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因克把她团了很久的雪球拍在我脸上,然后带着银铃般笑声跑走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对我充满了恶意。
我看着想和我开玩笑的因克,本应生气,或者也应笑着去追逐她,却不自觉的感觉到一股悲伤,就好像,我有什么我珍视的东西,被打碎了一样。
这是一个没来由的想法,就好像有一道精神的强念,毫无逻辑可循,却又影响到我自己。
我想起了老猫所说的,现实里还有一个言行举止很奇怪的我,我突然感觉到些许的害怕,这两个我,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我?
很多人都说,现实是真实的,现实世界里的我应该是真实,但心灵世界里的我又是什么呢?如果我在这里做了一些事情,应该是影响不到现实的吧。
算了,人嘛,还是活在当下比较好,想那么多我自己做不到的东西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踏踏实实地过好每一天,吃到所有能吃的好吃的,这样才是一个正常的胖子应该做的事情嘛。
我默默地走回酒吧里面,刚掀开帘子,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就那么瞅着我。小家伙站立起来,还不到我的腰部,两只小手手抱着圆圆的肚子,圆圆的脑袋顶着两只圆圆的耳朵,圆圆的大眼睛下边圆圆的小鼻子一皱一皱的,圆圆的小脚丫不住向后挪移着,好像是怕怕又好像在躲避着什么。
看着小熊孩子脸上挂着泪痕,我想起因克对我说的,我唱的歌把她吵醒了,我略带歉意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宝宝,伸手蹭了蹭她的小脑袋。
熊宝宝凶巴巴地张开嘴想咬我,但我突然收回手,她闭上了小嘴,又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远处传来猫男小哥哥急切的呼唤,不多时,我就见一个长相可爱的男性猫人跑了过来,他焦急的抱住小熊孩子,嘴里说着“别乱跑啊”、“小心怪蜀黍把你拐走”之类的话,然后,抱着小熊孩子就走了。
我看见小熊被抱起,小脸冲着我,圆圆的大眼睛盯着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怪蜀黍一样。
我摸了摸下巴,果然有些扎手,怪不得这两天那么多人叫我叔叔。我想着就算我发育早,长相显老,也不至于天天被人一口一个大叔叫着呢。
我想到了因克那丫头,也不知道这家伙跑哪去了,我还想问问她关于酒吧的环境还有布局的问题,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忌讳。
我沿着昨晚进来时的路走着,也许是到了清晨的原因,里面虽然依旧有声音,但不想昨晚那般纸醉金迷,整个酒吧里都是燃烧的荷尔蒙。
走进大厅,所有的环境都变化了。
昨晚那些现代风格的DJ台一个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相对比较巨大的半圆形舞台,在正对门口的另一头,舞台左侧,一条长长的吧台立着,被分隔成几块,猫娘酒保们换了服饰,带着西欧中世纪风格的装饰,有些晦暗也有一些神秘。
昨晚西装革履的人们都已经不在了,只有那位变成了人形的大蜘蛛还在,她倚着一个靠里的吧台呼呼大睡,旁边散落着七八个酒瓶子,看起来昨晚是通宵宿醉了。
巨大的舞台上,一个乐队正在表演,唱的是《加州旅馆》,那个主唱顶着一个老鹰头,虽然弹吉他的手是人手,但却有一种违和的感觉。如果不看这个乐队的话,其实这首歌唱的还是很好听的,至少有原版一半的功底了。
我想起老猫那种,额,扎着马尾辫的东方雷神、露出六块腹肌的百变小樱,桔梗应该是没来得及,要不,着火的绿毛鸡?我觉得也行。
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老猫真的是只知其形不知其意,只是放在这个中世纪风格的酒馆里,确实不是多么契合呢。
我想着,既然老鹰乐队在老猫的理解种是鹰酱的话,那么其他乐队呢?我走向舞台,然后在后场区看见了几个调试吉他的西洋棋......额,西洋棋里的皇后。
整个酒吧大厅里,唯一一个最有中世纪欧洲气质的男人,是一个身穿黑衣的落魄游侠,他的身侧挂着一柄长剑,亮银色的剑柄有一些晃眼,他披散着头发,看不清完全的侧脸,身上披着的袍子打着几个补丁,但却并没有显得颓废,他身上有着一种高山巍峨的感觉,或许是他的本身的气质,也或许是他后天逐渐养成的气概,摄人心魄,有着自己独有的魅力。
可能是他心有所感,也可能是我盯着他看了许久,他转过头来,朝我望了一眼。
我看清了他的长相,怎么说呢,我是对西方人有那么一丢丢脸盲的,除了个性鲜明的赫敏小姐姐,其他的尤其小哥哥们,我都觉得长得差不多,眼前这位帅得掉渣的英俊男子,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唔,他神情间带着些许的忧郁,那一双剑目似乎能看透人心,他伸出那只拿剑的手,端起酒杯,微笑着向我示意。
我也微笑着点头回应他。我想起他是谁了,很久以前我看过的一部电影,忘记叫《摩戒》还是《指环王》了,虽然表示的是一个意思,但老王是魔戒迷,总和我争论,书叫《魔戒》、电影叫《指环王》,或者反过来?我忘记了。
但这位忧郁的男子,我记住了,他叫阿拉贡,或者叫亚拉冈,当初总觉得这些名字非常有逼格,专门记过,还有个叫瑞文戴尔的地方,也不知道幻想界里有没有那位叫亚玟的精灵老姐姐。
在某段时间里,我的一些不正经的同学还将这位仁兄奉之为我辈楷模。
既然神行客在,那么哈比人,或者是霍比特人,是不是也在呢?骠骑军团的洛汗,城建大队刚铎,还有那位传奇的邓布利多......唔,串了串了,叫白袍巫师甘道夫。
也许魔王的戒指,会是老猫身上掉的毛做的也说不定哦。
我离开了大厅,走的时候神行客的周围就有好几个可爱的猫娘小姐姐围着他转了,所以再一次印证老猫那个什么心灵美才是真的美的说法并不可取:因为和现实一样的,心灵世界最先感知的是双方的心灵,而后是看见的表象,所以,在心灵都很美的同时,这个具现而来的外表美尤为重要了。
但,外表这东西吧,怎么说呢,其实挺抽象的,比心灵还抽象,这玩意靠自己是没用的,得有好爹妈,还得生的好,据说这东西还要看生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得了什么天地灵气,又遇见什么顶级的造化,才最终生出一位天上地下人见人爱的小宝宝。
我走出大厅的门,想要到之前的包厢那边看看,我刚走几步路,突然发觉有什么不对。
我往后退了两步,走出这个通道,回到大厅,大厅里老鹰乐队的歌声依旧,神行客和猫娘们相谈甚欢,大蜘蛛变的小姐姐依旧喝的不省人事,走来走去的服务员猫男们也在擦桌子擦台子。
但就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好像,包厢区,不见了,一个幽深的通道取代原来前往包厢区的通道,没有人关注我这边,也没有服务员从这里进进出出。
好像,只有我,能看见这个幽深的通道。