姐能反射出朵朵灵魂里的小来,她使朵朵惭愧,促朵朵自新。同时,因了苗苗婚事的举办,多多的左邻二易主,换成了一个戴眼镜的建造师。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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